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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藥品到手

    其實有時候,

    簡單粗暴的戰(zhàn)術(shù)效果更好!

    “你說什么,兩千兩黃金?!”

    蕭默庵有些吃驚的看著楊從文。

    楊從文也是夠黑,五千兩轉(zhuǎn)眼就成了兩千兩。

    不過對于蕭默庵來說,兩千兩黃金就已經(jīng)足夠讓他動心了。

    因為這兩千兩黃金對他來說簡直是白送,而且還能狠狠打擊張嘯林這個同行冤家,簡直不要太爽噢。

    “是的,兩千兩黃金。”

    楊從文點點頭,又道:“交貨一半,貨到北平再付另一半?!?br />
    “梁茂元居然舍得下這么大本錢?”蕭默庵道,“看來這筆買賣不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主雇應(yīng)該是從棗宜那邊來的。”

    “不過這些人做事也是真不講究?!?br />
    “就不能直接找我們,干嗎非找梁茂元?”

    “我們就是做生意的,又不會把他們給賣了?!?br />
    楊從文也猜到了,卻裝做不知道:“市長你是說……”

    “你不要說出來?!笔捘?jǐn)[擺手,又道,“這么說來,這事對咱們只有好處而沒有任何壞處?”

    “是的。”

    楊從文道:“貨源是張嘯林提供的,黑吃黑的是梁茂元,將藥品走私給棗宜戰(zhàn)場的國軍的也是梁茂元,跟市長您沒有任何關(guān)系?!?br />
    “這事無論日本人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我們的頭上來?!?br />
    說此一頓,又道:“等拿到黃金之后,市長您再向大川黑七透一下消息,在日本人那里又是大功一件,沒準(zhǔn)又是一筆不菲的獎金?!?br />
    蕭默庵道:“更重要的是日本人不會饒了資敵的梁茂元,也不會放過張嘯林,張嘯林基本上也就廢了,從此上海灘就盡在我手了!”

    楊從文道:“卑職先在這里恭喜市長了?!?br />
    蕭默庵道:“從文,這件事若是辦成了,我不會虧待于你?!?br />
    “那卑職就先在這里謝過市長的栽培?!睏顝奈奈⑿α诵?,又說道,“不過市長,別的都好說,就是搞到張嘯林那邊的消息不容易?!?br />
    “依我看,還得從這筆黃金拿出相當(dāng)一部份?!?br />
    “然后收買一個忠義堂的高層弟子,核心弟子……”

    蕭默庵道:“等事到臨頭再來抱佛腳,黃花菜都涼了?!?br />
    楊從文面露驚疑之色,問道:“市長,難道你早就已經(jīng)在張嘯林身邊安插了眼線?”

    “好幾年前的事情了?!笔捘植粺o得意的道,“不過當(dāng)時只是當(dāng)一枚閑子而已,現(xiàn)在是時候動用了?!?br />
    這下蕭默庵連麻將也不想打了。

    打麻將才贏幾個錢?這可是兩千兩黃金!

    蕭默庵道:“從文,你馬上去找那個梁副官?!?br />
    楊從文道:“市長,其實不用直接找梁副官,找那個刺繡商人就行,我覺得那個刺繡商人其實就是個情報掮客。”

    “那你就找這個情報掮客。”

    蕭默庵道:“等你見到那個情報掮客,我這邊估計也就會有消息了,然后你找個電話亭給我打個電話,我把詳細(xì)的情況說給你聽?!?br />
    “我記得,張嘯林這幾天就有一批貨?!?br />
    “而且據(jù)說數(shù)量還挺大的?!?br />
    ……

    深夜零點,王野開車來到余弄里。

    “王隊長,有急事?!崩顐b示意妻子去外面走廊守著。

    等裘慧走出了房門,李俠便取出一條小紙條遞給王野:“你賭對了,楊從文和蕭默庵他們真的咬鉤了。”

    這個真有些出乎李俠的預(yù)料之外。

    王野接過紙條展開,小聲的念道:“大場?那里不是打成廢墟了嗎?”

    三年前的淞滬會戰(zhàn),羅店鎮(zhèn)還有大場鎮(zhèn)就是兩個最有名的血肉磨坊,日軍一個中隊一個中隊的往里填,國軍更是整團整師的往里邊填。

    保守估計,中日兩軍在大場陣亡了上萬人。

    大戰(zhàn)過后,整個大場鎮(zhèn)也徹底被打成廢墟,成修羅場了。

    “成了廢墟才好啊?!崩顐b嘆服道,“因為死的人太多,活人就忌諱,沒事就不會跑去那邊,張嘯林真是好手段?!?br />
    王野又道:“這兩個符號什么意思?”

    李俠哦了一聲說道:“意思貨物會走水路,送達(dá)時間是明天凌晨四點?!?br />
    “明天凌晨四點嗎?”王野眉頭一皺問道,“李俠同志,你有地圖嗎?”

    “有的?!崩顐b快步走進臥室,從床頭柜翻出一張地圖,卻是民國三年繪制的上海城廂租界高清圖。

    “還有?!?br />
    李俠又道:“楊從文向我討黃金了,我跟他說明天再給?!?br />
    王野一邊拿手在地圖上比劃、丈量,一邊問道:“楊從文說什么了嗎?”

    “倒也沒有說什么?!崩顐b道,“只說讓我盡快存入銀行,再把票據(jù)給他?!?br />
    “時間上還來得及,不過得抓緊了?!蓖跻罢f完就站起身,又道,“等明天銀行上班,你只管把黃金存入保險柜,然后將票據(jù)給楊太太?!?br />
    李俠沒問王野關(guān)于行動的方案,只是提醒道:“千萬小心?!?br />
    “沒事?!蓖跻斑尤坏?,“區(qū)區(qū)一伙青幫流氓,奈何不了我們?!?br />
    “還是盡可能小心為妙。”李俠道,“青幫在上海還是很有勢力的。”

    “好的,我們會小心。”王野笑道,“我們會把他們當(dāng)成鬼子對待,會給他們準(zhǔn)備好一頓豐盛的筵席?!?br />
    ……

    張公館。

    張嘯林看向墻上的掛鐘,時針已經(jīng)指向零點過。

    今晚美英煙草公司的一批西藥要到十六鋪碼頭,雖然已經(jīng)安排好了阿忠接貨,但是張嘯林也不敢睡,因為這批西藥的數(shù)目巨大,不容有失。

    一個徒孫急匆匆的闖進來,小聲說:“師公,梁茂元跑了?!?br />
    “什么?梁茂元跑了?”張嘯林聞言愣住了,“這又是什么情況?”

    徒孫道:“具體不清楚,但五分鐘前,梁茂元的專列的確開走了,往南京去了?!?br />
    “奇怪?!睆垏[林皺了下眉頭,又吩咐侍立在旁邊的一個徒弟道,“阿坤,你找火車站那邊的人問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坤很快就把消息打聽出來了。

    “師父?!卑⒗こ谅暤溃盎疖囌灸沁吇卦捳f,梁茂元去南京訪友?!?br />
    “訪友?”張嘯林黑著臉說道,“這個老癟三,找借口都這么蹩腳,他知道我們青幫不會善罷干休,所以提前溜了,媽的!”

    阿坤道:“師父,要不我?guī)б魂犎俗返侥暇┤???br />
    “算了,南京不是咱們的地盤?!睆垏[林?jǐn)[了擺手,有些無奈的道,“再說梁茂元這個老癟三未必就會在南京城逗留,說不定直接就回北平了?!?br />
    “那就這樣算了?”阿坤急道,“仇不報了?”

    “以后會有機會?!睆垏[林恨聲說道。

    “就不信他從此再不來上海灘?!?br />
    ……

    梁茂元的專列這會已經(jīng)開到真如。

    到達(dá)真如站之后,有一趟日軍的軍列發(fā)往上海,梁茂元的專列就被導(dǎo)入到支線等候,這下正遂了王野的心意。

    這個時候的車站,都是敞開式的。

    真如火車站甚至都沒有巡道車負(fù)責(zé)巡邏。

    當(dāng)然這也跟上海沒有新四軍的游擊隊活動有關(guān)。

    如果上海近郊有新四軍的游擊隊,鬼子偽軍就不敢如此大意。

    總之,真如火車幾乎是不設(shè)防的,這極大的方便了戰(zhàn)狼小隊。

    王野留下一個戰(zhàn)斗小組守住專列,主要其實就是看住梁茂元,然后他自己和魏大勇帶著另外三個小組直奔五百米外的蘊藻浜。

    還在李俠家里的時候,王野就看過地圖。

    蘊藻浜距離真如火車站只有不到六百米,卻是通往大場的必經(jīng)水路。

    這時候的上海,除了緊挨著黃浦江的核心區(qū)還算繁華,甚至就連浦東都很荒涼,大場和如一帶就更加荒涼。

    三年前,國軍在大場跟日軍惡戰(zhàn)半個月,死了上萬人。

    這就使得這一片更顯荒涼,白天時候幾乎都看不見人,到了晚上就更加不用提,這也是張嘯林把堆場建在大場的原因。

    這種地方對于普通人來說,跟鬼域無疑。

    但是對于戰(zhàn)狼小隊來說卻是再方便不過,因為不用擔(dān)心會暴露行蹤。

    不過既便如此,戰(zhàn)狼小隊仍舊非常小心,將近六百米都是摸黑前行,好在附近都是平原地形,頂多就是有幾條小河浜,不至于迷路。

    很快,王野就帶著四十多頭戰(zhàn)狼來到了蘊藻浜的岸邊。

    蘊藻浜是一條寬度不超過五十米的河浜,平均水深度也就一米多深,不到兩米,這對于戰(zhàn)狼小隊的隊員來說都不是事。

    泅渡是戰(zhàn)狼小隊的必備訓(xùn)練科目。

    新一團、新二團還有772團選拔的隊員雖然還沒有接受過泅渡訓(xùn)練,但是選人的標(biāo)準(zhǔn)之一就是會水,至少得會幾下狗刨。

    四十多頭戰(zhàn)狼沿著河岸擺開,王野挨個從腦袋拍過去,被拍到腦袋的隊員便毫不猶豫的跳進蘊藻浜,然后涉及走向河中。

    “噗嗵!噗嗵!噗嗵!噗嗵!”

    一頭接一頭戰(zhàn)狼跳進了河浜中。

    不一會,包括王野在內(nèi),四十多頭戰(zhàn)狼便全部跳入河浜,又將整個身體都浸沒在水線以下,只留下口鼻露在水面上。

    好在此時已是五月下旬。

    上海的天氣已經(jīng)很暖和。

    整條河浜很快恢復(fù)平靜,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

    過了沒一會,剛才受到驚嚇而噤聲的昆蟲還有青蛙便再一次開始?xì)g快的鳴叫起來,真正是聽取蛙聲一片。

    王野的腦袋卻沒有浸入水線下。

    而是昂著頭,始終注視著東南方向的蘇州河那邊。

    等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蘊藻浜跟蘇州河的交叉口忽然有一束手電亮光一閃即逝,雖然這束亮光很不起眼,但是王野卻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

    看來楊從文提供的情報是真的,真有青幫的貨物!

    王野精神一振,先用右手把銜在口中的刺刀取下,又用左手拍了拍緊挨著他的魏大勇的肩膀,魏大勇便也跟著將銜在口中的刺刀取下,又拍了拍挨著他另一側(cè)的王喜奎,王喜奎又拍了拍另一名隊員……

    很快,四十多頭戰(zhàn)狼就都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

    這邊剛準(zhǔn)備好,南邊就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這是撐船的竹篙出水、入水時發(fā)出的聲音。

    ……

    一支由六艘小船組成的船隊很快進入戰(zhàn)狼小隊的伏擊圈。

    這六艘小船用繩子串成了一串,中間的四艘覆蓋著帆布,裝載的全都是貨物,第一艘和最后一艘船上坐的全是人。

    全都是張嘯林手下的流氓打手。

    第一艘小船的船頭甚至還架起了一挺機槍。

    首尾兩艘小船上的流氓打手不能說不小心,尤其是打頭的那一艘,時不時的就會射出一束雪亮的手電筒光。

    只不過照射的是蘊藻浜的兩岸。

    顯然,流氓打手擔(dān)心的是河岸邊會有埋伏。

    至于說河浜中,流氓打手卻是想都沒想過。

    以前青幫中人黑吃黑,埋伏在岸邊發(fā)起偷襲經(jīng)常有。

    但是把人埋伏在河中,近距離發(fā)動偷襲卻從未有過。

    船隊行進的速度很慢,所以戰(zhàn)狼有足夠的時間調(diào)整,進入攻擊位。

    最后,當(dāng)戰(zhàn)狼小隊抓住小船低矮的船舷發(fā)動襲擊時,負(fù)責(zé)押運的流氓都懵了,至少有那么幾秒鐘,還以為是戰(zhàn)死的國軍來尋鬼子復(fù)仇。

    幾個膽小的流氓甚至噗嗵一聲跪倒在船頭。

    “國軍爺爺,我們也是中國人,不是鬼子?!?br />
    “饒命啊,你們想要索命就去找日本人啊?!?br />
    然而他們的哀求換來的,卻是一道道的寒光閃過。

    夜空之下,遂即便響起了“噗噗”“噗哧”的鮮血飆射聲。

    終于有一個流氓打手反應(yīng)過來,高聲喊道:“他們不是鬼,是人,他們是人,他們也是人,呃啊……”

    一聲慘叫后,一切又歸于平靜。

    負(fù)責(zé)押運這批貨物的青幫流氓足有五十人,而且都是好手,甚至于還有一挺捷克式輕機槍,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

    因為,他們遇到的是戰(zhàn)狼小隊。

    這甚至于都不能算是一場戰(zhàn)斗。

    拿一支特種部隊跟一群流氓打,叫不講理。

    王野給一具尸體胸口補了一刀,又低吼道:“不管死的活的都要補刀,再沉入河中,蕭市長說了,不能留下一個活口,以免走漏風(fēng)聲!”

    王野其實很清楚,剛才的殺戮中有不少遺漏。

    至少有十個以上青幫流氓趁亂潛入水中躲起來。

    所以王野這番話,其實是說些這些漏網(wǎng)之魚聽的。

    蕭默庵想要當(dāng)個幕后玩家,借他們的刀對付張嘯林,那就得有被別人拉下水的覺悟,幕后玩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當(dāng)?shù)摹?br />
    戰(zhàn)狼隊員們紛紛完成補刀,再將尸體推入到蘊藻浜。

    王野又接著說道:“再把貨物拉到真如火車站附近找一個地方藏起來?!?br />
    一部份戰(zhàn)狼便紛紛爬上岸,通過纖繩在岸上拉,另一部份戰(zhàn)狼則留在船上用竹篙撐,一起將船隊撐往真如火車站方向。

    船隊過去沒多久,幾個青幫流氓便從河水中冒出來。

    分辨了一下方向,這幾個流氓便爬上蘊藻浜的東岸,趁著夜色跌跌撞撞逃回法租界去向張嘯林報告這個噩耗。

    ……

    法租界,張公館。

    張嘯林一夜未睡,他一直在等電話大場那邊的電話。

    抬頭看看墻上的掛鐘,時間已經(jīng)指向凌晨的四點半,從時間上看,阿忠差不多也該把貨物運到大場并放進堆場了。

    為什么還沒打來電話?

    該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張嘯林便莫名的有些焦躁。

    就在這時,茶幾上的電話忽然響了。

    “叮鈴鈴!”急促的鈴聲在寂靜之中顯得格外突兀。

    “阿忠嗎?”張嘯林一把抓起電話,迫不及待的道,“貨送到了?”

    “師公,我是阿炳啊?!彪娫捘穷^卻傳來一個哭腔,“我?guī)煾敢呀?jīng)死了,其他人也全死了,就逃出來我們幾個人?!?br />
    “我們現(xiàn)在人在堆場?!?br />
    張嘯林的心立刻沉下去,真出事了。

    “貨呢?”張嘯林問道,“阿炳,貨還在嗎?”

    “貨也被搶走了?!卑⒈溃澳腔锶硕阍诤愉豪?,我們完全沒有防備,一下子就著了他們的道,真打不過?!?br />
    “誰?”張嘯林壓抑著問道,“誰干的?”

    “就是梁茂元的那個狗副官?!卑⒈?,“但他說,蕭默庵不讓留活口?!?br />
    “蕭默庵?”張嘯林愣了下,旋即恍然,自動的腦補出了不為人知的黑幕。

    “明白了,這下我全明白了,原來是蕭默庵搞的鬼。”張嘯林恨恨的說道,“那個梁副官已經(jīng)被蕭默庵收買,先殺阿寬,再搶我們忠義堂的貨,都是蕭默庵背后指使,目的是挑起我們忠義堂跟梁茂元之間的仇殺!他才能坐收漁翁之利!”

    “厲害啊,蕭默庵這一手借刀殺人,可是真厲害哪!”

    “他媽的,老子差點就上了他的當(dāng),差點就中計了!”

    說此一頓,張嘯林又道:“這么說,那批貨應(yīng)該還在?”

    “肯定在?!卑⒈f道,“我隱隱約約聽到那個狗副官說,會把這批貨藏在真如火車站附近某個地方?!?br />
    “還在就好。”

    張嘯林說道:“阿炳,你們就先留在堆場,不用急著回來,師公這就帶著人手過去支援你們,第一要緊就是把咱們的這批貨給找回來!”

    至于蕭默庵,他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