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陸如璋經(jīng)過施粥一事如今成了上京炙手可熱的紅人。
加之這次又有著宴請鬼醫(yī)的名頭,幾乎朝中所有頭有臉的達官顯貴都來赴宴了。
靈隱寺之事后,不少未見其人的都想一睹鬼醫(yī)的風采。
所以侯府一時間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陸挽棠在上京露了臉,名聲也好,因此路過的小姐夫人都免不了要同她寒暄幾句。
陸挽棠也都一一得體地應付。
“姐姐來的倒是早。”
陸錦瑤忙活夠了,見著陸挽棠便扭著腰尖著嗓子湊了過來。
陸挽棠皮笑肉不笑地應了一句,“也不算早,畢竟是侯府的宴會,總要上點心的。”
倒是讓陸錦瑤又得意了起來,“那是自然,侯府在這上京城里也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進得來的,誰敢怠慢?”
將軍夫人又如何?
她可是侯府的兒媳,論起身份來還是比陸挽棠強些的。
“阿貓阿狗?”
陸挽棠瞪大眼睛,看了一圈兒院里的賓客。
她滿臉詫異:“妹妹慎言,這平日里你雖說規(guī)矩疏忽了些,可用這樣的詞來形容往來的賓客,怕是不妥?!?/p>
陸挽棠的聲音不算小。
眼見周遭的賓客都將視線移了過來,陸錦瑤忙擠出個笑來解釋,“姐姐說笑了,妹妹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我……”
陸錦瑤絞盡腦汁也沒想好怎么圓這句話。
正尷尬著,陸挽棠突然抬手摸了一下她的臉。
陸錦瑤嚇得倉皇后退了兩步,“你,你做什么?”
陸挽棠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輕笑一聲。
“妹妹別緊張,我只是瞧著妹妹臉上好像是沾了什么東西,想好心幫妹妹擦掉,卻不成想……這,這原是脂粉?!?/p>
陸挽棠有些尷尬地接過摘星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
“妹妹今日這妝是哪個丫鬟上的,回去可得仔細敲打敲打。妹妹好說也是侯府世子的夫人,不是那戲園子里的花旦,如何能上這么重的脂粉,憑白讓人笑話了去?!?/p>
此話一出,讓幾個本來就在議論陸錦瑤的小姐笑出了聲。
“可不是嘛,誰家好人涂那些個脂粉?!?/p>
“就是,你看她那臉青白青白,都不覺得嚇人?!?/p>
“我剛剛一進來還嚇了一跳,以為這沈家今日請了誰家的花旦來給咱們唱曲兒呢?!?/p>
說著,又是一陣低笑。
陸錦瑤下意識捂著臉垂下了頭。
她在沈家的日子難捱,吃不飽穿不暖不說,還要時不時受沈鶴辭的折磨。
成日里連睡覺都是擔驚受怕的,哪里能有什么好氣色?
今日若不是使勁兒撲了粉,她都不好意思出來見人。
再反觀陸挽棠。
一襲裁剪得體的紫色羅裙,精致的妝發(fā),頭上身上雖沒有綴上多少首飾,卻件件價值連城。
舉手抬眸間也是溫婉端莊,怎么看都是日子過得順心。
此刻聽著那些刺耳的議論聲,陸錦瑤只覺得難堪至極。
心頭怨恨一時間翻涌而出,忍了許久才壓下去。
她勉強扯出一個笑,正要說話,就見陸挽棠突然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陸錦瑤身后。
永定侯正笑瞇瞇迎客。
陸錦瑤頓時有種不詳?shù)念A感。
果然便聽到陸挽棠笑道,“對了,我怎么記得,先前老侯爺來將軍府求我饒你一命,可是明明白白答應過我,往后絕不讓妹妹出府呢?”
陸挽棠說到后面,聲音陡然變冷。
陸錦瑤心中頓時一驚,她的確不知道永定侯做了這樣的承諾。
那豈不是?
她再也忍不住,怒不可遏地瞪著陸挽棠:“你好狠的心思,居然想讓侯府關我一輩子?”
陸挽棠挑眉,“若妹妹不想在侯府,那我便替妹妹走一趟京兆尹?!?/p>
陸錦瑤神色一僵,“不要!”
她說什么都不想再回到她陰森恐怖的監(jiān)牢里。
陸錦瑤氣得雙眼赤紅,但也只能咬牙求饒,“姐姐,今日是世子的大日子,還請你不要跟我一般計較。”
陸挽棠瞥了眼不遠處的馬車,搖搖頭,“妹妹這歉道得好像并不情愿啊,既然不歡迎我們,那我們現(xiàn)在就走?!?/p>
江別塵從馬車內(nèi)掀開簾子,聞言點頭:“好,那便回去吧?!?/p>
陸錦瑤見狀徹底急了。
陸挽棠與江別塵關系匪淺的事情早就人盡皆知了,陸錦瑤縱是再恨不得手刃陸挽棠,此時此刻也不得不低頭。
她伸手拉住陸挽棠的衣袖,慌亂道,“姐姐別走!妹妹是真心歡迎你的?!?/p>
陸挽棠淡淡地將袖子將陸錦瑤手中抽出,“別叫我姐姐,我可沒你這樣心思歹毒的妹妹?!?/p>
陸錦瑤咬牙切齒,也不敢發(fā)作。
今日鬼醫(yī)才是重中之重,孟氏花了那么多錢,才把他請來。
若是因為自己一時的不忿而功虧一簣,沈鶴辭必不會放過她。
那么多屈辱也都受了,不差這一時。
陸錦瑤賠著笑,恭恭敬敬道,“將軍夫人,鬼醫(yī)前輩,您二位里面請?!?/p>
這還差不多。
陸挽棠輕蔑地看了她一眼,對江別塵道,“師兄,我先進去,你且去拜訪侯爺吧?!?/p>
“來了來了?!?/p>
江別塵伸著懶腰從人群中擠了過來,二人一前一后進了侯府。
陸錦瑤跟在身后,眼中的殺意洶涌。
陸挽棠,你得意不了太久了!
蕭寒遲不在京中,等鬼醫(yī)治好了沈鶴辭,你就等著萬劫不復吧!
侯府熱鬧非凡,身穿華美衣衫的貴人們互相攀談,氣氛格外融洽。
陸挽棠無意與旁人寒暄,找了個幽靜角落呆著,但也沒閑著,目光巡視了一圈。
果然沒看見孟氏。
只怕現(xiàn)在正在瘋狂求證江別塵送去的證據(jù)吧?
陸挽棠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這樣熱鬧的一場大戲,可惜蕭寒遲看不到。
他出京已有段時日,也不知道天倪那邊情況如何。
陸挽棠皺了皺眉,好好的,想他做什么!
賓客都到的差不多時,江別塵終于在陸如璋和永定侯的簇擁下,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許多未出閣的小姐們捂臉偷笑,看著江別塵那張儒雅俊俏的面容,心里驀然多了幾分羞澀。
其他人也都翹首以盼,紛紛跟了過來,都想看看沈鶴辭的腿是否能治好。
沈鶴辭更是萬分緊張。
若今日他的腿能好,往后他便能揚眉吐氣,光大門楣了。
沈鶴辭聲音是難以克制的顫抖,“勞煩鬼醫(yī)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