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廚房,三個姐姐和二哥正在吃東西。
面吃完了,他們拿著白面饅頭就著昨日的剩菜,有說有笑。
“老五去哪了,我們吃完就走了,老四剛出門尋你?!倍缢沃Φ?,“你沒讓新媳婦敬茶,還讓人家多睡會兒,賢惠的不得了啊。”
宋春雪擼起袖子,“也不能說是賢惠,就是不想用那些刁難人的惡習舊俗,你們別吃太多,我做完臊子面再走,還剩不少瘦肉?!?/p>
熗些醋用醋澆湯,沒那么膩。
總不能讓他們吃過剩菜回去,太不像話了。
“我們起得太晚,這會兒已經(jīng)吃飽了。這肉菜很好吃,正經(jīng)大廚做的菜就是不一樣,你們餓了再做也不遲?!?/p>
宋之柱起身整理衣衫,“我們先回去了,家里的牲口你嫂子一個人忙不過來,回得早一些還能放會兒羊。”
“就是,等吃過午飯回去,天黑才到家,不在這一頓飯上?!倍隳闷鸹^巾綁在腦袋上,拿起一旁的布袋子,“你還有一堆事兒要做,等有機會我們再來看你?!?/p>
三姐宋春梅附和道,“對,昨日的喜事辦得太好了,太氣派了,連謝大人跟縣衙的人都來了,你給我們宋家長臉了,我們心里高興的很?!?/p>
宋春雪心頭一酸,擋在門口,“不行,吃過飯再走,著啥急嘛。你們就這樣走了,我要難受好幾天,若是怕回得晚,我讓老四趕馬車送送你們?!?/p>
四姐宋春蓮注意到她快哭了,“那也行,我來幫你做飯,二哥你去院子里幫著收拾一會兒。你不是說有個桌腿松了嗎,替老五修一修?!?/p>
宋之柱無奈,“行吧。一頓飯的工夫,我們能走二十里地了?!?/p>
他跨出門檻,是真心著急回家。
宋春香笑道,“你二哥是惦記你嫂子,怕你嫂子怪他回去的晚。別看他挺橫的,但對你嫂子很好?!?/p>
“不管他,反正這頓飯必須吃?!?/p>
人多力量大,四姐妹在廚房里有說有笑的忙活,半個時辰不到,不僅臊子面出了鍋,紅燒魚跟三個涼菜也出了鍋。
二姐跟四姐說昨日吃肉吃重了,熗了漿水吃的漿水面。
他們吃飯的時候,宋春雪將四個黃翡鐲子從箱子里取出來,還每人裝了肉和菜,一些白饅頭。
“你自己留著吃,全都裝給我們做甚,路上背著怪重的?!彼沃焐线@么說,臉上帶著笑容,伸手準備從袋子里取出一些。
“如今天熱,放著也吃不完,”宋春雪笑道,“現(xiàn)在我不攔著你們了,快走?!?/p>
老四坐在馬車上,“走咯,我順道去舅舅家浪兩天?!?/p>
目送他們遠去,宋春雪回頭看向三娃跟夏木蘭。
夏木蘭羞澀的低下頭。
她身上穿著新做的衣裳,頭發(fā)高高地盤了個婦人的發(fā)髻,只有一根木簪子。
“走吧,去我屋里,我有事兒交代?!?/p>
三娃轉(zhuǎn)頭看向木蘭,眼睛彎彎的像月牙,用口型道,“走。”
宋春雪將自己撿來的那塊石頭,做得最漂亮的鐲子給了夏木蘭。
滿綠還有些透,據(jù)說至少能值百兩銀子。
她又拿出了兩個發(fā)簪,一個珠花發(fā)釵送給木蘭。
“娘,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彪m然夏木蘭不識貨,但就算是最差的,她也沒見過。
“都戴上,你現(xiàn)在是江家人了,三娃有什么你就有什么。”宋春雪笑道,“咱們都是實在人,說什么就是什么?!?/p>
“謝謝娘?!毕哪咎m紅了臉頰,“那我去洗碗,娘去歇息?!?/p>
宋春雪沒有拒絕,“也好。”
她看著三娃跟在木蘭后頭幫忙,臉上的笑容久久下不來。
老大去了紅英家,據(jù)說是下午過來幫忙收拾,明日再跟李大嘴一起回去。
宋春雪回屋躺了一會兒,等到木蘭跟三娃回屋歇息,她從箱子里挑了綠色的無事牌出門。
走在路上她都覺得好笑,謝大人能買得起那么貴重的鐲子,還向她要一個玉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果然,相識久了,就會見識到對方真實的模樣。
老四也真是,這個節(jié)骨眼上去浪舅舅,不然她就讓老四替他轉(zhuǎn)送。
來到齋月客棧門口,宋春雪心生猶豫。
“宋姐來了,”劉春樹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樓上請,大人還在睡覺,你先去屋里等會兒?!?/p>
“……”睡覺還讓她進去?
“我去給宋姐沏茶?!?/p>
將她帶到門口,劉春樹笑著跑下樓。
宋春雪推開門走了進去,手里提著在樓下買的瓜。
一只甜瓜一只西瓜。
她從懷中掏出玉牌放在桌上,剛想轉(zhuǎn)身離開,聽到床上的人窸窸窣窣的聲音。
下一刻,他套上官靴挑開簾子站起身。
“對不住,睡過頭了?!?/p>
他穿著潔白的中衣,背對著宋春雪整理頭發(fā),聲音略顯沙啞。
屋子里有股淡淡的草藥味,看來是真的不舒服。
“是我來早了,你不用起來,不舒服就多休息,我很快回去?!?/p>
她別開視線,心想多少年了,她還從未見過別的男子在她面前穿衣。
謝大人應該是喜歡熏香的,他穿上輕薄的外衫,被風一吹,一股好聞的香味飄了過來。
宋春雪揉了揉鼻子,感覺這房間的地有些燙腳,只想盡快離開。
她這酒友太不一般了,避嫌是沒有錯的,主要是對自己好。
“茶來了,宋姐請慢用。”
劉春樹利索的將茶放在桌上,目不斜視的合上門走了。
“茶我就……”
“酒友不能喝茶?”
“……”
穿戴整齊的謝征在圓桌前坐下,唇色干燥發(fā)白,給宋春雪倒了杯茶。
“聽說你有事兒要找我?guī)兔Γ俊?/p>
老二的事?
宋春雪順勢坐下,“道長跟你說的?”
“不是,”謝征吹了吹茶沫,垂眸間顯得他眼睫很濃,“他去找過我。”
“什么?”宋春雪心頭一驚,“他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什么時候的事?”
謝征笑了,目光落在宋春雪身上,“他說你會大動肝火,果然沒錯?!?/p>
“宋姐,如今我離隴西郡知府只差一步之遙,你家老二的事兒只是一句話的事,你難道愿意看著自己的兒子,在軍營里受苦?”
宋春雪心情復雜,“謝大人不會為難嗎,這不算以權謀私嗎?”
“算,”謝征喝了兩口茶,語氣溫和,“可我們的交情,若是連這點忙都不幫,還談什么朋友?!?/p>
“沒幾個人敢來找我?guī)兔?,你兒子挺勇敢,我已?jīng)擅作主張,將他留在了府衙當差,官階低了些,但兩年后就能升官?!?/p>
“……”他竟然對她用“擅作主張”,謝大人何時如此會說話了?
PS:數(shù)據(jù)掉的有點猛,我自以為發(fā)現(xiàn)問題所在了,你懂的。
(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