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臨縣公安局。
在袁隊的陪同下,秦云東和杜書記,以及市紀委派來的三個人走進會議室。
經(jīng)過簡單介紹后,袁隊指著投影幕布上出現(xiàn)的一個面目猙獰的壯漢進行案情介紹。
“他就是紀委教育基地縱火犯罪嫌疑人,名叫三禿子,外省人,有多次行兇傷人的案底,他接到了一單業(yè)務,受雇來到臨縣放火燒了教育基地的四樓。當即被我干警擒獲。”
“據(jù)三禿子交代,在互聯(lián)網(wǎng)有一個即時通訊群,定時發(fā)布各種違法招募信息,他就是看到里面的信息,聯(lián)系了發(fā)布信息者,從咨詢到匯款都是在網(wǎng)上完成?!?/p>
“他不知道對方是誰,最基本的個人信息也不知道,甚至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我們審問到這里,線索也就中斷了?!?/p>
袁隊長介紹完,點上一根煙,等待來賓提問。
秦云東摸著下巴陷入沉思,杜書記開口詢問。
“你有沒有要求那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協(xié)助調(diào)查發(fā)布者的信息?”
“我問過了,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說,那個發(fā)布者是新注冊的,發(fā)布信息后就注銷了。因為網(wǎng)絡上沒有實名認證,所以他們也查不出此人的情況。只能給出那人IP地址就在浠水縣。”
市紀委的干部借著問。三禿子既然收到定金,肯定有銀行記錄,似乎可以利用這條線索進行追查。
袁隊輕輕搖頭,追查銀行轉賬線索已經(jīng)試驗過,但因為對方使用的是假身份證辦理的銀行卡,所以線索也已經(jīng)中斷。
紀委的幾個人都感到很棘手。
互聯(lián)網(wǎng)才剛興起沒多久,很多人都還很陌生,也沒有規(guī)范化管理,沒想到犯罪分子卻能搶先熟練應用。
杜書記轉頭問秦云東還有什么問題,秦云東這才開口。
“既然三禿子這條線查不下去,那就換個思路,我建議你們可以把下水管道作為重點調(diào)查?!?/p>
秦云東認為,浠水和臨縣的下水管道主網(wǎng)都很窄,一個成年人根本鉆不進去
但偏偏這兩個縣的教育基地的污水管道卻采用了超過三倍的大尺寸管道,像三禿子這樣的壯漢也能輕松進出,這就非常不正常了。
“秦書記思路很新穎,我們怎么沒想到這一點,真是汗顏啊?!?/p>
袁隊笑著點頭,承認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角度,他馬上就派人去調(diào)查是哪家公司做的工程。
“現(xiàn)在就把劉寶祿帶過來吧,我們一起聽聽他是怎么說的?!?/p>
很快,劉寶祿被帶到會議室。
此時的劉寶祿已經(jīng)沒有昨天囂張的神情,垂頭喪氣地坐在秦云東對面一言不發(fā)。
“劉寶祿,你知道有人要殺你滅口嗎?”
“知道了,袁隊長給我說過,有人進入教育基地縱火?!?/p>
“現(xiàn)在我再告訴你一個事,劉前進晚上在房間里被人襲擊,黃浩死在房間里?!?/p>
劉寶祿震驚地抬起頭。
秦云東繼續(xù)說。
“法醫(yī)驗尸的結果已經(jīng)出來了,黃浩是被人注射了毒液,引起心臟驟停,死在衛(wèi)生間里。”
說著,秦云東把黃浩的照片一張張擺在劉寶祿面前。
劉寶祿只看了一眼就連忙把頭扭開。
“別……我不看了……我謝謝你沒有讓我在浠水等死,秦書記,我絕對老實交代?!?/p>
“現(xiàn)在中山紀委來接你走,到了中山你就安全了。希望你抓住最后的機會坦白交代,給自己爭取最好的結果。我現(xiàn)在只問你,張毅書記是怎么死的?”
秦云東放緩語氣勸導,同時向袁隊使了個眼色。
袁隊走過去,把香煙和打火機放到他面前。
劉寶祿乖乖地向袁隊道謝,拿出一支煙哆哆嗦嗦點上。
“我有一次和黃浩一起喝酒,曾經(jīng)給他說過,張毅書記盯的我很緊,我擔心他在搜集材料準備對付我。黃浩說不用擔心,張毅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活不過兩天了。”
當時劉寶祿不太相信,但第二天就聽說張毅出了車禍。
又隔了一天,黃浩請客去娛樂城玩,劉寶祿又詢問黃浩是誰殺了張毅。黃浩當時雖然喝多了,卻謹慎地沒有說話,只是看向遠處正摟著陪酒女郎的蘭輝輕輕揚揚下巴。
“我當時很震驚,但黃浩和我關系非常好,他不會騙我。所以上一次我才對您說是蘭輝殺了張毅?!?/p>
袁隊忍不住插話。
“黃浩向蘭輝揚下巴,可能是說蘭輝在場不能說,也可能是是讓你問他,也可能是說蘭輝背后的人。你憑什么就認定蘭輝就是兇手?”
“袁隊可能不知道,黃浩和我是親戚關系,他很信任我,我也很了解他的個性,他的這個動作就是直接回答。”
秦云東大失所望。
黃浩已經(jīng)死了,想要對質(zhì)是不可能了。
而且袁隊說的有道理,黃浩只是揚了揚下巴,各種含義都能解釋的通,根本做不了證據(jù)。
“劉寶祿,你覺得蘭輝為什么要殺張毅?”
“秦書記可能不知道,張毅這個人很執(zhí)著,只要發(fā)現(xiàn)有人違法亂紀,他就會死咬著不放,因此得罪了很多人,其中也包括蘭輝。”
“蘭輝主管著浠水酒廠的改制,張毅似乎發(fā)現(xiàn)酒廠有貓膩,一直緊追調(diào)查,肯定會惹惱蘭輝?!?/p>
“別看蘭輝只是個秘書,平時斯斯文文的,其實他很有勢力,而且心黑手狠,道上的人都稱呼他是‘閻王爺’……”
秦云東猛然想起來,他在酒廠家屬院外的小廣場和老頭下棋,那個老頭無意之間提到過“閻王爺”。
當時他以為是鑫九天的老板嚴天慶的綽號,沒想到居然是蘭輝!
真有點意思,今天算是沒有白來臨縣一趟。
秦云東讓人把劉寶祿帶下去。
他看看腕表,現(xiàn)在必須要趕回劉樓鄉(xiāng)。
他站起身準備提前告辭。
“劉寶祿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jù),但因為他和黃浩的關系,再加上做賊心虛,肯定會讓兇手如坐針氈。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兇手肯定會有新動作,所以咱們今天一定要對審問劉寶祿的內(nèi)容保密。”
袁隊和紀委的人都表示一定嚴守機密。
“秦書記也要注意安全,蘭輝敢對張毅下手,也一定對你蠢蠢欲動。我派人送你走吧?!?/p>
袁隊長不放心地提出建議。
秦云東笑了笑:“我要是怕他們報復就不會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