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安然沒讓哥哥在梨華苑等著,怕他萬一身體不適暈了都沒人知道,干脆載著他一起前往陸家。
夜間行車不多,跑車在道路上飛馳,一路順暢地進了別墅區(qū),停在陸家別墅門口。
車子沒熄火,開著空調(diào)和音樂,讓夢羽書在車?yán)锏戎?,夢安然自己進去了。
管家來給她開了院門。
“大小姐,梁玉珍在房間里等您了,這邊走?!?/p>
管家?guī)е鴫舭踩焕@過別墅,從院子里直接去到傭人的住處。
梁玉珍坐在床邊,兩手交疊在腿上揪成一團,似乎等得有些焦慮。
上次大小姐主動聯(lián)系她,是讓她幫忙取先生和夫人的毛發(fā)樣本,她也不清楚最終做出來的DNA檢測如何。
現(xiàn)在大小姐更是特意跑來陸家見她,說不定會有更加重要的事,她怕自己辦不好。
房門被推開,梁玉珍抬眼看見熟悉的人,條件反射似地起身,恭敬迎了上去,“大小姐。”
“坐著說?!眽舭踩浑S和地擺擺手,自己拖了張小板凳坐下,“我也不是你的大小姐了,以后喊我安然就好?!?/p>
“這怎么行?不管您是不是陸家的女兒,都是我的大小姐。當(dāng)年如果不是您,我又怎么能找回我的兒子?”
梁玉珍本是農(nóng)村出身,年輕的時候來京市投靠親戚,想要在城里找份工作。后來嫁了人,開了家粉面店,還生了個兒子。
可惜好景不長,店鋪附近漏電著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她的丈夫也死在了火災(zāi)里。
店也被燒了,她的積蓄全部用來給丈夫操辦后事。
丈夫喪生后,她沒文化沒學(xué)歷,想找份正職工作都很難,只能去找些散工,獨自拉扯兒子長大。
老天爺總是很愛跟窮苦人家開玩笑的,丈夫去世第三年,她七歲的兒子失蹤了。
報警后一直在找,警察說她兒子大概率是被人口販子拐走了。
沒了丈夫,丟了兒子,她就一邊做散工一邊四處張貼尋人啟事尋找兒子的蹤跡,渾渾噩噩的生活。
直到夢安然五歲那年斷掉肋骨,出院的時候在醫(yī)院門口見到了拿著尋人啟事精神萎靡的梁玉珍。
她不過是盯著梁玉珍多看了幾眼,梁玉珍就被陸衡帶進了陸家,負責(zé)照顧夢安然的起居飲食。
夢安然讓陸逸找回梁玉珍的兒子,以賠斷她肋骨的罪,第二年陸逸就找回了梁玉珍走失的兒子。
在陸家有穩(wěn)定客觀的收入,又找回了親兒子,梁玉珍的日子這才漸漸走回了正軌。
“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盡管說就好了,我一定會替您辦到!”梁玉珍回想起過往的事情,不由得紅了眼眶,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夢安然的恩情的。
“倒不是吩咐,我母親最近開了家小吃店,需要請個幫手,記得你以前做過餐飲店,第一時間就來問問你。沒有底薪,會給你干股,收益越高你的收入就越高。不過比起陸家的工資,大概只是九牛一毛,所以,你可以慢慢考慮,不用急著給我答復(fù)?!?/p>
夢安然平靜地說完這些話,又大概地講了一下蘇宛曼店里目前的經(jīng)營狀況,按照她的判斷,這家店日后肯定是能做起來的。
因為地段很好,附近有小學(xué)和居民樓,上班族和學(xué)生的生意是最好做的,雖然單價不高,但勝在客源量大。
梁玉珍拿著干股相當(dāng)于當(dāng)個小老板了,如果蘇宛曼后續(xù)不干這行回去跟夢榮一起創(chuàng)業(yè)的話,這家店也可以全權(quán)交給梁玉珍打理。
“你慢慢考慮,考慮好了給我發(fā)消息。”說完該說的,夢安然起身準(zhǔn)備離開。
在她要出房門的時候,梁玉珍喊住了她。
“大小姐!我愿意去您那里工作?!?/p>
陸家這棟別墅實在是太過壓抑了,自從夢安然離開后,這里仿佛沒了生機。
陸傾城住進來后各種刁難她,脾氣跟個炮仗一樣,一點就炸,而且目中無人,將她們這些傭人當(dāng)做奴隸,傭人們每天連大氣都不敢喘。
現(xiàn)在陸傾城被送出國了,但白郁金和陸忠回來的次數(shù)變得頻繁,處處充斥著壓抑。
她不想再待下去了,怕自己再生活在這種氛圍里精神都會變得不正常。
不管去早餐店能賺多少錢,她都愿意走。
夢安然為人隨和,想來她的母親也是位溫婉大氣的夫人。
她這些年攢了些積蓄,兒子也已經(jīng)念完書進入社會工作了,現(xiàn)在比起賺錢,她更希望能換一份愉快的工作。
“好。”夢安然莞爾一笑,“租房的事情需要我安排嗎?”
“不用,我可以去我兒子那住?!?/p>
“那等你這邊處理妥當(dāng),可以上工的時候,聯(lián)系我?!?/p>
梁玉珍迫切地想要離開這里,她環(huán)視了房間一眼,道:“我這也沒什么行李,明天搬去兒子那里,后天就能上班?!?/p>
“你可以再休息兩天?!眽舭踩惶嵝眩吘固K宛曼的小吃店生意不錯,大概率會從早忙到晚。
“沒事沒事,不是說給我干股嘛,生意好我才高興呢。”
梁玉珍笑了出來,夢安然眸光顫了顫,上一次見到她這樣笑,似乎還是找回她兒子的時候了。
事情談妥,夢安然不便久留,哥哥還在車?yán)锏戎亍?/p>
別墅通往后花園的落地玻璃門前,陸忠和白郁金在藤編茶幾前相對而坐,一個喝著熱茶一個品著咖啡,氣氛嚴(yán)肅冷凝。
“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陸忠的聲音里透著怒意,這不是詢問,而是質(zhì)問。
白郁金喝了口咖啡,神色不耐,“當(dāng)初結(jié)婚時就說好了是形婚,婚前協(xié)議還在保險柜里放著你,你什么時候有資格過問我的行蹤了?”
陸忠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樂意管你?別忘了你女兒捅了多大的禍,人是送走了,但她得罪了秦氏,直到現(xiàn)在秦氏都還不愿意跟陸氏合作呢!”
一聽這話,白郁金就不滿意了,戴滿珠寶戒指的手拍在桌上,身子下意識前傾,“你這話說得可真好笑,她是我女兒難道就不是你女兒嗎?別搞得好像你很關(guān)心集團一樣,商業(yè)上的事你如果真的懂,當(dāng)初就不會把集團交給才20歲的陸衡!你有什么臉在我面前裝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