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生輪回丹,原本是邱江河為自己留著保命的丹藥。
普天之下,的確只有一顆。
因為,這東西原本是前朝醫(yī)圣韓卓三十年做出來的一顆藥丸。
當(dāng)年戰(zhàn)家軍攻入前朝皇宮的時候,曾在宮中翻找過,卻沒能將藥丸找出來,誰能想到,它竟然會在邱江河的手中。
如今邱江河為了救女兒,也不得不將它拿出來了。
畢竟權(quán)衡之下,還是女兒的命要緊。
沈惜月聽著邱江河的話,整個人頓時激動起來。
掙扎著起身,“爹爹,您說什么?我的眼睛……或許能看到?”
邱江河握住她的手,低聲道,“這三生輪回丹,原本是醫(yī)圣留下的,關(guān)鍵時刻能起死回生,對世間各種無法醫(yī)治的疾病,更是有奇效……”
“爹爹無法保證一定能讓你復(fù)明,但,它一定會對你的眼睛有奇效?!?/p>
“藥呢?”沈惜月激動的渾身顫抖。
哪怕能看到一絲絲光亮,對她來說,都已經(jīng)是莫大的驚喜了!
邱江河將藥丸托在掌心,眉眼之間三分不舍,不過,看了幾眼之后,他還是將藥丸送到了沈惜月的唇邊。
“爹爹只有你一個女兒,若你沒了,爹爹活著又有何意義呢?”
“來,張口服下!”
沈惜月摸索著用力捏住了邱江河的手,生怕邱江河將藥收回去。
她張口,邱江河將藥丸送入了她的口中。
沈惜月用力將藥丸吞下。
“謝謝爹爹……”
她欣喜若狂繼續(xù)捏著邱江河的手,突然,胸口一陣疼痛,那痛感讓她喘不過來氣,像是有刀子在她身上狠狠刺。
接著,便是嘔出了一口鮮血。
“爹爹……你……你給我吃了什么?”
“我好疼啊……”
沈惜月痛苦的大叫起來,剎那間,渾身像是被萬千螞蟻啃咬。
那種錐心刺骨的疼,讓她忍不住在床榻上來回翻滾,“疼……你……是要我死嗎?”
邱江河也嚇的臉色煞白。
他也不知道服下這三生輪回丹,會讓一個人痛苦成這樣。
他滿臉驚慌,一把用力捏住了沈惜月的手,“月月,爹爹不想害你死,這丹藥真的是醫(yī)圣留下的東西,我保存了幾十年,不會有錯的……”
可那追思刺骨的疼,讓沈惜月嘶吼尖叫。
這聲音甚至驚動了寺廟其他的和尚。
有人來后院查看,立刻被邱江河安排的人攔在門口。
“不能進(jìn)去,住持在給人治病……”
可治病需要發(fā)出這么痛苦的聲音嗎?
寺里和尚也是有些疑惑,可邱江河如今是寺里的大師傅,他要做的事情,別人也不好插嘴……
與此同時,沈輕跟范陽也到了西河寺。
二人馬車直奔后門。
剛到了后門,埋伏在暗處的六冥就立刻現(xiàn)身,上前來回稟沈輕。
“王妃……”
“人呢?”
“還在寺里,未見她出來……”
六冥回話道,“對了,方才屬下聽到后院廂房有慘叫聲,那聲音一聽便是女人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沈惜月?”
沈輕抬眸看向西河寺后門的牌匾。
上面寫著“普度眾生”四個字!
此刻,這四個字,竟然顯得有些刺眼起來。
她又問六冥,“還有其他不同嗎?”
六冥眉心微沉道,“方才屬下看到有三個黑衣人從寺里飛出去了,他們動作非???,一看便武功不輸給屬下,應(yīng)該是在屬下之上!”
六冥繼續(xù)道,“不對,不止是在我之上,恐怕冬春孤風(fēng)他們,也未必是這三人的對手,屬下見他們匆匆下山,怕他們會對王爺不利……”
“哦?”范陽望向六冥,“三個黑衣人?功夫都在冬春之上?”
要知道,冬春的功夫,就算是放到整個武林當(dāng)中,那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佼佼者,能跟冬春過上幾招的人,在武林中都是少之又少。
這西河寺,竟然如此臥虎藏龍嗎?
一下子出來三個高手?
六冥道,“那三人輕功非常好,踩在樹葉之上,那樹葉甚至紋絲不動,不過……他們體貌看上去有些奇怪!”
“體貌奇怪?”范陽微微瞇了瞇眼睛,“說說看,如何奇怪?”
六冥道,“他們當(dāng)時動作太快,屬下看的不算清楚,不過……那三人形體上幾乎一樣,一樣的高矮胖瘦,最重要的是,他們頭上戴了很奇怪的面罩……”
“都戴了面罩?而且體型差不多?”沈輕眼眸也沉了沉。
六冥點點頭,“是的!而且,屬下實在看不出來,他們的輕功是出自何門何派,實在太快了……”
范陽捋捋胡須,挑眉淡淡一笑道,“有點意思了,看來,這趟西河寺,還真是來對了!”
他這次到京城的第一天,便想來西河寺燒香拜佛,探查一下邱大師的底細(xì),結(jié)果戰(zhàn)澈那邊出了龍虎營的事情,便將探查西河寺的事情給耽誤了。
這次正好可以好好一探究竟。
范陽抬眸看向西河寺的后門,“王妃,走,咱們?nèi)粫@個邱大師傅?!?/p>
沈輕眼神一沉,“走!”
二人帶著人走到西河寺后門口。
當(dāng)時就被三個小和尚攔住了去路。
“施主……這里是佛堂的后門,平日里只允許本寺的僧人進(jìn)出,若您要進(jìn)香禮佛的話,還請您去前面的山門,那邊才是正門!”
沈輕沒說話,只是朝著一旁的荷香使了個眼色。
荷香當(dāng)即上前道,“我們王妃向來不喜歡擠在人多的地方,前面的山門香客眾多,王妃喜歡安靜,所以便繞到了后門?!?/p>
那三個小和尚一聽是王妃駕到,也都一個個慌了神。
“不知王妃駕到,小僧惶恐?!?/p>
荷香挑眉淡淡道,“倒也不必惶恐,我家王妃近來身子不適,想來貴寶剎求個平安香,怎么?小師傅還不放行嗎?”
“不不不……”
那小和尚趕緊道,“小僧自是不敢阻攔王妃的大駕,不過……這后院本是本寺僧人們休息的地方,怕王妃這樣猛一下進(jìn)去,萬一撞見有人休息……總歸有不方便的地方!”
“還請王妃稍微等等,小僧這就進(jìn)去叮囑他們莫要出來沖撞了王妃……”
荷香頓時翻個白眼,“你們僧人有什么不方便的?無非就是打坐念經(jīng),我們王妃此番來,是要見一見邱大師傅……”
一聽要見邱大師傅,那三個小和尚眼神頓時變了一下。
雖然只是微小的變化,還是落入了沈輕的眼底……
她立刻給一旁的六冥使個眼色。
六冥高聲道,“這可是皇家寺廟,我們攝政王妃難道還需要在門口等著不成?她身子骨本來就嬌貴,若等出問題,你們誰來負(fù)責(zé)?”
說罷,大手一揮,“走開……”
就在他揮手的一瞬間,被邊上的一個小和尚擋了一下,而那一下,他也能明顯感覺到,那小和尚是有內(nèi)力的,是個練家子,而且還是個高手……
“阿彌陀佛,小僧并非阻攔,只是怕沖撞了王妃!既然王妃不怕沖撞,那便請跟隨小僧蒂先去前殿禮佛,小僧這就派人去請師傅過來!”
那小和尚看向身旁的另外一個和尚,“快,去請師傅過來,就說攝政王府的王妃駕到……”
那小和尚扭頭就跑了。
他們越是這樣,沈輕就越是猜測,這西河寺一定不簡單,這邱大師傅,怕是大有來頭。
可惜,原著里并未寫這些,否則她也不必亂猜測了!
“王妃,這邊請……”小和尚恭恭敬敬做了個請的姿勢。
沈輕跟范陽相互對視一眼,二人跟著小和尚進(jìn)了寺廟。
剛進(jìn)去,就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聲。
一聽便是個女人的聲音,而且,那聲音一聽?wèi)?yīng)該就是沈惜月的。
沈輕當(dāng)即挑眉,“這聲音是?”
那小和尚臉色變了一下,不過沈輕發(fā)現(xiàn)這小和尚心理素質(zhì)特別好,只是一瞬間,他便馬上調(diào)整了面色,一臉輕松,恭恭敬敬地看向沈輕。
“哦,應(yīng)該是師傅在給人治病,師傅略通醫(yī)術(shù),這些年附近受了傷的村民們,若是沒銀子去醫(yī)館治病,便會來寺廟找?guī)煾到o他們治病,什么跌打損傷啊,或者中毒啊,頭暈上火啊,師傅都能治……”
“這聲音,應(yīng)該是有人脫臼了,師傅給他們接骨呢!”
這答案滴水不漏。
連范陽都捋一捋胡須,忍不住去看那小和尚。
“看來……這邱大師傅,還真是宅心仁厚啊!”
小和尚立刻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師傅他向來慈善,我們西河寺雖是皇家寺廟,可實際上周圍的百姓們來的更多些,也是因為師傅仁善,他們才愿意來。”
“哦?”沈輕目光四下打量。
禪房附近都有來往的僧人,那些僧人全是年輕僧人,幾乎看不到上了年紀(jì)的,而且一個個看上去身形都很健碩!
按理說,寺廟里的僧人常年都吃素食,按照營養(yǎng)學(xué)來說,他們應(yīng)該面黃肌瘦營養(yǎng)不良才對,而且,個頭應(yīng)該也不會太高。
可是這里的僧人,卻一個個面色紅潤,個頭也很高,根本看不出一絲絲苦修的樣子!
倒像是一個個隱世高手一般!
范陽也有同樣的感覺!
他游歷名山大川,也去過各種寺廟,的確從未見過像西河寺這樣全是年輕僧人的寺廟,而且這些年輕僧人們,一看便是有功夫傍身的武夫,并不像是成天打坐念經(jīng)的苦行僧。
看來,這西河寺的確藏著大秘密。
范陽捋著胡須,似是不經(jīng)意間說起,“說起來,當(dāng)年智空大師還在的時候,我倒是來過幾次西河寺,曾找智空大師下過棋?!?/p>
范陽夸贊道,“智空大師的棋那可是天下聞名啊,我每次來都會輸給他老人家,不知道……你們新的住持,這棋下的如何???”
那小和尚眉心明顯沉了一下,不過馬上雙手合十平靜道,“我家?guī)煾档故菦]有學(xué)到智空師祖的棋法……”
“哦!”范陽微微一笑,“那還真是可惜了呢,當(dāng)年智空大師的棋,那可真是下的叫人佩服敬仰??!”
“我還記得,他當(dāng)時還會撫琴,一曲《天流》被他演奏的出神入化……看你這么年輕,應(yīng)該沒有聽過智空大師的琴音吧?不過……想必你們的邱大師傅,應(yīng)該也會跟你們提起吧?畢竟智空大師撫琴的風(fēng)姿,那可是無人能比!”
小和尚“哦”了一聲,點點頭道,“是,師祖的琴的確天下無雙,師傅每次說起來的時候,也是十分的佩服敬仰!”
范陽聽完這話,便笑笑不再言語了。
他已經(jīng)能確定,這小和尚,根本就不是真和尚……
只怕是個假和尚!
“前院便是師傅待客的廂房,幾位這邊請……”小和尚指了指右手邊的路。
可沈輕嗅覺聽覺都十分的敏銳,她隱約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就在這附近。
最重要的是,她發(fā)現(xiàn)左側(cè)有一條小路,有幾個僧人明顯鬼鬼祟祟的樣子。
看樣子,沈惜月應(yīng)該就藏在左側(cè)小路盡頭的廂房里。
那邊有一片竹林,她當(dāng)即道,“那片竹林甚是不錯,走,去看看……”
“王妃……這……不可啊,那竹林……”
小和尚趕緊阻攔。
可六冥已經(jīng)抬手,攔住了小和尚的路,挑眉冷冷道,“王妃是來散心的,這皇家寺廟每年受國庫支出,怎么?我們王妃還不配隨便走動了嗎?”
“不是……”
那小和尚還想阻攔。
可沈輕跟范陽已經(jīng)大步往前走去了。
范陽低聲道,“那小和尚應(yīng)該是假的,而且,他在這寺里應(yīng)該時間不久?!?/p>
沈輕眉心一沉,“您是如何得知的?”
范陽道,“方才我說智空大師是撫琴高手,不過是騙那小和尚罷了,智空大師根本就不喜撫琴,他雖然擅長音律,可擅長的是洞簫……”
“可那小和尚卻順著我的話,說邱大師傅跟他們講過智空大師傅撫琴的事跡,由此可見,他定然是個假僧人,而且在寺里的時間并不長!”
沈輕聽了范陽的話,眼底一片佩服,“師傅真是妙??!”
范陽卻一臉警惕道,“那小和尚不僅僅是假僧人,而且,很可能是個武林高手,這西河寺……怕是龍?zhí)痘⒀?,咱們可一定要小心啊!?/p>
沈輕也道,“我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一個個面色紅潤,根本不像是常年吃素齋的人,而且,他們?nèi)紓€頭很高,甚至要比京城里大部分的男人都要高,這倒像是最北邊的人的特征……”
范陽聞言,也是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贊嘆道,“王妃也是眼力極高?。 ?/p>
正說著,沈輕又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她目光一沉,“前面……一定是前面那間房……”
她也的確沒有判斷錯,此刻,邱江河的確跟沈惜月待在那間相仿里。
小僧人正跪在地上,“師傅……攝政王府的沈王妃突然帶人來找您了,此刻已經(jīng)從后門闖入了……”
一聽“沈王妃”三個字,正在生死邊緣掙扎的沈惜月,頓時咬著牙,死死捏著邱江河的手。
“爹爹……報仇……”
“殺了沈輕,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