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三不再多說,拿起筆墨揮手就寫下了一封斷絕兄弟關(guān)系的字據(jù)。
看著下人遞上的印泥他直接推開,狠狠地咬破自己的手指,以血為印按在了上頭。
“大哥,這是我最后一次這么叫你,這些年來,我謝謝你對我一家人的幫襯,但你我兄弟情誼到今日為止,此后你我兩家恩斷義絕,再無瓜葛,此據(jù)為證。”
沈老三重重地將字據(jù)扔在了永定侯身上,決絕地轉(zhuǎn)身帶著人離開。
賀珍珍急忙想要跟了上去,卻直接被人推回了院子里。
她無助地坐在地上痛哭流涕,頻頻看向永定侯。
永定侯卻是怔怔地看著散落在地的字據(jù),無奈地閉上了眼睛,“這下你滿意了吧?”
這話是問周氏。
周氏笑了兩聲:“滿意?你覺得我滿意嗎?”
她自以為這么多年的安穩(wěn)日子,如今一朝被抄了底,她如何能滿意?
永定侯突然跟瘋了似的,沖上來抓住了周氏的衣領(lǐng)。
嚇得劉嬤嬤趕忙要阻攔。
永定侯一腳就將劉嬤嬤踹倒。
他怒不可遏,“你在我侯府多年,我可曾虧待過你?好吃好喝將你養(yǎng)在內(nèi)宅,你今日倒好,將我的面子,侯府的面子全都攆在地上,你以為這樣你就能有好日子過嗎?”
永定侯惡狠狠地扯著周氏。
他不明白周氏為何要鬧成這樣!
分明可以坐下解決問題,卻一定要鬧得無法收場,讓他顏面掃地。
周氏也不惱,反而瘋狂大笑。
“我沒有好日子,你以為你有嗎?你與自己的侄媳婦兒通奸,明日這件事兒就會傳遍京城,你也會成為全京城的笑柄,沈家所有的族親也會因此遠離你,眾叛親離啊,哈哈哈?!?/p>
“瘋子,瘋子,你這瘋子!”
永定侯被戳到痛楚,重重地將周氏摔了出去轉(zhuǎn)身就要走。
卻聽見劉嬤嬤驚聲呼喊。
“血,是血,夫人,夫人!”
永定侯忙回過頭。
只見周氏昏迷不醒,后腦勺磕在了臺階上,鮮血已然順著臺階流淌下來。
“夫人!”
……
陸挽棠看完熱鬧,帶著摘星慢悠悠地逛去了明月樓。
“小姐,咱們中午不回去吃飯嗎?”
成婚后摘星倒是極少見陸挽棠在外頭下館子,偶爾幾次也是和蕭寒遲一起。
“不回去了,將軍讓我中午去尋他,買幾個他愛吃的菜帶上?!?/p>
摘星替陸挽棠高興,“小姐和將軍的感情如今倒是越發(fā)的好了呢?!?/p>
陸挽棠想了想,好像確實如此。
自從獵場遇險之后,她對蕭寒遲的心思也有了潛移默化的改變。
只是如今尚不知這樣的改變,到底是好是壞……
“蕭夫人今日倒是很有閑情雅致,一個人來這里吃飯了。”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陸挽棠側(cè)目,是沈鶴辭。
他請了二皇子和幾個要好的公子哥兒在這里吃飯。
陸挽棠沖二皇子和其他幾人行了禮。
而后抬眸看向沈鶴辭,面露驚訝,“侯府出了那樣的大事,世子竟還有心思在這里吃喝玩樂,難道府中的事情都不管不問了嗎?”
沈鶴辭不當回事,反而一陣嘲諷,“我們侯府一切安然,能有什么大事。蕭夫人難不成又是從何處聽信了什么謠言?”
“謠言嗎?”
陸挽棠瞪大了眼睛。
“我剛剛過來,街上的人都說沈家夫人去那個叫什么地方捉奸,捉到的是侯爺和自家侄媳婦兒,說是氣的那侄子和兄弟都和侯爺斷絕關(guān)系了呢?!?/p>
沈鶴辭面色一僵:“陸挽棠,你胡說八道什么?!?/p>
“你兇什么,我也是聽旁人說的,這滿大街都在傳,你若不信,大可以出去找人打聽打聽?!?/p>
陸挽棠白他一眼:“不過還聽說侯爺失手打傷了沈夫人,沈夫人此時昏迷不醒,我建議世子最好還是先回去看看?!?/p>
沈鶴辭仍然不信,“一派胡言,這怎么可能?!?/p>
一旁的二皇子提議,“外人雖愛捕風(fēng)捉影,但謠言也不至于這般離譜,不若世子回去看看吧?!?/p>
“不用不用,殿下,我家中如何我還是清楚的,不要因為這些莫須有的事情壞了咱們的興致?!?/p>
沈鶴辭可是好不容易才約到二皇子,如何能舍棄這個機會?
他憤恨地看了陸挽棠一眼:“蕭夫人無事還是不要出來走動了,省的流言蜚語聽多了,也變得跟那市井婦人一般,胡亂嚼舌根?!?/p>
陸挽棠失笑:“我若要嚼舌根就該辦個宴會,將京城有頭有臉的夫人小姐統(tǒng)統(tǒng)請來,好好把今日聽來的話說上一說,哪里還需要在這里提醒世子呢?!?/p>
“你……”
沈鶴辭氣地恨不得沖上去打人。
可畢竟二皇子在側(cè),他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恨恨地瞪了陸挽棠一眼,轉(zhuǎn)身招呼眾人上樓。
“世子,世子?!?/p>
府中的家丁急急慌慌地跑了進來,瞧見沈鶴辭,險些被門檻絆倒。
“世子,可算找到您了,家中出大事了,您快回去看看吧?!?/p>
沈鶴辭眉心一跳,下意識看向陸挽棠。
陸挽棠也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滿目神情叫人難以捉摸。
沈鶴辭的飯終究還是沒吃成。
他著急忙慌地趕回家里。
永定侯陰沉著臉坐在外間,丫鬟下人端著熱水不斷地進進出出。
“爹,出什么事了,我娘呢?聽說受傷了?”
永定侯指了指里間,并沒有說話。
沈鶴辭急忙進去。
只見周氏面無血色躺在床上,枕頭上還有一灘血跡。
太醫(yī)正面色凝重地施針。
沈鶴辭急忙問道,“我娘怎么樣?”
太醫(yī)搖了搖頭:“夫人傷在腦后,傷口也不淺,且夫人還有怒火攻心之勢,危險啊,危險。”
沈鶴辭大驚,忙對太醫(yī)拱手,“還請您盡力救我娘性命。”
“世子放心。”
太醫(yī)點點頭忙去了。
沈鶴辭從屋里出來,永定侯還坐在那里。
他上前試探問道,“爹,到底怎么回事兒?我娘怎么會傷成這樣?還有外頭那些人的傳言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回來的路上,他也聽到了陸挽棠說的那些閑話。
他心里雖然不安,但還是不斷告訴自己這不可能。
父親是個有分寸的人,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等丑事。
永定侯沒有回話,只是拿出了沈老三寫的那封字據(jù),“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