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東理解苗英杰的無奈,確實不應該太苛責。
他深吸一口氣,安慰道:“老苗,丁苗雨要想出國很容易,幾乎沒有什么人能阻擋。或許丁苗雨離開真是好事,明天正好可以摸一摸地產(chǎn)投資集團的底?!?/p>
苗英杰卻提醒他,因為丁苗雨涉案的事還沒有定案,鮑乾清肯定還會力挺,所以對地產(chǎn)投資集團的調查務必要小心,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秦云東笑了笑:“我明天和佟陽一起去辦拍賣爛尾樓業(yè)務,又不是帶人查抄,不會惹到鮑乾清大發(fā)雷霆的?!?/p>
與此同時,在中安市郊一處私人會所。
佟陽洗完澡走進臥室開始穿衣服。
躺在床上的于瓊菲打了一個哈欠,睡眼惺忪地打量著他。
“你可真小心,洗澡不洗頭,是怕回去被你老婆看出來吧?”
“小心點兒沒壞處,家里的紅旗不能倒,家和萬事興嘛?!?/p>
佟陽嘆口氣,無精打采地回了一句。
他雖然聽從秦云東的意見開始工作,但還是沒有從打擊中走出來,郁悶之余就約了于瓊菲幽會,希望擺脫無盡的煩惱,但歡愉之后卻更加空虛和焦躁。
“真虛偽,你老婆找到你算是倒了八輩子霉了?!?/p>
于瓊菲尖酸刻薄地回懟一句。
佟陽的話無意之間把她比作了外面彩旗,傷害了她高傲的自尊心。
于瓊菲之所以答應和佟陽幽會,既是生理需要,也是為了套牢這位中安市一把手,從而能掌握更多的內(nèi)部消息。
但今天佟陽發(fā)牢騷說,黃江濤將會空降中安市取代他的位子。那么,于瓊菲對佟陽的身體投資就不再有意義,因此對他也沒有那么客氣。
佟陽回頭看了于瓊菲一眼,發(fā)現(xiàn)她閉著眼睛一臉不悅。
“哎喲,你這是怎么了,我是說我家的母老虎,又沒說你什么。寶貝兒,你生哪門子氣?!?/p>
佟陽不理解于瓊菲為何惱了,馬上陪著笑臉湊過去想哄哄她。
“滾,回家去抗你的紅旗吧,反正你在中安市的紅旗也快抗不到了?!?/p>
于瓊菲不耐煩地踹了他一腳。
這句話戳中了佟陽的痛處。
佟陽沒心思再哄她,在床邊提上褲子埋怨道:
“我經(jīng)營這塊地盤那么多年,被人家搶班奪權,你不安慰就算了,不至于還要挖苦我吧。是不是覺得用不上我了,所以就給我甩臉色看?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咱都日多久了,你怎么一點兒情分都不講?”
“你說啥呢,這么難聽?!?/p>
于瓊菲瞪了他一眼。
話雖這么說,她也覺得表現(xiàn)得太絕情確實顯得不地道。
但她又不想承認被佟陽說中心思,于是隨口找了一個理由。
“我不講情分?那我問問你,我私下里給你說小青涉案,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你告訴別人。為啥今天你捅給了秦云東,這讓我該怎么向他交代?”
于瓊菲氣哼哼地圍著被子坐起身,似乎真的是為這件事生氣。
佟陽信以為真。
他想了想,覺得自己這么干確實理虧。
當時只想著報復小青,壓根就沒有想于瓊菲的處境。
今晚和于瓊菲幽會,他只顧著發(fā)泄情緒,嘴上沒有把門的,把他舉報小青的事也告訴了于瓊菲。
事已至此,佟陽只能陪笑解釋:
“原來是為這事啊。以秦云東的聰明勁,他很快就會知道小青涉案,到時候查出來你我早就知道,豈不是更被動。晚說不如早說,明白嗎?”
“說得比唱得都好聽,你是主動了,但我卻被你出賣了。我現(xiàn)在是秦云東的下級,他要是質問我為什么知情不報,你讓我怎么回答?”
于瓊菲再次掌握了主動權,不依不饒地瞪著佟陽。
佟陽厚著臉皮說:“你是省財政廳的干將,怎么會這點事都擺不平,打死我也不信。我相信于副廳長有閱歷有能力可以輕松過關的?!?/p>
他說的也沒錯。
從基層干到廳級的干部經(jīng)歷過多少大風大浪,不可能被這種小事絆倒。
于瓊菲其實早就想好了解釋理由,但她站在道德高度,不想就此輕易放過佟陽。
“老佟,我就納悶了,你都是要走的人了,為啥非要害小青,難道不知道多個敵人多一堵墻的道理?”
“你理解錯了,我不止要辦小青,在中安市所有得罪過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挨個要好好收拾?!?/p>
佟陽的眼睛里閃過兇狠的寒光。
于瓊菲不可思議地搖搖頭,問他到底是圖什么。
“我以前是老好人,對誰都不得罪,恨不能挨了耳光還要夸對方打得很藝術。但那只是忍辱負重,裝傻賣楞,為的就是讓各方勢力不覺得我是威脅,我這個沒有背景的外來戶才能穩(wěn)坐多年不倒。”
佟陽穿好衣服,拿起床頭柜上的紅酒瓶倒了一杯酒。
他晃動著酒杯說,如果他能擔任一把手,因為掌握了絕對權力,照樣會寬厚待人,包括對政敵也會一笑泯恩仇。
但是,他要調走了,以前那些看不起他的、給他使過絆子的,尤其是小青那種仗著有點背景就目中無人的賤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除了滿足報復的快感,也是為自己樹立人設形象。
他要讓新去的部門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不配合他工作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這是無形中的震懾力,有利于他今后能坐穩(wěn)位子。
于瓊菲心臟猛地一縮。
原來佟陽是在規(guī)劃今后的布局,用殺雞儆猴的策略鋪路。
于瓊菲需要重新定義佟陽,她以前還真是小看了這位“老好人”領導。
有這股子狠勁,佟陽肯定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況且,佟陽還是秦云東的同學,而秦云東的前途不可限量,佟陽肯定也會伴隨著同學的晉升而雞犬升天。
于瓊菲想到此,態(tài)度發(fā)生了明顯變化,她拍拍床沿讓佟陽坐下,溫柔地依靠在他的肩膀。
“老佟,你還真不簡單啊,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爺們?!?/p>
于瓊菲嬌笑著恭維他,并伸出小手輕柔地撫弄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