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東說走就走,夏豐連忙拎著包跟著向外走。
歐江等人猝不及防,剛起身想送他,卻被秦云東婉拒。
望著秦云東匆匆離去,歐江十分感慨。
“大家瞅瞅,這就是咱臨江市的一把手工作作風。秦書記是大領導,都能表現(xiàn)出時不我待的干勁,咱們做企業(yè)的都應該汗顏啊。酒不喝了,大家趕快吃,吃完回去開會?!?/p>
夏豐開車駛出臨江物流集團的大門,通過后視鏡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秦云東。
“秦書記,到省城機場還要幾個小時,您要不先打個盹?”
“你想問什么就問,拐彎抹角的,累不累?”
秦云東低頭發(fā)手機信息,不用抬頭就猜出夏豐的心思。
夏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秦書記,我有些不理解,您對周書記非常敬重,又為他獻計獻策,為啥今天中午又給歐江出主意要扼殺中山可能出現(xiàn)的物流企業(yè)?”
“你是不是覺得我兩面三刀,口蜜腹劍?”
秦云東發(fā)完信息,微笑著問。
“冤枉,打死我也不會那么猜測您啊,我就是腦子笨,轉不過這個彎……”
夏豐怕被秦云東誤會,忙不迭地解釋。
秦云東探身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別解釋了,說多反而會越描越黑。我只給你開個玩笑,不用那么緊張?!?/p>
秦云東伸了一個懶腰。
“我雖然很尊敬周書記,但我是臨江市的干部,不能不為臨江市的利益考慮。我也很擔心中山市會在日后形成大的物流企業(yè),那就會讓臨江物流集團處于被動,所以必須搶先占領中山市物流市場。大樹下就再也長不出別的大樹。”
“我明白了,您這算是各為其主,容不得私情。臨江市有您在,我真的覺得很踏實。”
夏豐舉起右手伸大拇指晃了晃。
秦云東今天又給他上了一課,讓他學會了如何處理公和私之間的矛盾。
“秦書記,我還有一個問題。臨江物流集團本來就是您掌控的,為啥您不直接向歐江下令?”
“臨江物流集團雖然是臨江市占絕對股份,但具體干活的都是入股的私營企業(yè)。如果他們還沒有理解,而我直接命令他們那么干,時間久了就會產生猜忌,反而會影響物流集團的發(fā)展?!?/p>
秦云東站在他們利益角度上給他們講道理,他們就能愉快地接受,執(zhí)行起來也會專心致志。
這也是股東過多必須要使用的技巧。
夏豐豁然開朗,對秦云東膜拜之情又上升到新的高度。
三個多小時后,秦云東搭乘的民航客機直飛龍都。
與此同時,古安江走進了位于反腐倡廉教育基地的蔡麗屏住的房間。
蔡麗屏坐在書桌前正在寫交代材料,聽到房門響,只是稍稍停頓一下,她沒有回頭繼續(xù)奮筆疾書。
“小蔡,多年不見,你的身材還是那么好?!?/p>
古安江背著手站在蔡麗屏背后,歪頭欣賞著浠水大美女的倩影。
蔡麗屏聽到熟悉的聲音,這才緩緩轉過頭望過去。
“哎呀,老古……真的是你嗎?”
蔡麗屏驚訝地張大嘴巴。
“是不是我老得不成樣,你不敢認了?”
古安江微笑著回答。
蔡麗屏走到他面前,一雙大眼仔細端詳著他,眼睛里充滿了溫柔的關切。
“你頭發(fā)白了,人也黑了瘦了……快請坐……你給我說說,你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
蔡麗屏拉著古安江的手,讓他坐在唯一的椅子上,自己則坐在床沿。
其實,蔡麗屏反應非常迅速,她已經從古安江的神態(tài)上判斷出,古安江一定到了省紀委擔任要職,并且很可能主管金叢亮的案子。
這可是難得的人際關系,必須要抓牢,以后很可能會起到保護她的作用。
“怎么過來的?一開始是熬,后來就習慣了。前些時間,我被查出心臟的二尖瓣關閉不全,這是長期高原反應引起的,再呆下去就有生命危險,所以只能讓我回來了?!?/p>
古安江非常簡短地講述了自己的經歷。
二尖瓣關閉不全,這種病一旦發(fā)作,輕則呼吸困難,重則會出現(xiàn)急性左心衰竭,甚至心源性休克。
“天啊,老古,真讓你受罪了?!?/p>
蔡麗屏雙眼含淚,輕輕拍拍他的手背。
古安江感受到美女帶來的溫暖慰藉,冷漠的目光也柔和很多。
他當初在浠水的時候就暗戀上了蔡麗屏,但他自行慚穢,知道蔡麗屏不會看上他。
現(xiàn)在再次見到蔡麗屏,也是古安江長久以來的心愿。
“來人,給蔡副秘書長拿些水果,她又不是留置人員,只是住在這里配合調查,她的待遇要好一些。”
古安江對基地工作人員提出了明確要求。
工作人員不敢怠慢,立刻答應轉身照辦。
蔡麗屏假裝此時意識到古安江的身份,露出驚訝的樣子。
“老古,你怎么在這里……”
“我剛到省紀委,主管幾個紀檢監(jiān)察室,負責中山市貪腐瀆職案子?!?/p>
古安江簡單自我介紹后,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交代材料。
“我才知道你是金叢亮的未婚妻,所以被請來協(xié)助辦案。怎么樣,有沒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剑吭蹅兺乱粓?,我能做到的,盡量滿足你的要求?!?/p>
“謝謝,我一切都好,沒什么要求?,F(xiàn)在只想著早點完成對我審查,我住在這里真不習慣……”
蔡麗屏傷感的眼神打量著房間,幽幽的嘆口氣又低下頭,一副無助的弱女子狀態(tài)。
古安江涌出對心愛的人保護欲,聲音更加柔和。
“麗屏,你以前就主管教育基地,應該比別人更懂規(guī)矩。既來之則安之,耐住性子,不要有心理壓力。只要審查過關,你很快就會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上。”
“我明白,謝謝你的鼓勵,古副書記?!?/p>
蔡麗屏情緒低落地點頭。
但她心里很欣慰。
古安江雖然因為紀律規(guī)定不能向她交底,但他說的話已經證明,專案組依然把她列在協(xié)助調查的范圍。
蔡麗屏禁不住猜想,古安江突然出現(xiàn),到底是巧合,還是宣銳或者白國昌特意調過來保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