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英俊陰翳的面龐如同雪白。
他上前一步,試圖抓住許靖央的手解釋。
“許靖央,本王沒有……”
話沒說完,許靖央已經(jīng)飛快避開。
蕭賀夜更是一掌將他推了出去。
平王踉蹌幾步,被內(nèi)侍扶住,他如同受傷的獸,露出了傷心錯愕的神色。
寒風(fēng)里,蕭賀夜看著平王道:“蕭執(zhí)信,你同本王怎么爭,都不要緊,將孩子牽扯進(jìn)來,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還可以活,一不小心卻會要了他的命?!?/p>
許靖央跟著撂下一句。
“你真是不擇手段。”
兩人轉(zhuǎn)身,并肩離去。
平王狹眸充血通紅,他渾身發(fā)抖,手背上青筋畢露。
“本王沒有,沒有做過此事!”平王嘶吼的聲音,整條宮道上都聽得見。
肅國公和內(nèi)侍都嚇著了。
何曾見過平王這個樣子?
噗的一聲,平王咳出一口血。
肅國公臉都白了:“王爺!”
他上前攙扶,被平王一腳踢在心口,當(dāng)即翻倒在地。
平王陡然拔出腰間佩劍,直接刺向肅國公。
“使不得,王爺,使不得??!”內(nèi)侍急忙攔腰撲向平王。
周圍的御林軍也趕來,紛紛攔在暴怒的平王跟前。
肅國公嚇傻了,跌坐在地,仰頭看著盛怒中的平王,對方目眥欲裂,高舉長劍。
“放開本王!本王要殺了他!”
局勢一片混亂。
出宮的馬車?yán)铮S靖央和蕭賀夜對坐,卻相顧無言。
兩人面色都是一樣的凝重。
許靖央想了想,還是問道:“王爺,你相信此事是平王授意肅國公做的嗎?”
蕭賀夜抿唇:“相信與否,沒有意義了,他娶的是陳家的女兒,他們行事都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對付本王?!?/p>
許靖央沒再說話。
蕭賀夜要去看著蕭安棠,故而先將許靖央送回郡主府。
沒想到馬車剛停穩(wěn),黑羽飛快趕來。
“王爺,小世子不見了!”
蕭賀夜和許靖央都是一頓,忙問:“怎么回事?不是讓你們看好他么!”
黑羽跪地:“小世子一直在房中休息,乳母幾次進(jìn)屋探望,見他睡著沒有驚動,但卑職覺得不對,進(jìn)房檢查,小世子的被褥里堆著衣服,其人早已不見了!”
“蠢!”蕭賀夜怒喝一聲。
一個孩子,還能讓他就這么跑出王府,竟沒有人看見。
許靖央連忙說:“定是安棠聽說了近日城中的傳聞。”
孩子是經(jīng)不起刺激的,更不容易接受自己的身世。
許靖央跟蕭賀夜飛快商量,先派人在城中到處搜尋蕭安棠的下落。
不過,許靖央沉重道:“王爺,我覺得安棠最有可能是城門口?!?/p>
皇帝下令要在那處對周家人的骸骨鞭尸,如果這孩子當(dāng)真懷疑自己的身世,他很有可能沖動之下跑過去。
蕭賀夜跟許靖央說:“本王現(xiàn)在就趕過去,你不要跟著來,以免父皇發(fā)現(xiàn)我們太過緊張,有所懷疑。”
許靖央知道自己不能動,如今就相當(dāng)于打仗,蕭賀夜做沖鋒陷陣的那個,她就必須穩(wěn)坐后營。
蕭賀夜走后,許靖央回到郡主府。
剛進(jìn)門,寒露就跑過來了。
“大將軍不好了,辛夷跑了!”
許靖央狠狠皺眉。
寒露剛趕回來的時候,恰好發(fā)現(xiàn)辛夷要出門。
辛夷要去看望蕭安棠,她不能讓孩子一個人在流言蜚語里獨處。
寒露死死地勸住了她,不讓她此時現(xiàn)身,因為皇上的人必定在附近蹲守,豈能在此刻暴露身份?
誰料,辛夷竟情急之中,對寒露動手。
寒露對許靖央焦急說:“辛夷讀得懂唇語,卑職真是該死,竟將這件事忘記,故而回來時跟百里夫人悄悄說了皇上的安排,被她知道了?!?/p>
辛夷知道皇帝要鞭尸周家人,當(dāng)即發(fā)了瘋般要去奪回尸骨。
她未必知道蕭賀夜當(dāng)初不僅帶走了周老太傅的骸骨,還有周家一干人等的。
木刀和百里夫人一起上來阻攔,都被辛夷掙脫了。
她們怕真的傷了她,辛夷又功夫了得,就這樣跑了出去,眨眼間便徹底追不上了。
許靖央閉了閉眼。
局勢越亂,她越強(qiáng)迫自己的心安靜下來。
只有安靜,才能想得到對策。
現(xiàn)在她和蕭賀夜,好像被逼到了死局里,渾身都是破綻。
她該怎么辦?
此時,皇宮之中。
皇帝聽著暗衛(wèi)匯報的各方動靜,也聽說了剛剛宮道上,平王險些殺了肅國公。
后來平王咳血昏倒被送去太醫(yī)院,肅國公也聲稱受驚離了宮。
一個把柄,能讓這三方動亂,好啊,真是太好了!
皇帝走到窗前,陰鷙又勢在必得的眼神,仿佛穿過濃濃寒冬。
許靖央,你素來有神策的美譽(yù),卻比得過天算嗎?
朕倒要看看,你這次如何幫助蕭賀夜逆轉(zhuǎn)乾坤!
皇帝側(cè)眸吩咐:“讓我們的人在城門口好好蹲守,誰膽敢搶奪尸骨,或是鬧事,馬上當(dāng)做余孽叛黨拿下!”
暗衛(wèi)拱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