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謝征的姐姐時,只是眼神對視,宋春雪便讀懂了她眼中的千言萬語。
所以,她沒有掙扎,沒有猶豫,當(dāng)即轉(zhuǎn)身離開。
因為如今有了隱身術(shù),她也沒有留下背影,直接原地消失。
她知道這樣別人或許會多想,會難看,但如今的她已經(jīng)不會顧慮那么多了。
剛開始,她只是覺得,既然曾經(jīng)相識,如今他們都還健在,去參加對方孫女的出閣宴沒什么不好。
但謝征姐姐的眼神,讓她意識到自己想多了。
不用他姐姐開口,宋春雪已經(jīng)能夠猜到,時隔多年再次相逢,對方難免寒暄,責(zé)怪她的同時,會勸說她給謝征一個機會。
所以,沒必要。
這些,都沒必要。
明知道是麻煩,能避則避,反正她連死都不怕,還怕得罪人不成?
離開趙府,齊云果然跟了出來。
她站在街道盡頭的柳樹下,轉(zhuǎn)頭看向齊云,“還是要跟著我?”
“是,”對上師父的眼神,齊云有種被看穿的心虛感,“師父去哪,我就去哪?!?/p>
“那好,隨我去找夢中君?!?/p>
齊云好奇,“找他做甚?”
“賣個夢。”
“?????”
……
亥時,宋春雪完全沒有心思打坐,更沒心思睡覺。
睡不著。
她道心不穩(wěn)。
她心里頭有疑問,百爪撓心。
尤其是喝了兩壺酒之后,腦子里就繞不開一件事。
她忽的從床上彈起來,拿起霸王劍去竹林里練劍。
虛無的火氣不受控制的蹭蹭蹭往外竄,不知道要用什么來消滅,壓制。
“唰唰唰……唰唰唰……”
劍花翻飛,林中刀光劍影,宋春雪拿著霸王劍跟無憂打了起來。
【你個狠心的女人,老子離家出走,你找都不找我一下!】
無憂氣急敗壞,招式步步緊逼,越來越快。
說實話,人去御劍,不如劍自己駕馭自己。
就像旁人給你講道理,不如自己磕的頭破血流悟出的道理深刻。
自己領(lǐng)悟的東西才是自己的,別人生搬硬套,說得再漂亮那也是別人的經(jīng)驗之談。
所以,自己想不通,外人怎么勸都是徒勞。
宋春雪忽然停了下來,不接招了。
無憂劍直直的對準她的喉嚨,但很快避開。
【哼,怎么不動了?】無憂氣呼呼的飄在離她兩米外的地方。
“我心煩,有點亂。”她靠著竹竿坐下來,黑夜之中暗影幢幢,絲毫不覺得害怕。
宋春雪難得主動跟無憂說傾訴心里話,“我去找夢中君了,沒有出賣我的任何夢,哪怕是噩夢?!?/p>
“所以……”
耳邊傳來細微的動靜,宋春雪耳朵動了動,“他是不是來了?”
“嗯?!?/p>
“你跟霸王回避一下,我有話要跟他說?!?/p>
“我們倆又不是人,回避什么?”
宋春雪面無表情,“那就讓他走。”
“……”
果然,無憂妥協(xié)了,帶著霸王出去放風(fēng)了。
沒人聽墻角,宋春雪心里松快不少。
“你也睡不著啊,出來吧,我們坐下來談?wù)?。”宋春雪拿出一壺酒,取過枯木枝生了火。
謝征緩緩走來,身上穿著墨藍的常服,沒有戴帽子,一頭白發(fā)高高的束起。
雖然黑暗之中不怎么明顯,但還是讓人無法忽視。
宋春雪深吸一口氣,她就試探這一回,最后一回。
或許,女人就是如此善變,口是心非。
她認了。
“你為什么來找我?”她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石頭,“坐這兒?!?/p>
謝征遲疑片刻,走過去坐下。
春衫不算薄不算厚,胳膊貼著胳膊,衣擺擠在一起,黑夜包容了所有的膽怯。
她將臉湊過去,“你想起了多少?”
一開口,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谒淖竽槨?/p>
謝征垂眸未動,“沒多少?!?/p>
“是嗎?”她伸手握住他的掌心,“那長出情絲的謝大人,現(xiàn)下是如何看待我的?你幾番靠近試探,是想我有回應(yīng),還是繼續(xù)你追我趕,這輩子就這樣裝糊涂裝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