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云愣了,“師父看著還年輕,用不著備這個,不吉利,我還想著您能修得長生之術(shù)呢。”
他壓低聲音,“師伯若是知道了,肯定要罵人的?!?p>宋春雪笑了,“我跟你開玩笑的,既然你如此有心,那就走吧?!?p>除了四姐,三姐二姐的孩子都成了家,他們的確該備棺材板了。
不然,等硬在炕上那天,哪怕翻出了壓箱底的棺材本,兒女們也不會拿來買棺木的,只會惦記著多分點。
若是買了松木,每人要少分許多。
所以,每個老人都會替自己早早的棺木買回來,放在家門外的草棚或者草窯里。
宋春雪的棺木,上輩子老早就買好了,是老二讓人寄回來的銀子。
陳鳳卻因此鬧過,說老二寄回來二十兩銀子,他們也該分到的。
呵,她當時都不知道是陳鳳不要臉,還是老大慫恿的。
那個時候,老大已經(jīng)十年沒有進屋看過她了,陳鳳居然有臉開這個口。
好在,這輩子終于不用再受她的氣了。
據(jù)說陳鳳后來嫁的還可以,就是被悍婆婆管得很嚴,吃苦耐勞的很,哪像在江家那么輕松,重活累活全都交給老大。
但不知為何,當真正聽到陳鳳過得不好,宋春雪開心不起來。
她想去看她一眼。
他們牽著馬先去了三姐宋春梅家,他兒子趙寶田在燒紙那日也去了二姐家,和阿來跟在他們師徒身后。
趙寶田得知有人給母親買棺木,也沒有阻攔。
去木材鋪子選好了三幅棺木,讓他們挨個送到家里去。
二哥宋之柱跟在拉自己棺木的車后面,與宋春雪告別。
“老五,你回去吧,老大他們還在城里,最近不太平,你回去陪孩子。等下次有機會再來,我就不請你去家里了?!?p>宋春雪點頭,“二哥你等一下?!?p>她拉著二哥去買了點心跟豬肉,分給他和阿來。
“二哥,等過年了,我會回來吃豬腸子,記得給我留著,正月十五那日我若是不來,就不用等我了。”
二哥點頭,“嗯,那你也小心些,別大意了。啥時候想回來吃臊子面了,隨時來,咱們這邊的面勁道?!?p>“好,我會時常來的。”宋春雪朝他們揮了揮手,“阿來,跟我姐說一聲,別罵我,下次再來看她?!?p>其實,她是有時間去姐姐二哥家的,但這次,她不敢去。
二姐的去世,只會讓他們湊到一起哭得更難過。
等之后吧,她跟齊云去追蹤土匪的行蹤,可以多救些百姓。
看著三駕驢車遠去,宋春雪悵然若失。
“那兩個娃怎么回事,你姐姐家的孩子,一聲好話都沒說,只是說他們要回去了,太沒禮數(shù)了吧?”
齊云不滿,咬了一大口桃子,“尤其是那個,一個好臉色都沒給?!?p>“可能是覺得,你買少了?!?p>“啊?我不是付了五個棺木的錢,他爹娘的都買了,他怎么還板著個臉?”齊云十分不解。
宋春雪知道,趙寶田是覺得,那數(shù)目卡得剛剛好,又沒有給多余的銀子,到時候若是有缺漏,他得自己掏錢買貴的松木。
而阿來不愿意多說,是因為他一直沒從二姨母去世的消息中回過神來。
那孩子,父親早逝,由母親一個人帶大,重情重義,如今親人少了一個,他一個字也不愿多說。
“不過,那個孩子倒是對我鞠了躬,他也沒要我的銀餅,好像還有些修為,是小師伯指點的嗎?”
宋春雪驚訝,“你怎么知道?”
“嘿嘿,其實師伯在我出門前,托我給了他一樣東西,他早就知道,你……”齊云忽然愣住,瞪大眼睛道,“他早就算到,我們會遇到?”
是啊,張道長神機妙算,或許他早就算到,她親近的人要離開,所以派了個不太熟的齊云來跟著她,不至于哭都不好意思哭。
師兄想得很周到。
“走吧,咱們回縣里看看,然后隨我去縣衙打聽一番,看看附近還有沒有土匪,全都滅了去。”
齊云沒有異議,“走吧,御劍回去,我的馬已經(jīng)送給二舅了?!?p>“嗯?啥時候的事?”
“就剛才,”齊云指了指遠處的黑馬,“我給它使了小小法術(shù),他會循著二舅的蹤跡,去他家的?!?p>宋春雪看向自己的倔驢,“那你能對他使法術(shù)嗎?”
“不能,”齊云搖頭,“我都不敢靠近他,他根本不是一匹馬?!?p>不可否認,倔驢的確不是簡單的馬,但他愿意跟著宋春雪。
宋春雪都不好意思騎他。
“馬兄,委屈你進納戒,我們御劍回去?!?p>正在路邊吃草的倔驢,似乎并不滿意這個決定。
【他想馱你們?nèi)タh里,快得很,不比御劍慢?!繜o憂的聲音傳來,【他是活物,待在納戒不痛快。】
宋春雪驚訝不已,“那,貼幾張隱身符,應當不會被人看到?!?p>倔驢滿意的點頭打響鼻。
“師父何意?”齊云驚訝的看著宋春雪將隱身符貼在倔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