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英杰連連點頭。

“老樊的思路很清楚，與我不謀而合。我也認(rèn)為很可能是有人極力阻止封家和趙祥國得逞。所以在中山風(fēng)景區(qū)襲擊中，兇手也會對兩個來自鷹國的辛普森電力的工作人員發(fā)動襲擊。恰恰證明了幕后主使在向辛普森公司發(fā)出警告?！?/p>

苗英杰笑瞇瞇地表示對樊向陽的認(rèn)可。

李磊尷尬的低頭沉默不語，他拼命按兩位領(lǐng)導(dǎo)的邏輯往下想，以便能和領(lǐng)導(dǎo)們保持一致。

樊向陽得到苗英杰的贊賞，不免感覺得意。

他知道苗英杰在有意培養(yǎng)李磊，但李磊還是顯得稚嫩，論辦案能力根本不可能和他同日而語。

“苗書記，您如果覺得我的思路是正確的，那就把趙祥國案件交給我來辦吧，我一定給省委和紀(jì)委一個滿意的答卷?！?/p>

樊向陽自告奮勇想要拿到辦案權(quán)。

苗英杰卻微笑著輕輕搖搖頭。

“不行啊老樊，鮑乾清同志給我打電話，明確指示讓我親自掛帥偵辦此案。所以我想把咱們省紀(jì)委的骨干集中起來成立專案組，由你和李磊任副組長，盡早拿下此案。”

苗英杰接著布置兩人分工。

樊向陽沿著辛普森電力收購過程中，趙祥國跑關(guān)系的路線圖尋找線索。

李磊按常規(guī)偵辦方式，搜集趙祥國的家和辦公室遺留的線索，調(diào)查趙祥國的社會關(guān)系，看看會不會有什么不一樣的收獲。

“是，保證完成任務(wù)?！?/p>

樊向陽和李磊不約而同起身向苗英杰做出保證。

晚上十二點，中山市雙牛溝。

在大壩附近制高點上有探照燈掃視著大壩和在壩上忙碌的人群。

秦云東站在大壩上，指揮身系安全繩戴頭燈的檢查員，檢查大壩背水側(cè)的壩體安全。

他每隔一個小時就要派人沿著壩體進(jìn)行檢查，這座壩體的安危關(guān)系中山市抗洪成敗，他不能不謹(jǐn)小慎微地反復(fù)排查。

“秦書記，你從下午一直忙到現(xiàn)在，晚飯也沒吃，請你先去吃點飯休息一下吧。我們來接班，保證不會出現(xiàn)任何閃失?！?/p>

中山市防汛指揮部的王副市長在秦云東身旁不斷做工作。

他是奉了周通平的命令趕來接替秦云東的工作，即使不能把秦云東勸走，至少也要分擔(dān)秦云東大部分負(fù)擔(dān)。

秦云東雖然不想走，但人家市防汛指揮部的副總指揮來了，而且還是副市長，秦云東如果拒絕，反而顯得他插手中山防汛太多事，還會讓王副市長當(dāng)眾丟了顏面。

“老王，你來接替指揮一定要小心管涌，不及時處理，我們所有的辛苦都會功虧一簣?！?/p>

秦云東指著懸停在壩體上的檢查員，一再叮囑王副市長。

管涌是防汛領(lǐng)域的重要概念。

在高水位壓力下，堤壩地基或堤身內(nèi)部發(fā)生滲流侵蝕，形成管狀通道，挾帶砂粒和泥土持續(xù)涌出，最終可能掏空地基或者壩體形成空洞，引發(fā)堤壩潰決。

“請秦書記放心，我知道1998年全國特大洪水中有百分之八十的潰堤是由管涌引發(fā)，肯定會非常小心檢查管涌征兆，絕不會出現(xiàn)人為疏失?！?/p>

王副市長立刻給出保證。

但是秦云東還是不放心，又問他如果出現(xiàn)管涌該怎么辦？

王副市長回答得很快：“如果管涌出現(xiàn)在壩體臨水面，那就截斷滲流，如果出現(xiàn)在壩體背水面，我立刻派人導(dǎo)排滲水，通過反濾層降低滲壓，防止細(xì)顆粒流失?！?/p>

“不錯，不錯，老王，你是行家，那我就放心了，這里就拜托你了。”

秦云東和王副市長握了握手，帶著武辰回到坡上的帳篷里。

帳篷里的石塊已經(jīng)被搬走，取而代之的是折疊桌椅，還有一個折疊鋼絲床。

“這些東西是哪來的？”

秦云東把雨衣搭在椅背上，疲憊地坐在床沿，脫掉雨靴直接把靴子里的水倒在爛泥上。

武辰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放在桌子上，放在碗上的筷子上，擱著兩個燒餅。

“秦書記，這是王副市長來的時候，周通平書記特意囑咐他帶過來的，為的就是讓你使用?！?/p>

“呵呵，不賴，還是睡在床上舒服啊。武辰，我這算不算享受特權(quán)？”

秦云東歪倒在床上，頓時感到渾身的骨頭架都要散了，他望著帳篷吊著的應(yīng)急燈咕噥了一句。

“秦書記，您已經(jīng)夠拼命了，如果誰還說你享受特權(quán)，那就是喪良心。讓他們來按您的勞動量體驗一天。只要他能扛得住，再說風(fēng)涼話吧。”

武辰仗義執(zhí)言，一臉忿忿不平。

秦云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伸出手：“我只顧忙了，有沒有打電話找我的？”

“您的電話太多了，我看都不是緊急重要的事，所以都替您回復(fù)過了。”

武辰把秦云東的手機遞過去。

“你做得對，我的確沒時間回電話……”

秦云東接過手機還沒有看完通話記錄就睡著了。

他實在他疲憊了。

平時不打呼嚕的秦云東此時卻鼾聲如雷。

武辰見狀看看桌子上的面條，只能嘆口氣，還是讓秦書記先休息好了再吃飯吧。

但是面條做好不吃就泡爛了，扔了怪可惜的。

武辰給秦云東蓋上毯子，坐在桌前大口啃著燒餅吃面條。

他剛吃了半碗飯，秦云東忽然停止打鼾猛地坐起身。

武辰嚇了一跳，有些尷尬地看看面條：

“秦書記……我不知道您醒這么快，要不要給您重新做……”

“噓，你聽……”秦云東擺擺手，穿上雨靴站起身，“是不是管涌了？”

武辰轉(zhuǎn)頭屏住呼吸傾聽。

外面只有風(fēng)聲和嘩嘩的雨聲，什么也沒有聽到。

“秦書記……我沒聽見啊，您是不是剛才做夢了？”

武辰知道秦云東表面上非常淡定，其實他承受著難以想象的壓力。

“不對，肯定大壩出事了，我要去看看。”

秦云東穿上雨靴，拿起雨衣就往外走。

武辰趕忙把剩下的燒餅塞進(jìn)嘴里，緊跟在秦云東身后出了帳篷。

秦云東從雨衣兜里拿出望遠(yuǎn)鏡，從坡上看向燈火通明的大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