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個戲子,也配領出來丟人現(xiàn)眼了?”
有人說了陸衡想說的話,眾人聽到熟悉的聲音渾身一顫,扭過頭去。
便看見穿著暗銀色襯衫配黑色窄腿褲的陸逸踩著馬丁靴悠悠從門口進來,薄唇掛著散漫的邪笑。
將不羈和傲慢展現(xiàn)得淋漓極致。
“陸逸怎么也來了?這可是安總的場子,他沒邀請函不可能進來?。 ?/p>
“該不會,是安總給他發(fā)了邀請函吧?”
“誰不知道陸逸是個瘋子?上次是開車闖了自己親妹妹的認親宴,這次過來保準沒好事?。 ?/p>
夢安然的目光朝陸逸投去,抬了抬手里的麥克風,道:“聽說陸二少又去參加賽車比賽了,看見你完完整整地出現(xiàn)在這里,實在可惜?!?/p>
眾人:???
沒聽錯吧?
可惜?
這是恨不得陸逸斷胳膊斷腿地回來???
既然巴不得陸逸死,為什么又給陸逸發(fā)邀請函了?
“妹妹的嘴巴還是跟刀子一樣呢,明明我們以前關系很好的?!彼鄣子?,語氣刻意地藏了幾分委屈,虛偽得令人發(fā)寒。
“陸二少說這種話不覺得良心發(fā)疼嗎?”夢安然挑起右邊唇角,眼底閃過幾分冷意,“哦,抱歉,忘記了你喪良心?!?/p>
兩人毒舌互懟,其他賓客壓根不敢出聲打斷,生怕下一秒火星子蹦自己身上了。
不管是夢安然還是陸逸,都是他們開罪不起的!
陸逸哼笑一聲,絲毫不生氣,反倒很喜歡這樣渾身帶刺的夢安然。
他希望她活得像只刺猬,這世上本就沒有任何人值得完全信任,能夠相信的只有財富、權利和地位,這些能夠完全把握在自己手里的東西才永遠不會背叛自己。
可是她變蠢了,竟然向別人露出柔軟嬌弱的肚子,而且是一無是處根本沒能力保護她的人。
夢家什么都給不了她,偏偏還讓她學了那無用的感性!
要知道,人類一旦擁有感情,一旦變得感性,就會有軟肋。
軟肋,便是弱點。
是容易被人拿捏的,以致最終喪命的主要因素。
“一群貼在你身上吸血的水蛭,借著你的勢功成名就,這種廢物也值得你認作家人?”
陸逸說話毫不留情,不在乎賓客中都是些什么人,也不在乎正在直播的攝影機。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夢安然,似乎在場所有人里,唯有夢安然配讓他多瞧一眼。
氣氛頓時陷入冷凝,陸逸卻未覺不妥,繼續(xù)道:
“夢榮的公司是用你的人脈拉的投資,蘇宛曼那幾家店是你砸錢做起來的,你投了星海娛樂三千萬一手捧紅了夢羽書。陸衡白教你這么多年經(jīng)商投資了,將資源浪費在這種廢物身上,你能從中得到什么回報?”
聽到這些話,賓客們心里慌得不行,如此明白地挑釁,場面怕是會完全不受控了!
“說完了?”意料之外,夢安然根本不生氣,眉眼帶笑的樣子似乎當陸逸在放屁,“陸二少也變蠢了呢,將心思浪費無關的人身上。我跟你非親非故,你不去關心自己親妹妹,在這耍什么嘴皮子呢?他們是我的家人,幫他們不是理所應當,但是我心甘情愿。我兜里的錢,我樂意花在哪兒就花在哪。還有問題嗎?”
一長段話懟得陸逸壓根找不到反駁的口子,他冷冷地哼笑一聲,眼底流露出陰鷙。
家人!又是家人!!
這群廢物根本不配成為你的家人!
你怎么可以有別的家人呢?
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在陸逸體內(nèi)翻涌,使他的意識逐漸抽離,陸衡迅速察覺到陸逸的異常,怕他真的掀了生日宴,疾步過來按住了陸逸的肩。
這一下,陸逸意識回籠,暗暗咬著牙關壓下思緒中的邪念,朝夢安然邪魅地挑了挑眉梢,“你都說得這么絕情了,我還能說什么?祝你生日快樂啊,妹妹?!?/p>
最后兩個字似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令人聽得毛骨悚然。
夢安然卻習以為常,淡定地回道:“謝謝?!?/p>
“會場里怎么這么冷???空調(diào)不能調(diào)高點嗎?”
吳崇夕一邊走一邊抱怨,七十幾歲仍然老當益壯,身旁傭人想攙扶他,被他一把甩開,“哎呀,扶什么扶!我走得比你都快,等會兒可別把我拽摔了!”
看見師父,夢澄泓眼睛頓時亮了,快步越過人群迎了上去,“師父,您怎么也來了?!”
“你這幾天不來找我,我在院里頭都閑得發(fā)霉了,出來走走!”吳崇夕隨口說道,又朝兩旁的餐桌掃了一眼,“有啥好喝的沒有?誒,那個綠綠的蛋糕好吃不?蛋撻看上去挺香??!”
眾人懵了,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那位是……書法大師吳老吧?!
雖說隱居山林的吳崇夕老先生在五年前就搬回城里住了,但還是成天閉門謝客,許多人登門拜訪求畫,根本見不到人。
只聽說他收了個小徒弟,名叫夢澄泓,還挺出名的,在不少青少年大賽上獲過獎。
夢?
這么說……夢澄泓就是安總的弟弟?!
那難怪吳老今天會過來了,七十多歲就收了這么一個徒弟,看在徒弟的面子上,也得來替夢家撐撐腰啊!
夢安然踩著細高跟大步流星走過去,制止了拿起蛋撻就要往嘴里送的吳崇夕,“你上個月的體檢報告我可看了啊,醫(yī)生讓你少吃甜食?!?/p>
吳崇夕頓時垮著個批臉,“祖宗,我今天一天都沒吃過點心!不信你問阿艷!”
劉知樂(原來的傭人小哥哥)去實現(xiàn)夢想當音樂創(chuàng)作人后,夢安然就雇了楊艷去照顧吳崇夕,主要是監(jiān)督這位老頑童少吃點甜食。
見楊艷點點頭,夢安然才松了口:“行吧,就這一塊?!?/p>
吳崇夕頓時開心了,咬了一口蛋撻,外皮酥脆內(nèi)陷香軟,幸福感爆棚。
夢安然滿臉無奈地暗暗嘆了口氣,“不是說不來嗎?怎么又過來了?”
吳崇夕嘴巴上還沾著蛋撻皮的碎屑,理所應當?shù)卣f道:“說說你又信,你攤上事兒了,我怎么能不來給你撐腰?”
布滿皺紋的眼睛睨向了陸逸,“省得總有瘋狗亂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