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
秦云東重復(fù)了一句,示意她說出自己的理由。
于瓊菲因為多日以來一直在心里思考這個話題,因此回答起來顯得很流程,思路也很清晰。
她說,當(dāng)她出任省處置組副組長以后,一直帶隊審查天域公司和三十七家金融機構(gòu)的資金往來。
經(jīng)過長達一個月的篩查,逐漸破解了跨過資金出入的障眼法,其中就發(fā)現(xiàn)了一條重要線索涉及中安市紀(jì)委副書記小青。
小青持有中安國際金融中心項目的一部分干股,目前市場價值三百萬元。如果這棟大廈可以順利完工,市場價值還有近兩倍的增長空間。
因此,小青可以稱得上受賄金額特別巨大,屬于嚴(yán)重犯罪行為。
因為從賬面上看,持股人是小青的遠(yuǎn)房親戚,所以還需要繼續(xù)厘清和確認(rèn),所以于瓊菲并沒有及時匯報給秦云東。
但是,于瓊菲和佟陽約會的時候,看到佟陽被小青當(dāng)面頂撞而氣憤時,她才偷偷告知了佟陽有關(guān)小青涉嫌受賄的信息,算是送給老情人一個可以報復(fù)的機會。
于瓊菲相信,肯定是小青受到調(diào)查,知道是于瓊菲搗鬼,所以才會以牙還牙栽贓陷害。
秦云東輕輕搖搖頭:“這樣恐怕不行,小青可以輕松回?fù)裟悖绻粦岩墒苜V,為何要在敏感的時刻繼續(xù)串通天域公司構(gòu)陷你,萬一引起更大的懷疑,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她的報復(fù)動機不充分?!?/p>
他是在告訴于瓊菲,不能僅限于猜測而拿不出實際證據(jù)。
“我有證據(jù)!”于瓊菲忽然變得激動,“我有她和我丈夫封啟樂出軌的證據(jù)!”
秦云東大出意料之外,不由愣住了。
于瓊菲悲憤地說,封啟樂長期在鷹國工作,每個季度都要回封寨,后來于瓊菲感覺不對勁,封啟樂對她越來越冷淡,甚至都不肯同房。
于是,她暗中盯梢封啟樂,終于有一次發(fā)現(xiàn)封啟樂開車載著小青去酒店,到了門口兩人假裝不認(rèn)識分開進入,兩個小時后,兩個人又一前一后走出酒店一起上車。
“封啟樂和小青工作性質(zhì)不同,不可能在一起談生意,如果不是有鬼,為什么他們要鬼鬼祟祟去酒店開房?小青這么做,既是對我查她受賄實施報復(fù),也是想小三想上位?!?/p>
于瓊菲咬牙切齒地說,她雖然親眼目睹了兩個人幽會,卻并不打算離婚。
封啟樂年薪超過百萬,她怎么可能便宜了小青這個狐貍精。所以她選擇隱忍不發(fā),而和佟陽有染,以此對丈夫出軌的報復(fù)。
秦云東聽完覺得很無語。
于瓊菲早些年為了得到財政廳的晉升,委身于封氏家族前任族長封百川。
明明是她出軌在前,怎么還能對丈夫偷腥表現(xiàn)得如此委屈憤怒。
于瓊菲以前向秦云東承認(rèn)過自己和封百川的關(guān)系,所以能看出秦云東質(zhì)疑的目光。
她狡辯道:“我和封百川只是為了升職,做交易不算背叛,但封啟樂偷腥就是對家庭的不忠?!?/p>
秦云東不由苦笑:“你似乎是說,即使你先犯錯,但封啟樂犯的錯更大,所以你還是有道德資格審判他。你這是嚴(yán)于律人,寬于待己的雙標(biāo)。依我看,你這是潛意識的補償心理,通過懲罰對方來間接減輕自己的負(fù)罪感罷了?!?/p>
秦云東摸摸下巴說,夫妻兩個既然都犯錯,那就沒必要糾結(jié)誰的錯更大,否則就會形成相互報復(fù)的怪圈。
他勸于瓊菲好好談一談,如果雙方不計較那就從今以后好好過日子,如果感情破裂就早點分手,這樣的狀態(tài)對雙方都是傷害。
于瓊菲默然無語,呆坐著想著自己的心事。
秦云東卻已站起身,打算結(jié)束這次對話。
“瓊菲同志,你的問題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有結(jié)果,我希望你能端正態(tài)度,安心在這里配合省紀(jì)委的調(diào)查。身正不怕影子斜,請相信組織一定能還你一個公道?!?/p>
第二天上午十二點十五分,龍都。
在赫石投資公司的內(nèi)部餐廳的包間內(nèi),白國昌雙手揣兜來回踱步,盡量克制住惱火的情緒。
今天九點他率領(lǐng)談判小組按時趕到這里,想要和劉易斯展開談判。
不料,劉易斯的行政秘書卻抱歉地通知他,有一位大人物臨時來視察赫石資本,劉易斯不得不陪同,讓白國昌一行耐心等待。
白國昌當(dāng)時就拉長了臉,覺得劉易斯這是故意的。
如果大人物真的要來視察,一般都會提前通知和安排,不可能像普通人串門,想來就來。
劉易斯也肯定提前知道大人物的行程,為什么還要把他約到這個時間段見面?
都是千年狐貍,不用給他講聊齋。
劉易斯必然是在撒謊。
故意讓白國昌等待,就是在消耗他的士氣,瓦解他的耐心。
這是占據(jù)心理優(yōu)勢的談判技巧,也是暗示自己的談判地位。
白國昌雖然心里明白,但他是來求人的,不能再擺架子鬧情緒,只能佯裝不知坐下來耐心等待。
誰知道這一等就到了中午。
白國昌忍無可忍,剛要發(fā)脾氣,那位行政助理又進來通報,劉易斯邀請客人們在內(nèi)部餐廳用餐,而且單獨請白國昌在包間里邊吃邊談。
誰知道白國昌進包間等了十五分鐘,劉易斯還沒有出現(xiàn),餐桌上除了一杯白開水,什么也沒有。
白國昌感覺自己太憋屈,何曾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他抓起水杯就想砸碎后憤然離開,以宣泄自己的不滿。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如果拂袖離去,大筆的短期貸款到期又靠誰來解決?
白國昌長嘆一聲頹然坐下。
又過了十分鐘,赫石資本東大區(qū)總裁劉易斯終于出現(xiàn)。
他身穿剪裁精良的定制西裝,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臉上掛著熱情笑容,快步走向白國昌。
“那位領(lǐng)導(dǎo)談興很濃,視察時間延長了一個多小時,我剛剛把他送走。國昌書記,非常抱歉,讓你久等了?!?/p>
劉易斯握著白國昌的手,連聲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