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青牛并沒有什么舉動，好像石雕出來的一樣。

    向缺也沒敢妄動。

    因為他不知道這青牛是什么時候來的，怎么就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以他現(xiàn)在大羅金仙的境界，還有他廣泛的神識，這種可能性幾乎可以說是絕對不存在的，哪怕就是一位圣人他也能夠察覺得到對方的蹤跡。

    但這頭青牛就好像是憑空變幻出來的一陽，太無聲無息了也。

    向缺知道，他還是低估了孫大圣跟青牛的境界，他們應(yīng)該不只是大圣，很可能早已無限接近仙帝了。

    如果妖獸里也有這種境界說法的話，青牛和孫大圣應(yīng)該可以跟東岳大帝，紫微仙帝等人相媲美了。

    這時候的向缺就很尷尬了，因為青牛一動不動的，他就不敢動彈了，走也不是，留下也突突，你說得怎么辦？

    片刻后，青牛的眼神似乎從向缺的身上收了回來，然后它忽然慢吞吞的倒了下來，爬在了地上，尾巴耷拉在了一邊，腦袋枕在了一只前蹄上閉上了一雙眼睛。

    似乎是要睡著了的意思？

    但向缺仍舊沒敢動，他甚至都沒敢打開道界，去詢問喬月娥，他生怕自己有任何多余的舉動都會引起對方的什么反應(yīng)。

    一點不夸張的說，這青牛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足夠殺死他了。

    一人一牛，就這么相處著，看起來特別的和諧。

    日月變幻，夕陽西下又東升。

    一天的時間過去了，青牛似乎睡的正香，而向缺很想走但腳卻不聽使喚，壓根都不敢挪蹭一下，他怕自己一點的動靜會讓青牛氣不順。

    向缺的心中這就無比尷尬和憋屈了，自己這到底是何去何從，只能以不變應(yīng)萬變了么？

    再過一天，向缺的腳，麻了！

    而那頭青牛仍睡的正香。

    向缺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這么等下去了，不然兩腿都要靜脈曲張了。

    但走肯定是不能就這么走的，不然他很可能會被那頭青牛一個噴嚏給噴死了。

    于是，向缺坐了下來，他想松快一下。

    這個舉動并未引起對方的任何反應(yīng)，向缺盤膝而坐兩手放在膝腿上，掐出了一道指印。

    向缺寶相莊嚴(yán)，緩緩的沖著青牛說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br />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br />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br />
    這是老子的道德經(jīng)，據(jù)說為太上老君的化身之一。

    向缺的這個操作其實是在無奈之下，在腦袋閃現(xiàn)出來的，他覺得自己不能等，那就看看有沒有法子能引起這頭青牛的共鳴了。

    既然它很有可能是老子出函谷關(guān)時的座椅，那道德經(jīng)聽起來，應(yīng)該會覺得耳熟吧？

    青牛并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睡得正是香甜，似乎還微微的發(fā)出了鼾聲。

    “圣人常無心，以百姓之心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圣人在天下，歙歙焉為天下渾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

    古井觀道藏三千三，當(dāng)年的向缺從頭捋到尾，還能再捋回來，他對道德經(jīng)自然不陌生，所以全文還是能夠背得下來的。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辯，辯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積，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為而不爭?！?br />
    九九八十一篇道德經(jīng)全文，在向缺的嘴中落下了最后一個字符。

    當(dāng)最后一句話落完，向缺態(tài)度端正，神情堅毅的看著面前的青牛，似乎看起來的特別的莊嚴(yán)和肅穆，甚至可能還充斥著一種神圣感。

    似乎經(jīng)文還回蕩在了老君廟的上空，那頭熟睡了一天一夜的青牛忽然睜開了眼睛。

    向缺不知道在它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總之就是覺得這牛的眼睛里是有東西的。

    “要不要再倒著背一遍，好像能夠有說服力一點？”向缺眨了眨眼睛，他覺得自己似乎和這頭牛有點產(chǎn)生共鳴的意思了。

    就在這時，青牛忽然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后慢吞吞的來到了他的身前，探出牛腦袋在他的身上嗅了嗅。

    向缺就感覺有一縷氣息落進(jìn)了自己的體內(nèi)。

    下一刻，向缺的道界里，一頭青牛的身形突然憑空乍現(xiàn)出來。

    喬月娥“唰”的一下站了起來，謹(jǐn)慎的看著它，向缺從來都沒有看到娘娘有這么緊張的時候。

    吳香凝不在看海了，緩緩的，謹(jǐn)慎的轉(zhuǎn)過了身子。

    “這什么玩意，來耕地的么？”張恒恒也被嚇了一跳，躥了起來后跳著腳說道。

    “把嘴閉上……”向安呵斥了一句，低聲說道：“你沒看到他們都是緊張兮兮的么，老實點，別打岔”

    向缺的神魂于此同時也出現(xiàn)在了道界里，要說緊張他肯定是最為緊張的，這老牛但凡有一點不爽的話，道界肯定就得毀于一旦了。

    道界中，承載了他幾百年的隱秘還有他的一切。

    那頭青牛先是看向了喬月娥，半晌之后面無表情的又看了看吳香凝，而這回的時間則是稍微短了一些，至于張恒恒和向安它則是一點搭理的意思都沒有。

    道界中的空氣仿佛突然就寧靜了下來，沒有人敢出一絲聲音，但這幾人的危機(jī)意識已經(jīng)遍布全身了。

    “哞！”

    這青牛仰頭喚了一聲，隨即整座道界都在這時顫了一下。

    靈海掀起了波浪，蕩漾著浪花沖到了岸邊。

    悟道茶樹和青蓮帝花輕輕的晃了晃，氣息波動了起來。

    盤古樹的枝芽，突然又向上延伸了一點，似乎拔高了些許，有種欣欣向榮茁壯成長的意思出來了。

    于此同時，在靈海的上方，道道符文還有線條交織了出來，形成了一片晦澀難懂的天。

    這是向缺曾經(jīng)烙印在道界中的鴻蒙混沌法則。

    自上一次出現(xiàn)在道界之后，這篇法則就再也沒有現(xiàn)身過了。

    然后，忽然間向缺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道界似乎跟先前不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