那倒不是,是因為您受傷了?!蹦L瞧著昏迷了一整夜,現(xiàn)在臉色比自家主子那常年蒼白的臉還要白一些的宋姝寧,“夫人您別看主子平日里對您冷言冷語,但實際上,主子特別在意您的安危,昨夜您受傷,可把主子急壞了?!?/p>
他完全不敢想象,昨夜要是宋小姐死在那里了,主子會怎么發(fā)瘋...
宋姝寧聞言心情放松了,因為自己受傷而生氣?。磕鞘遣皇钦f明這沈祁淵如今有點在乎自己了?
宋姝寧覺得自己不但不擔心,心頭還因為沈祁淵有點擔心自己,而雀躍。
想到他在乎自己,宋姝寧就感覺自己的心頭好像住了一條小鹿一樣,撲通撲通的到處亂撞。
驚云和墨風瞧著宋姝寧紅著臉傻笑,兩人對視了一眼,墨風率先道:“您醒了,那我派人去給主子傳個消息。”
“他在忙,就不要打擾他辦正事?!彼捂瓕幪貏e體貼的說道:“正事要緊,我這邊也沒什么大礙嘛。”
“傷筋動骨一百天,夫人您這肩膀之間被刺穿了?!彼{音端著小菜和白粥進來,臉上露出心疼的神色,“您可得好好養(yǎng)著,大意不得,不然以后會吃苦的。”
墨風和驚云兩人贊同這個觀點,兩人留在這里也沒什么事,墨風便開口道:“那屬下等人就不打擾夫人用飯了,你有什么事情讓藍音出來叫我們就是,我們就在竹園?!?/p>
宋姝寧頷首表示知道了,兩人退下,藍音把菜直接端到軟榻上的矮幾上放著,又接著方才的話題,“而且夫人您是女子,身上留疤可不好看,你回來時奴婢給您換藥,看到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奴婢都替您覺得疼,這以后留疤了,可如何是好?”
宋姝寧瞧著伺候自己沒兩日,卻真心實意為自己著想的藍音,她心頭一陣慰藉,她感動的看向藍音,輕聲道:“我可以把疤痕去掉的?!?/p>
她這些年跟在師父身邊,雖然沒有把師父的本事全都學了,但是醫(yī)術還是繼承了師父的衣缽的,咳咳,雖然她如今醫(yī)術還沒有到師父的神醫(yī)那一步,但是她相信,將來,她一定也是一個很厲害的女醫(yī)。
藍音聞言笑了,“那就好?!蹦闷鹂曜咏o宋姝寧布菜,“夫人你幾日沒有用飯了,一時之間也不宜吃太多,這樣容易積食,先吃點墊墊胃,晌午奴婢再給您熬點瘦肉粥。”
宋姝寧感動:“藍音,你太好了?!?/p>
“奴婢是殿下派來伺候您的,自然要萬事為您著想。”藍音笑著說道。
宋姝寧聞言不得不感嘆沈祁淵怎么那么會選人呢?他身邊的侍衛(wèi)個個能力高強不說,而且都忠心耿耿,而且就連一個小婢女,都這么能干又厲害,簡直讓人佩服!
讓人佩服的沈祁淵走進御書房,皇帝就朝他招手,“七弟你來了。”
沈祁淵往前走了幾步,拱手給皇帝行禮,皇帝瞧著依舊不跪自己沈祁淵,眉目之間的神色淡了淡,他收回目光,看向御林軍統(tǒng)領道:“張巍,你給銳王說說怎么回事?!?/p>
沈祁淵側眸看向御林軍統(tǒng)領張巍,張巍對著沈祁淵拱手行禮,道:“末將帶著人跟著饒大人一同前去鐘家抄家,到了鐘家,只找到一些價值連城的古畫和一些小數(shù)額的銀票,并未找到現(xiàn)銀?!?/p>
沈祁淵眼皮抬了抬,面上露出詫異之色,“沒有現(xiàn)銀?他貪贓那么多銀兩,這些年累計起來至少有數(shù)十萬兩黃金,怎么可能會沒有現(xiàn)銀?”沈祁淵看向皇帝,“不會藏在鐘氏一族其他親族里面?”
沈祁淵說到這里,蹙眉道:“臣弟有一個建議?!?/p>
皇帝的眼睛一直盯著沈祁淵的一舉一動的,就連沈祁淵一個微小的表情都沒放過,所以沈祁淵這句話一說出來,皇帝就問,“什么建議?”
“鐘夏文夫人的后族,陛下也有必要查一下,這些親族之間,藏匿銀兩最有可能了。”沈祁淵說到這里接著道:“還有鐘大人老家的族人家中也要一一查探,說不定這鐘夏文膽大包天,包藏禍心,在老家養(yǎng)了私兵呢?”
皇帝目光陰沉,他知道沈祁淵這都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他明明知道自己最忌憚的是他,最可能養(yǎng)私兵的人也是他,他現(xiàn)在竟然張口就咬別人。
當時他又在懷疑自己先前的猜測,他原本猜想是沈祁淵轉移走了鐘夏文貪污的那些臟銀,但是那些銀錢的數(shù)目之大,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轉移的,沈祁淵今日如何大搖大擺的進京,他們是清楚的,他真的能夠在那么短的時間里面,悄無聲息的轉移走那么大一筆金銀嗎?
沈祁淵瞧著明明懷疑自己,卻不敢明問自己的皇帝,眼中閃過一絲嘲弄。
這時候御史大夫饒青玄從外走了進來,他先跪地給皇帝行禮之后,這才起身對著沈祁淵拱手,然后對著皇帝道:“陛下,鐘氏一族奢靡成性,臣從抄家物件中查出,不僅是鐘夏文本家,整個鐘氏一族所用物件,皆是價值連城之物。”
沈祁淵挑眉,“看來這鐘夏文倒是一個懂得享受的,他可能也認為黃白之物要活著的時候享受才是真的享受吧?!?/p>
“那些臟污是否與賬本上的金銀對得上?”皇帝不理沈祁淵,目光陰沉的盯著饒青玄。
饒青玄是一個容貌儒雅,氣質清冷,身材偏瘦的中年男人,此時聽到皇帝這么問,儒雅的臉上有一瞬間的龜裂,他看了皇帝一眼,拱手道:“臣特意查了鐘氏一族在京城的消費,鐘氏除了鐘處森之外,其他的小姐公子皆是出手大方,每日單在街上消費,也是少則百兩銀子,多則千兩,甚至臣聽聞前些日子,鐘氏一個公子為了博得醉春樓的花魁娘子的初...”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干脆把這里直接去掉,接著說:“花了萬兩白銀。”
“原來前皇后娘娘的后族這般奢靡的啊?!鄙蚱顪Y挑眉,“也難怪這鐘大人要搜刮民脂民膏呢,不然一般人還真養(yǎng)不起那些族人?!?/p>
皇帝教沈祁淵過來,原本是打算讓沈祁淵知道,自己曉得他在暗地里做得事情,順便敲打一下他,讓他趁著自己不追究的時候把那些金銀給吐出來,沒想到反倒被沈祁淵給嘲諷了一頓。
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氣,對著饒青玄說道:“把所有從鐘家抄回來的東西,登錄在冊,收入國庫!”
饒青玄應是,看了一眼早早背著自己回來復命的張巍,張巍尷尬的撓了撓頭,笑著道:“饒大人,是否還需要末將幫忙?”
“張大人不會要把那么重的擔子都丟給老夫這把老骨頭吧?”饒青玄四十幾歲,其實比張巍大不了幾歲。
張巍立刻朝著皇帝拱了拱手,“那臣也去...”
皇帝沒好氣的擺手讓他滾,等兩人都退下之后,皇帝才又把目光落在了沈祁淵的身上,他語氣淡漠的問,“七弟,你認為鐘家那些錢財哪兒去了?”
“臣弟不是財神爺,自然不知道在哪兒?!鄙蚱顪Y說到這里笑了笑,“還是皇兄知道那些錢財去哪兒了?”
皇帝瞧著和自己說繞口令的沈祁淵,他眸中的不耐越發(fā)明顯,他站起來,“朕以為今日你不會接下刑部尚書一職。”
“皇兄如此看得起臣弟,臣弟若不接,豈不是對不起皇兄的如此看重了?”沈祁淵抬眸和皇帝對視,“還是說你怕了?皇兄你一個皇帝,難道還會怕一個臣子嗎?”
“十年不見,你倒是沒有以前那么可愛了?!被实蹚囊巫由险酒饋?,走到沈祁淵面前,他抬手拍了拍沈祁淵的肩膀,沉聲道:“十年前朕可以壓制住你,如今朕這個皇帝難道還會怕一條只敢在陰溝里面瘋長的蛆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