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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小說網(wǎng) > 黜龍后面講的是什么 > 第一章 俠客行(1)

第一章 俠客行(1)



    天蒙蒙亮的時候,夏末蟬鳴聲中,淮右盟的護法馬勝便和女兒馬平兒一起繼續(xù)出發(fā)趕路了。

    “引火的鐮石收好,不要被雨潤了?!?br />
    馬勝看著男裝的自家女兒,小聲提醒?!敖袢諞]有露水,又悶得厲害,怕是又要下雨,一下雨,缺吃的都不能缺這個……”

    “懂得!”大約才二十出頭的馬平兒不耐煩的應了一聲,卻還是先將一把長劍細細的用絲絹卷好,然后再去看布袋里的一堆雜物,還不忘從中取出一把梳子,將有些膩的頭發(fā)給疏了一下,然后掏出一張油紙擦了擦臉。

    馬勝見狀,便要再說些什么。

    卻不料,馬平兒早有猜度,不等父親開口便立即嗆聲回去:“還是刀劍最重要……爹你看看這世道亂成什么樣子,哪哪都有盜匪,幫派、莊子也都黑了起來,還有朝廷的人,比盜匪還盜匪,沒有刀子是真要死人的!”

    說的好像她只是護住了刀劍一般。

    “話雖如此,你也沒有人家倚天劍的修為。”馬勝聞言嘆了口氣?!氨臼虏坏剑?,還是規(guī)矩、面子、人情、利市這些東西最重要……咱們有要事在身,臟污一點礙不著事……記住了,咱們是泗水上來的潮客,是聽到徐家消息,不得已來找王家送帖子的潮客,千萬不要強行出頭?!?br />
    馬平兒多少曉得自家父親道理還是對的,而且自己的修為也的確只有正脈八條的水準,連真氣都無法外顯,算不上是高手,便只好閉嘴,草草點查起了物件。

    但父女倆臨出這個城外夜店草棚前,做女兒的還是心有些不服氣,到底是牽著騾子還了一句嘴:“我修為不高,可武藝好、力氣足!真打起來,未必就怕了多我兩脈的高手!”

    她爹馬勝正是十條正脈的高手。

    只不過,馬勝如何會跟自己女兒計較這些小事?只是仰頭望了望頭頂陰沉沉的天氣,然后一聲嘆氣,翻身上了一匹劣馬。

    且說,馬護法可不光是十條正脈、能使真氣附著兵器的高手,而且年輕時還在梁郡公門中做過,三教九流都熟悉,眼力高深、說話妥當,不然如何做到如今興旺發(fā)達的江淮第一大幫淮右盟的護法,拿著每月五兩銀子外加五石糧食的高俸,直接在杜盟主跟前使喚?

    甚至,馬平兒在淮右盟里因為是難得的女性修行者,又有親爹罩著,再加上勝在年輕,也平素是有臉面的,多少個少年郎跟著護著,以至于有個渦河口女俠的小名號。

    只不過如今得了盟主杜破陣親自囑咐的事情,要穿過最亂的中原、東境一帶,去北面拜訪一人,打探些消息,偏偏杜盟主又不讓亮明淮右盟的身份,這才故意潦草了一些……一個騎著劣馬,一個騎著騾子,全都是布衣,宛若東境這邊的窮酸江湖人士一般。

    就這樣,父女二人一起上路,并在下午時分越過了界碑,從屬于中原地區(qū)的梁郡進入到了屬于東境地區(qū)的濟陰郡內(nèi)。

    行程還算順利,只是下午時分,果然如約下起了雨水。

    雨水既落,好消息是,夏日的雨水可以消除之前的暑氣,但壞消息是,對趕路的人而言,這種綿綿雨最是討厭,不光是泥濘,而是連人都能發(fā)霉的那種濕漉漉。

    只能說二人幸虧是練家子,所以還能強忍著冒雨堅持走下去罷了。

    “有點不對?!?br />
    又走了一陣子,戴著缺了一個口斗笠的馬勝忽然勒馬駐足?!斑@條路是外黃往濟陽的大路,不該這么安生的……”

    “沒那么安生吧?”馬平兒立即反駁?!吧衔鐩]下雨的時候,路上人挺多的……現(xiàn)在下雨了,普通人誰還在路上?大夏天的,不怕淋出病來?”

    “問題就在這里?!瘪R勝嚴肅以對?!拔以缒暝诹嚎ぎ敳?,非常清楚,外黃和濟陽都是大城,而且還都是王家的地盤……王家就是靠著外黃到濟陽的貨運支撐下來的,換句話說,這條路怎么可能沒有莊客和修為上的好手往來?他們怕雨嗎?咱們下午走了一路,可曾看見幾個?”

    馬平兒登時醒悟,卻又不解:“那我們怎么辦?”

    “走。”馬勝想了一想,立即做答。“我知道一個地方,不知道還在不在,在一條通往濟陽渡口的小路邊上……咱們?nèi)ザ阋欢?,過一夜,等明日雨停不扎眼的時候,再去渡口,省得真被王家給攔住。”

    馬平兒只是點頭。

    父女二人既然決斷,便速速前行,然后只在前面一個路口一拐,便拐入阡陌相連的一條小道,并在傍晚之前就來到了一處地方。

    這是一處很小的道觀,供奉著中原和東境地區(qū)香火很弱的黑帝爺,且早已經(jīng)荒廢,好在建筑主體尚在,尤其是中堂堅挺,考慮到偏移大路七八里,此時無疑是個躲雨外加躲事的好去處。

    更妙的是,此時堂內(nèi)雖然有些狼藉,但痕跡都蒙了返潮的水,內(nèi)外果然無人。

    巡視了一圈后,馬護法松了口氣,先朝黑帝爺?shù)纳裣褚话?,便帶著低頭的女兒轉(zhuǎn)向黑帝爺神像的另一邊,安穩(wěn)坐了下來……還讓女兒去取騾子上的炭盆、炭塊,準備自家生火。

    然而,炭盆、炭塊取來,馬平兒拿出火石等物,卻發(fā)現(xiàn)下面引火的油布軟草早已經(jīng)被雨潲到濕透了,根本點不著火。

    馬勝無語至極,馬平兒更是羞憤一時,但偏偏又無法,只能等著引火物被晾干。

    “五年前這地方還有三五個道士的?!瘪R勝懶得責怪,只能說些廢話?!耙徽鳀|夷的時候廢掉的,道士都被拉走隨軍了,都沒回來,附近幾個宗族的人想占下來,還打過幾場,結(jié)果二征東夷一來,這附近幾個村子也沒了那個力氣,王氏又看不上這點東西……”

    馬平兒心思不在這里,只是胡亂敷衍頷首。

    而就在父女二人都顯得無聊之際,天色漸晚,外面忽然馬蹄陣陣,繼而有人直接闖入觀內(nèi),然后明顯發(fā)覺了自己二人的牲畜,引得二人緊張不已……最怕的就是這個,要是后來,還能躲出去,現(xiàn)在卻是躲無可躲。

    馬平兒準備起身查看,卻被父親攔住。

    “觀里的主人請了?!?br />
    外面的人尚未入內(nèi),便直接揚聲來問,乃是北地腔調(diào),倒是顯得客氣?!巴饷嬗甏?,耽誤了路程,來不及到外黃了,敢問里面可還有些空地,容我們兄弟三人起堆火?若是不方便,現(xiàn)在就走?!?br />
    馬勝聽完心中大定,隨即在堂內(nèi)應聲:“客人請了,我們父女也不是本地主人,是泗水的潮客,給濟陽王五郎家送帖子的,跟你們一樣錯了路程,沒法渡河了,為了省點錢,所以過來……如不嫌棄,進來一起拜拜黑帝爺便是?!?br />
    “叨擾了?!蹦侨思纯虘暎S即便是腳步聲起。

    “什么叫潮客?”腳步聲中,又有年輕男聲好奇來問。

    “不知道,我是洛陽本地的破落戶?!钡谌寺曇舾纱?。

    而說著話,三個年輕人卻已經(jīng)踏入了堂內(nèi),然后為首一人也不看神像,而是朝馬氏父女那邊一掃,便一時好奇起來:

    “天色已晚,兩位為何不起火?”

    馬平兒尷尬一時,加上對方是個挺體面的年輕男子,自己卻蓬頭污面,所以只能低頭小聲以對:“火石被潲了。”

    “原來如此?!?br />
    那人笑了笑,露出一雙大白牙,也將一個炭盆在神像另一側(cè)放下,卻同樣不用火石。

    馬氏父女尚在疑惑,后面最小一個的年輕人早已經(jīng)走過來,取出引火的油布軟草,只是打了個響指,便燎起火星。

    馬勝眼尖,瞬間明悟,這不是變戲法,而是說這個連潮客是什么都不知道年輕人應該是個離火真氣的高手,比自己還高,最少是十一、十二條正脈,甚至已經(jīng)正脈大圓滿,否則不可能輕松外顯真氣,勾動明火。

    除此之外,隨著火苗燃起,馬勝心中已經(jīng)有了更多猜度……這三人,兩個二十六七,一個剛剛二十出頭,修為應該都是頂好的高手,卻不曉得什么是潮客,行為姿態(tài)又有公門氣度,只怕是從御駕那里逃出來,往洛陽歸家的軍中軍官,而且其中兩人應該是出身不錯的那種。

    這種人,說實話,比莊子里的人好對付多了,因為不圖財、不愿生事……至于自家女兒,雖然開始低眉臊眼起來,但也不怕……因為委實不是什么姿容出色的,還淋了半日雨,油頭污面的。

    一念至此,馬勝徹底松了口氣。

    “如不見外,一起過來吧,請賢父女用一頓熱飯,正好問一問泗水那邊的事情?!本驮谶@時,那稍微年長的公門中人忽然開口。“炭火省著的點用,若是用多了,下半夜再續(xù)上賢父女的也成?!?br />
    馬勝想了一想,干脆起身,雙方隨即匯坐。

    甫一坐下,馬勝先拱手:“感激不盡……三位貴姓?”

    “我姓鄒!”年紀小的直接應聲?!斑@是我臧三哥,這是我汪六哥?!?br />
    年紀稍大一點的當即失笑,立即更正:“他姓周,我姓張,這個姓王……小周是南方人,口音不對……賢父女呢?”

    “姓馬?!瘪R勝趕緊應聲。

    “馬大哥?!鄙宰魍▓?,那剛剛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周姓小年輕便忍耐不住。“你從泗水來,可知道皇帝的御駕到哪兒了知道嗎?”

    果然!

    馬勝毫不意外,卻有一說一:“上個月就到了下邳……人太多了,泗水都堵住了,但御駕本身很快,來之前應該在過淮河,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過淮河、到江都了也說不定?!?br />
    “為什么這么急?”王姓男子當即不解?!爸霸诂樼鹇范芜€跟隊伍在一起?如今難道自家跑了?又出什么事了嗎?”

    馬勝當即苦笑:“不知道,什么傳言都有,甚至有人說是出了頂厲害的刺客……但真是啥樣,咱也不敢說,只能講確實快了些?!?br />
    小周看了看那張三郎,但后者只是端坐看火,便立即搖搖頭,然后繼續(xù)追問:“不說這個,馬大哥知道南路軍的結(jié)果嗎?”

    “能有什么結(jié)果?必然是敗了唄。”說到此事,馬勝終于也黯然下來。“十萬南路軍,三成是淮北子弟,三成是淮南子弟,還有三成是東南水軍,再加上說不清楚的民夫……如今江淮之間,已經(jīng)家家戴孝了?!?br />
    周姓年輕人當即也黯然……很顯然,他應該是有親友在南路軍的。

    馬勝見狀,外面嘆息,心里更加安穩(wěn)了起來。

    “潮客是什么?”那張姓男子忽然也開口。

    馬勝不敢怠慢,直接以實相告:“就是在淮上各支流做海上生意的人……淮上、東海的大幫派直接出海做買賣,送到各支流上,潮客在支流這里拿貨,送給內(nèi)陸各個豪大家……不過我們這些潮客只是拿貨,做些辛苦錢,甚至想做下來,必須要從內(nèi)陸這邊豪大家里,或者海邊幫派那里請?zhí)印⑺吞?,然后才能在兩邊跑?!?br />
    “相當于地方豪強和大幫派發(fā)下路引和經(jīng)銷許可了?!睆埿漳凶赢敿葱盐??!按_實也辛苦……而且現(xiàn)在越來越亂,生意不好做吧?”

    “到處家破人亡的,到處都是強盜,怎么好做?”馬平兒好不容易擦好了頭發(fā),立即忍不住插嘴道?!拔ㄒ荒茏龅?,就依附著大幫派和豪大家,可偏偏這些豪大家也不體面了,總想拿捏你,壓著你……如今淮上,也就是淮右盟最講規(guī)矩,北面這里,也就是曹州徐家最體面,可偏偏徐家聽說又出了事?!?br />
    “所以才來濟陽王家這里看看的。”馬勝怕女兒說漏嘴,趕緊補充了一聲。

    “原來如此,不過徐家沒出事。”張姓男子點點頭,卻又搖頭?!靶旒以趺磿鍪??就徐大郎的本事,大魏朝都沒了,中原易主,都不耽誤他家當豪強,最多是換地方了……反倒是王家,王家是怎么回事?跟徐家類似嗎?有什么出色人物?”

    “王家……”馬勝猶豫了一下。

    王姓男子見狀只是冷笑:“馬老哥,你一個潮客,我是不信沒有販過私鹽和走私過東夷海貨的,也是殺頭的買賣……先不敢說皇帝倒也罷了,如今連東境豪強都不敢說嗎?這么熱的天,又潮,這種地方不陪我家張三哥說些閑話,難道要打坐沖脈到天明不成?”

    說著,那周姓年輕人也止了哀意,直接從身后取出一小捆肉干來,分給對方一半。

    馬勝小心接過來,卻不著急吃,倒是趁勢提起了王家:

    “張兄弟既然知道徐大郎,那王家委實沒什么好說的,因為兩家委實類似,唯一能說的,就是他家跟徐家的關(guān)系……不知道為什么,王家似乎什么都矮徐家一頭,祖上矮一頭、家業(yè)矮一頭、名聲矮一頭,甚至如今也居然是年輕人當家,乃是族中的五郎王叔勇,與徐大郎年紀仿佛,但不知為何,王五郎一身修為、名頭、見識也都恰恰矮了徐大郎一頭……據(jù)說他對此耿耿于懷,所以到了奇經(jīng)階段后,只是專心練習引氣的箭術(shù),不練刀槍與馬上功夫,因為箭術(shù)這個東西,偷襲過來,便是你修為高一頭,也未必擋得住……不過,因為走了這個偏門,周圍還是說,王五郎弱了徐大郎一頭。”

    “這倒是實話。”張姓男子依舊感慨?!靶齑罄墒俏奈洳⒅?,經(jīng)學、武藝、兵馬、修行、管理、交際,一樣不差,似乎還通醫(yī)學,走得是正經(jīng)堂皇的路子,本身天賦也不是隨便一個人能比的,只要耐住性子磨礪下去,前途不可限量……至于這個王五郎,若只是為了修為和武力上短暫壓徐大郎一頭,而棄了正經(jīng)的路子,反而坐實了矮了徐大郎一頭的說法?!?br />
    這見識,果然是官面人,但不知道為什么居然跟徐大郎這么熟?

    莫非是靖安臺的人?靖安臺的人也逃了?

    所以,懶得計較自己這只潮客?

    馬勝正在胡思亂想,那邊王姓男子忽然開口了:“那三哥,咱們是要去王五郎家里,還是徐大郎那里?”

    “無所謂,看看吧!”張姓男子平淡應聲。“哪個近去哪個便是……”

    “三哥沒想好路子嗎?”王姓男子似乎是有些忍耐不住?!爸耙膊簧弦拭缮剑膊幌戮抟皾?,都只是繞一圈出來了?”

    “不是沒想好路子。”周姓年輕人插嘴道?!叭缡窃诳茨倪吅线m……沂蒙山那里出頭的椽子的先爛,而且什么知世郎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偏偏手下兵馬又沒個正經(jīng)的布置;巨野澤那里安全是安全,卻干脆像是土匪……現(xiàn)在王徐這種豪強,也是一團亂賬,又是內(nèi)斗,又是欺壓百姓,便是為首的人是難得的人才,也難掩豪強習氣?!?br />
    “那去淮右盟如何?”王姓男子認真來問?!盎从颐诵斩诺?,不是三哥的兄弟嗎?淮右盟好大產(chǎn)業(yè),三哥從容取了,從江淮上起事?!?br />
    “知人知面不知心?!敝苄漳贻p人憤憤道?!靶斩诺娜缃袼闶前雮€官面人物,而三哥剛剛上了黑榜,眾矢之的,我們只三人過去,誰曉得會不會為了前途賣了我們?要說可靠,還是北面可靠,根子上跟朝廷不是一條心?!?br />
    “杜破陣能有今日,全靠三哥提攜,而且不是說挺義氣的嗎?”

    “有些人就是這樣,只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br />
    “……”

    “……”

    馬氏父女早已經(jīng)駭然,私下不知道換了多少眼色,聽到淮右盟的時候,手里的肉干差點沒掉地上……尤其是馬平兒,根本遮掩不住。

    而王周兩個男子,不是沒注意到那對父女的緊張,卻明顯是仗著自己修為高超,而且可能確實是急了,所以毫無顧忌。

    至于為首那人,也就是如今黑榜第三的通緝要犯屠龍刀張行張三郎了,雖然一切都看在眼里,卻只是不語。

    “三哥,你到底是什么主意?”王姓男子,也就是王振了,忍不住追問一句。

    “若是有時間,我想都轉(zhuǎn)一圈看看?!睆埿刑拐\以告?!靶焱踹@些東境豪強,包括河北的豪強,都要看看……淮上老杜那里也要看看,荊襄南陽也想去看看,甚至還想去東夷、北荒、江東都走一遭……”

    “這是為什么?”王振詫異至極。

    “因為我是真想掀翻暴魏,重安天下?!睆埿斜е鴳迅纱嘁詫??!岸绱耍紫纫脜R集和收攏力量,其次要懂得時局走向,因時而動……剛剛你們說我這個不入,那個不去,是不對的,要我說,既然要決心推翻大魏,必然要匯集所有人的力量……所以,徐、王這種豪強之家的英俊人物,河北豪杰的沖鋒陷陣之士,淮上的幫會、巨野澤的潰兵、沂蒙山的土匪,甚至部分愿意造反的關(guān)隴野心家,我都不在乎,都想拉攏過來,但要拉攏他們,便該曉得他們的運行模式,靠什么活什么養(yǎng),哪里好哪里不好?然后還要以我為主,改造他們,選用他們,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所以,哪里能急呢?”

    王周二人各自安靜下來。

    “除此之外,我們還要看到,皇帝去了東南,曹皇叔留在洛陽,西北有武力根本和倉儲,東南有財來源和新到的大軍,兩邊只要維持和睦,再加上圣人不再折騰,大魏朝的局勢一面是下了一個大臺階,另一方反而會一時穩(wěn)固下來……”張行坦誠以對。“換言之,此時的局面,只是煙塵四起,河北、中原、東境全亂,卻不會是個真正起事的好時機,而我們也是有時間先收集情報,觀察局勢的?!?br />
    “就是這個道理?!敝苄蟹缎欧狞c點頭。“這時候就是出頭的椽子先爛,那些屯軍世代從軍,怕的是勞師遠征,怕的是圣人折騰,真讓他們分開平叛打陣型都不會列的土匪,哪股煙塵能輕易起來?何況,咱們一路上過來,這時候起事的人毫無章法,個個都是土匪作風,不然三哥也不會沿途殺了那么多盜匪頭子了?!?br />
    “其實?!睆埿歇q豫了一下,還是在瞥了一眼低頭不語的那對父女一眼后繼續(xù)言道?!叭绻覜]猜錯的話,無論是淮上杜破陣,還是徐大郎,此時都不愿意真心接納我,更不會隨我做事……因為我這個時候是個燙手山芋,不接,他們要被江湖豪杰恥笑,接了,他們家大業(yè)大過的好好的,反而會成為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們也挺難的。”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呢?”王振有些焦躁不安。

    “你這么著急嗎?”小周也焦躁起來?!叭缰氨阏f了,大魏朝根基本來就不行,便是壓下去一時,也壓不下去一世,亂事只會越來越多……徐大郎也好,杜破陣也罷,都有不得不起事的時候,到時候也才是我們真正打出旗號的時候?!?br />
    “我不是著急?!蓖跽裨诨鹋枧悦偷嘏牧讼卤豢靖傻牡孛妗!拔沂呛ε?!”

    “你害怕什么?”小周無語至極。“我都不怕!”

    “不是你那種怕!”王振揚聲蓋了過去,卻又旋即冷靜起來,然后看向了張行?!叭纭沂桥挛腋簧夏?我一個破落戶,靠著修為入了伏龍衛(wèi),但還是個破落戶,生生死死的全都不怕,可就怕認真……你若是直接湊合起事,無論是去截官殺人,還是落草起事,大不了跟著你豁出命來嘛,也算是對得起你的提拔還有當日浮馬過河的豪氣……可沒想到,你是真沉得住氣,真存了安天下心思的……我這種人,也能干的起來那種事業(yè)嗎?怕就怕,事業(yè)快干上去了,你都要成龍成圣了,我卻一個跟頭栽下來,還怨不得別人!”

    小周終于愕然,張行也徹底嚴肅。

    但王振復又來看小周:“還有你小周,你是將門出身,必然是讀書的,你應該更曉得,祖帝、唐皇那種事業(yè)有多難吧?你以為你就行了?”

    小周尷尬以對,卻又面色漲紅:“所以,你要怎么辦?”

    “三哥!”王振認真來看張行?!拔乙宦飞舷肓嗽S久,你是要做大事的,我這種人跟著你,只會沉不住氣,壞了你的計劃……”

    “你想散伙?”小周憤然打斷對方。

    “不是散伙?!蓖跽駚砜磸埿袘┣衼碚f?!叭?,當日過河時我既跟了過來,這條命便是你的了,絕不會再投他人……但我委實不是個有本事有德行的……三哥若信得過我,給我指條路出來,以我的修為,怎么也能在哪里給三哥存下一伙子人,到時候三哥只要大旗一起來,我天南海北也要去見你?!?br />
    “這是我的不對?!睆埿姓J真點了點頭:“我只曉得萬事以人為本,要有兄弟幫襯才能成事,卻忽略了人人皆不同……區(qū)區(qū)兩個兄弟,都不能按照你們的性情、能耐給妥善使用,委實眼高手低……其實,你若是這般說了,我反而能指的地方多了去了,徐大郎那里、淮右盟那里都可以,留下來做個聯(lián)絡什么的……但你是唯二跟著我來的,我更希望你去芒碭山,我準備在那里藏個根本?!?br />
    王振如釋重負,立即點頭,卻又醒悟式的看向了馬氏父女。

    張行和小周也直接看去。

    馬勝情知是自己父女剛剛聽到淮右盟時失態(tài)過度,已經(jīng)暴露,所以趕緊坦誠來言:“小的其實是淮右盟的人,此番來找徐大郎,也是為了打聽張三爺?shù)南侣?,沒想到道旁相逢……其實,我家盟主思念張三爺思念的緊?!?br />
    “杜兄記得我,那是我的幸事?!睆埿形⑿Φ??!暗乙膊皇遣恢さ娜?,你們幾萬口子都要吃飯,尤其是往后幾年,淮上與渙水正是東南西北的聯(lián)結(jié)要沖,朝廷只會盯得更緊,怎么能因為我一個人壞了局面?你回去告訴杜兄,我曉得他的難處,但也請他務必義氣一些,替我照顧好芒碭山的兄弟?!?br />
    馬勝也如釋重負,自己此番得了這個言語,怕是一步就位,回去后能直接成為掌握一處河口的舵主也說不定。

    而就在幾人要再說話的時候,張行忽然抬手示意,五人便齊齊安靜下來。

    片刻后,果然有馬蹄聲陣陣,穿透雨幕,聽聲音,儼然有一支不下數(shù)十騎的隊伍,團團包裹住了破觀。

    “不會是徐大郎怕三哥要找他,卻不曉得三哥的修為進度,想路上滅口吧?”王振冷笑一聲。

    “徐大郎沒那么眼皮子淺?!睆埿衅届o做答?!皝淼谋厝皇撬恕赴才_自家都要亂上一陣子,根本來不及……所以,只會是王家王五郎了。”

    話音剛落,外面響起一個宏亮的聲音:“濟陽王五在此,敢問可是沽水替天下除大賊的張三爺在內(nèi)?王五知道張三爺離了巨野澤,已經(jīng)守住渡口、城門七八日了……但求一見,以慰平生!”

    張行笑了笑……他如何聽不出來,這王五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那就是,徐大郎不敢迎的人,他敢迎!徐大郎不敢做的事,他敢做!

    而說句不好聽的,既然遇到這么一位,不迎上去做點事情,反而顯得可笑。

    一念至此,張行霍然起身,往外而去,王振、小周也都趕緊跟上。

    馬氏父女也趕緊起身,其中馬平兒面色漲紅著便要隨之而去,卻被她父親直接拽住。

    “爹。”馬平兒一時跺腳?!皬埲隣敿热宦读松矸?,咱們作為淮右盟的人,如何還要躲閃?剛剛不是說了嘛,大魏遲早要撐不住,咱們淮右盟遲早也要起事……這時候正該見識一下?!?br />
    “那就等到遲早起事那一日再說?!瘪R勝嚴肅以對。“在那之前,能過一天安穩(wěn)日子,便是一天安穩(wěn)日子!”

    馬平兒怔了一怔,只覺得父親平生都未對自己說過這么嚴肅的話來,只能黯然留下。

    PS:感謝曹亞老爺?shù)倪B續(xù)上盟……居然是飛機……感謝梨花司老爺、母豬催情專家老爺、醒在深海1i的貓老爺?shù)纳厦?,感謝王瑞恩老爺?shù)拇蛸p。

    幾位老爺過年好啊……祝你們福如東海,壽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