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宋春雪并不太想去看謝征了。
在他恢復記憶之前。
她都有那么些適應了他們?nèi)缃竦南嘧?,忽然去看他,哭的稀里嘩啦怎么辦。
她不想讓師兄看到自己那么沒出息的樣子。
但,轉(zhuǎn)念一想,她又覺得悄悄去看一眼,看到他吃得好睡得好,好像也就心安了。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他們在哪里?”
“不知道,”張承宣生怕被誤解,連忙解釋道,“是韓道長跟我傳音,讓我去看看謝征的,但我去見了,感覺他的確跟從前不同。”
“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盯著宋春雪,語重心長道,“忽然就很理解你了,看到他那個神情,心里挺難受?!?/p>
“所以我覺得,咱們就悄悄的去看一眼,別現(xiàn)身。讓你心安一點,我感覺他好像更精神了,還留了胡須?!?/p>
宋春雪點頭,“好,那就去看看他,不見他?!?/p>
畢竟是朝夕相處,互相扶持過的人,在很多個瞬間,她的心又痛又甜。
痛是因為失去了,甜是因為,曾經(jīng)的點點滴滴,她都記得。
因為她是個閱歷多的老人了,所以沒那么要死要活。
但心里的感覺,是不會騙人的。
在張道長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昆侖山附近,在一處不起眼的小鎮(zhèn)上,看到了跟老道士聊天的韓道長跟謝征。
謝征穿著一身墨藍色錦緞交襟長服,頭戴四方帽,神情嚴肅,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
他手里拿著一串檀木珠,還是宋春雪曾經(jīng)送給他的。
看到這一幕,宋春雪有些欣慰。
“還好,估計他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納戒中,有不少不記得來歷的東西,那都是我給他的。而我的納戒中,同樣有他送給我的不少東西。”
“只要他不是在外面有了別的狗,我都可以接受?!?/p>
張承宣往后一仰,用一種怪異的神情看著她。
“有了別的狗?你把自己當狗?”
宋春雪剜了他一眼,“不懂就別瞎說?!?/p>
“嘖,有情人之間的,愛稱?”張承宣若有所思,“還真是長見識了?!?/p>
“……”自我傷感緬懷一番的心情,瞬間被他打得七零八落。
“算了,誰叫你真的不懂呢?!?/p>
張承宣嫌棄的看著她,“嘁,瞧把你給能的,正經(jīng)人說自己是狗?!?/p>
“你是狗,”宋春雪氣到了,“你全家都是狗?!?/p>
“不對,除了我娘,”張承宣居然還點了點頭,“除了我娘,都是狗,行了吧。”
“抱歉,”宋春雪別過頭雙手抱拳,“對不起伯母,我不是那個意思,無意冒犯。”
“行了,走吧,換個地方。”張承宣從屋頂上往下面滑了滑,“韓道長已經(jīng)看到我們了,咱們還是去給師姐買酸果子吃吧?!?/p>
“這個時候應該有酸李子吧,你去買吧,”宋春雪趴在屋頂上,“我再看看,就多看一眼?!?/p>
張承宣搖了搖頭,“也罷,我在這兒你都不好意思哭?!?/p>
話音剛落,他就跳下屋頂不見了。
宋春雪好想來一句,煞風景。
她現(xiàn)在是真的哭不出來了。
所以,她換了個地方,又看了一會兒。
謝征或許是感知到了她的視線,回頭看了她一眼。
宋春雪沒躲,就靠著樹干,雙手抱著劍,那樣直勾勾的盯著他。
謝征也沒動,任由她盯著。
【我去瞧瞧,準許不?】
“不許!”宋春雪嚴厲的拒絕了無憂劍,“人家不記得你了,你去干啥,然后被他追根溯源問問你的來歷,你不難受?”
【算了,是挺難受的,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p>
“別走太遠?!?/p>
【知道,附近好像還有靈劍存在,我去瞅瞅,若是能勾搭來,我就給你帶來了?!?/p>
“好,去吧?!彼未貉┨聵洌诮稚先ベI李子。
當真有賣李子的,雖然個頭不大,但挺甜的。
之后,她還碰到了酸棗兒,很適合懷孩子的人吃,她直接買了一筐。
在街上吃面的時候,張承宣回來了。
“來碗臊子面?!?/p>
“好嘞。”
宋春雪抬頭,夾了口咸菜,“去見他們了?”
“嗯,還喝了杯茶。韓道長問起你來,我就說你躲起來哭了?!?/p>
宋春雪懶得理他。
“噠噠噠~”
這時,一位拄著拐棍拿著碗的老人,來到他們的桌子面前。
“給點吃的吧,給點吃的吧。”
他身后還跟著個小蘿卜頭,黑瘦黑瘦的,兩只眼睛格外大。
“去去去,別在這兒要飯,一邊去?!泵鏀偟恼乒耖_始驅(qū)趕人。
“掌柜的,再來兩碗面。”宋春雪指了指剩下的兩個桌角,“你們坐下吃吧,我請你們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