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欣聽得眼睛都瞪直了。
她不理解,但覺得很震撼。
悄悄打開一條門縫,許欣看到老爹半躺在沙發(fā)上,岔著腿,秦淮站在老爹面前,彎腰俯身,身體一前一后。
父女通吃?
這四個字在腦海中浮現(xiàn)的時候,許欣有種莫大的羞辱感浮上心頭。
她咬著牙推開門走了出去。
“你們……”
許欣剛要憤怒質(zhì)問,剩下的話堵在了喉嚨里。
秦淮在給許國俊揉肚子,旁邊茶幾上擺著一瓶紅花油。
兩人齊齊看向許欣,許國俊訕訕道:“吵醒你了?”
“沒……”
許欣見老爹肩上紅腫,肚子上一片淤青,之前的胡思亂想拋飛到九霄云外,皺眉問道:“怎么受傷了?”
“唉!”
許國俊正要說話,就聽秦淮一聲嘆息。
緊接著,秦淮說道:“許叔是為了幫我擋傷害才受的傷?!?/p>
許欣眉頭皺起:“幫你擋傷害?”
“對啊,許叔低估了我的實力,怕我出事,雖然沒什么意義,但我還是很感動,謝謝你,許叔,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父親一般的溫暖?!鼻鼗匆荒樃袆拥牡?。
許國俊沉默了兩秒鐘,擺擺手,露出慈父般的笑容:“我哪知道你這么能打?唉,是我拖了你的后腿,不過就算重新來一次,我還是會忍不住擋在你前面,誰讓我女兒喜歡你呢,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許叔,你真好!”
“傻孩子,好好對我女兒知道嗎?”
“嗯!許叔!”
“傻孩子!”
“許叔!”
“傻孩子!”
“叔!”
“傻子……”
“你們夠了!”
許欣沒好氣的道:“少在那裝模作樣,老爹傷到骨頭沒有?”
“沒有,不用在意,叔你別擔(dān)心,就算你殘廢了,我也會給你送終?!?/p>
“……會磕頭么?”
“送終會磕的?!?/p>
“現(xiàn)在磕兩個我看看,就當(dāng)熟悉熟悉,我怕你到時候把握不到分寸,磕破頭?!?/p>
“我說你們夠了!”
許欣忍不住想發(fā)飆。
兩個不靠譜的人湊在一塊,也不知道以后能做出什么荒唐事來。
“噓!”
秦淮和許國俊仿佛心有靈犀一般,齊齊豎起食指,小聲道:“別把小靜吵醒了?!?/p>
“現(xiàn)在倒是挺有默契?!?/p>
許欣冷笑一聲,道:“是不是不用睡覺了?”
“睡,馬上就去睡?!?/p>
秦淮和許國俊立刻各回房間。
在關(guān)門之前,兩人又如同約定好的一般,朝著對方豎起一根中指。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對方做了同樣的動作,呵呵哈哈笑兩聲,關(guān)了房門。
許欣有些頭疼。
把紅花油蓋上蓋子,放回抽屜,準(zhǔn)備去許靜房間時,腳步頓了頓,而后朝自己房間而去。
秦淮正脫衣服打算睡覺,看到許欣進(jìn)來,沉默了三秒,道:“來吧。讓我們戰(zhàn)斗到天亮?!?/p>
許欣翻了個白眼,徑直躺在床上,問道:“我爸怎么受傷的?”
“他想息事寧人。”
“解決了?”
“解決了?!?/p>
“那就睡吧?!?/p>
“嗯。”
秦淮躺下后,從許欣身后將她擁入懷里:“你爸很愛你們倆?!?/p>
“我知道?!?/p>
“要不你從止戈退出來吧?!?/p>
“憑什么?”
“我養(yǎng)你啊?!?/p>
“不需要?!?/p>
“這個你總需要吧?”
“別頂我!信不信我給你掰斷?哎呀你好煩……唔……”
短暫的寧靜過后,床板嘎吱嘎吱響個不停。
拿著杯子出來接水喝的許國俊沉默在原地,片刻后轉(zhuǎn)身回屋,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心里很不是滋味。
“媽了個巴子,年輕人體力真好……”
凌晨五點多的時候,許欣落荒而逃,匆匆去了許靜房間。
秦淮砸吧砸吧嘴,覺得自己才是受傷害的那個人。
看了眼窗外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的天空,打了個哈欠,沉沉睡去。
“老大,那小姐來電話了,免費(fèi)的去不去呀?去不去呀?去不去呀……”
手機(jī)鈴聲將秦淮吵醒。
他迷迷糊糊看了眼時間。
早上七點二十三分。
再看看來電顯示上魏勝男三個字,秦淮嘆了口氣。
這就叫現(xiàn)世報。
“喂,干什么?”秦淮有氣無力的問道。
“昨天晚上東水灣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五官被破壞嚴(yán)重,辨別不出來,但從DNA對比來看,可以確定身份,是前天淮集團(tuán)重城分部副總,蔣立茂?!?/p>
“哦?你跟我說這個干什么?”
“我查到蔣立茂曾給一個殺手下單殺你。”
“意思是懷疑我?”
“你有作案動機(jī),但我相信不會是你。”
秦淮不耐煩的坐起身來,撓了撓凌亂的頭發(fā),道:“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別繞圈子,直說?!?/p>
“我……我想讓你幫我查案,我懷疑蔣立茂是被人重傷過后,被另一撥人沉江的,但目前沒什么線索……”
不得不說,魏勝男的直覺還真的挺邪性。
什么證據(jù)都沒有的情況下,她幾乎快要還原真相了。
“我?幫你查案?”
秦淮氣笑了。
魏勝男正色道:“重城潛藏著一個國際殺手,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嚴(yán)重的事情嗎?不是龍……組織應(yīng)該解決的問題嗎?”
秦淮打著哈欠問道:“你很閑么?保姆當(dāng)好了嗎?”
魏勝男火了,怒道:“你到底有沒有明白重要性?維護(hù)安定和……”
秦淮打斷道:“你調(diào)了你的資料,你想知道你當(dāng)初考核為什么沒通過么?”
魏勝男沉默。
她當(dāng)然不可能知道。
稀里糊涂開始,稀里糊涂進(jìn)行,稀里糊涂結(jié)束,稀里糊涂被淘汰。
在湯局坦言之前,她連龍淵這么個存在都沒聽說過。
“你太正了,不要誤會,不是說你長相,是你的性格,太有正義感,太有責(zé)任感,太嫉惡如仇,太按規(guī)矩辦事?!?/p>
“這不是優(yōu)點嗎?”魏勝男不服氣。
“是優(yōu)點,也是缺點,你當(dāng)這么些年刑偵隊長,難道還以為這個世界非黑即白?”
魏勝男張了張嘴,想反駁什么,卻又啞口無言。
“聽著,有些話我只說一遍?!?/p>
“第一,殺手不是瘋子,不會隨便出手傷人,更別說殺人,你去查他,才會讓他變得危險。”
“第二,蔣立茂的死,是他咎由自取,當(dāng)有些人躲過法律制裁的時候,法律之外會有人制裁他?!?/p>
“第三,蔣立茂的死跟我沒關(guān)系,想破案,就往利益方面去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亙古不變的規(guī)則。”
“第四,如果真想讓我?guī)湍悴榘缸?,叫爸爸?!?/p>
“我說完了,你可以掛電話了。”
魏勝男沉默了好一會。
當(dāng)秦淮穿好衣服,打算按掛斷鍵的時候,魏勝男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爸……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