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豐很奇怪,秦云東是一個講究工作效率的人,今天怎么會這么悠閑,不到飯點就想著吃飯。
十一點三十分,秦云東等人走進(jìn)面館,特意找了一個包間坐下。
“秦書記,您是要接待別的客人嗎?”
“就算是吧?!?/p>
“怪不得您要包間呢。我陪您多次出差,只有咱倆吃飯的時候,您啥時候也沒有要過包間?!?/p>
夏豐釋然,樂呵呵拿起茶壺給秦云東和父親倒茶。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有多摳門似的。今天是為了你爸,我應(yīng)該要個包間?!?/p>
秦云東不緊不慢翻看菜譜,隨手點了幾個涼菜。
“秦書記,您對我真是太客氣了,我就是一個小工人,真是不敢當(dāng)。要不,這頓飯還是我請客吧?!?/p>
夏衛(wèi)東的確非常感動。
他是一個下崗工人,秦云東是臨江市一把手,兩人相差十萬八千里,能給個機(jī)會說話就是高看一眼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腦子發(fā)熱搶著要請客。
夏豐馬上阻止父親的冒失。
“秦書記既然說要請客,你就不要再搶了,聽秦書記的安排就是。”
“哦,哦,那我就讓秦書記破費了,多謝?!?/p>
夏衛(wèi)東看兒子一直擠眉弄眼,雖然他不清楚自己哪里說錯了,但還是順著兒子的意思接受了秦書記請客。
秦云東把服務(wù)員打發(fā)走,笑著說:“老夏小夏,等一會兒客人來,你們要配合一下?!?/p>
“怎么配合?”
父子倆異口同聲地問。
夏衛(wèi)東顯得很緊張,他沒有見過世面,怕自己不懂規(guī)矩壞了秦云東的事。
“其實很簡單,老夏坐在主位不要動,也不用說話,對方問什么問題,我會回答,你只要一直面無表情就行?!?/p>
???
這也能叫配合?
夏衛(wèi)東莫名其妙看著秦云東,還沒有明白過來味。
秦云東轉(zhuǎn)而對夏豐交代。
“客人來了以后,你戴上太陽鏡就站在門口,背著手也不要說話,看著客人就行?!?/p>
“好的,秦書記?!?/p>
夏豐雖然也很詫異,但他已經(jīng)建立了很強(qiáng)的紀(jì)律意識。
作為下級,理解要執(zhí)行,不理解也要執(zhí)行。
“再過兩分鐘客人就要來,我和客人聊十分鐘,等他走了之后,咱們再開飯?!?/p>
秦云東讓夏衛(wèi)東卷起袖子,又伸手幫他解開襯衫一粒紐扣。
夏衛(wèi)東光頭黑臉,再板著臉,看上去還真有些瘆人。
秦云東滿意地點點頭。
眼看時間到了,夏豐把太陽鏡戴好,走到門口背著雙手站立。
就在此時,包間的房門推開。
趙祥國的保鏢黑狼探頭向里面張望。
“沒走錯門,黑狼,進(jìn)來吧?!?/p>
秦云東四仰八叉坐著,暗自點擊手機(jī)錄音鍵,一臉不屑地向黑狼招招手。
黑狼聽到叫出他的名字,這才點頭哈腰走進(jìn)屋里抱拳拱手。
“在下是黑狼,請問你們是……”
黑狼自然而然面向主位的夏衛(wèi)東打招呼,但夏衛(wèi)東只顧著喝茶吃菜,看也不看他。
瞧這副派頭大概官職不會小。
而身后年輕人守著門口,雖然戴著太陽鏡,但黑狼明顯感覺年輕人在盯著他看,黑狼只覺后背冷颼颼的,有種莫名恐懼。
“少在老子面前抖機(jī)靈,快點坐。難道袁隊沒有給你說過嗎,耍什么滑頭。”
秦云東打斷黑狼的問話,斜著眼呵斥。
黑狼乖得像孫子,馬上坐下。
“袁隊給我說過了,所以我才溜出來見你們。我不是擔(dān)心搞錯了,所以想問清楚些?!?/p>
“現(xiàn)在清楚了嗎?”
“清楚了,你們是自己人?!?/p>
“你搞清楚,你毆打葉旭本來是要判刑的,卻只給你幾天拘留的處罰,那是袁隊對你的恩典,別恩將仇報?!?/p>
“我……我謝謝袁隊,一定將功贖罪?!?/p>
黑狼心里想罵娘,嘴上卻不敢抱怨一句。
他本來以為是趙祥國花錢把他運動出來的,直到袁隊長今天給他打電話,這才知道是袁隊長有意放他一馬,為的是發(fā)展他做趙祥國身邊的內(nèi)鬼。
黑狼不敢拒絕,因為袁隊長掌握了他在審訊室出賣趙祥國的錄音錄像證據(jù)。
趙祥國如果知道他出賣,黑狼絕沒有好下場。
因此黑狼只能答應(yīng)袁隊長的要求,這才跑來見所謂的省廳高級探員。
“黑狼,你別光說不練,我現(xiàn)在問你幾個問題,看你是不是老實?!?/p>
秦云東對他沒有好臉色,說話的語氣像是訓(xùn)三孫子。
“成啊,您問吧,只要我知道的,不敢隱瞞?!?/p>
“你認(rèn)識蘭輝嗎?”
“我只是見過蘭輝,但都是陪老板去見的,一句話沒說過?!?/p>
“你的老板趙祥國最后一次見蘭輝是什么時候,什么地點?”
“我記不清了,大概是上個月,見面的地點在中山市都市村莊的一個私人診所?!?/p>
“趙祥國是不是要派人殺蘭輝滅口?”
“是的,為了擺脫嫌疑,他還特意請外面的殺手處理?!?/p>
黑狼回答得很快,幾乎想也不想。
秦云東暗自點頭,黑狼算是通過了測試,說明他真沒有打算欺騙。
“你認(rèn)識關(guān)蘭嗎?”
秦云東拋出真正的問題。
“關(guān)蘭……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黑狼仰頭想了想,迷惑地?fù)u搖頭。
“關(guān)蘭曾經(jīng)是你老板的師娘,好像趙祥國也稱呼她師母?!?/p>
“哦,原來師母就是關(guān)蘭啊,我見過關(guān)蘭。老板和她吃過幾次飯,但我們都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著,根本不讓靠近,聽不見他們說啥。”
黑狼陪著笑臉解釋,提前說明自己不知道關(guān)蘭的事,省得等一會兒被問到。
“趙祥國最近一次見關(guān)蘭是什么時候?”
“昨天晚上,老板參加一次酒會,我看到老板和關(guān)蘭在角落里聊了幾分鐘,老板好像很開心的樣子?!?/p>
“昨天晚上幾點?”
“大概十點左右,我沒有看表,不知道準(zhǔn)確時間。”
秦云東微微點頭。
不用猜,關(guān)蘭和趙祥國當(dāng)時肯定在聊蘭輝已死的消息。趙祥國剪除了最大隱患,當(dāng)然會顯得很高興。
“趙祥國最近在忙什么?”
“老板主要忙生意,省城有四個樓盤,中山市還有六個,浠水縣也有一個?!?/p>
秦云東很意外:“趙祥國在浠水縣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