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闕最終是答應了沈輕紓。
但前提是,得等到她精氣神恢復得再好一些。
而且就算是出門,也得有人跟著沈輕紓。
沈輕紓不愿意讓王春梅跟著。
江若米便自告奮勇。
沈輕紓勉為其難答應了。
三天后,江若米陪著沈輕紓出門。
目的是圣市中心最大的商場。
靳闕那天有要事纏身,不能陪同,便讓關閱帶著一批人,便裝出行,低調護著沈輕紓和江若米。
抵達商場,沈輕紓和江若米乘坐電梯前往三樓,服飾區(qū)。
江若米想看孩子的衣服。
沈輕紓被她拉著一起逛。
關閱和幾名男子穿著便裝,全程不遠不近地盯著她們。
江若米挑選了幾套嬰兒的小衣服,讓沈輕紓幫自己做參考。
“輕紓姐,你說哪一套比較好?”
沈輕紓看著這些小小的衣服,心里不禁一片柔軟。
她又想起兩個孩子了。
“孩子性別知道嗎?”沈輕紓問道。
“女孩。”江若米摸了摸肚子,“靳闕很高興,說女孩像媽媽,肯定長得很漂亮?!?/p>
沈輕紓有些驚訝。
女孩像媽媽?
這話聽著,不知道的還以為靳闕愛慘了江若米。
可是,靳闕愛江若米嗎?
“輕紓姐?”
思緒被江若米打斷,沈輕紓回過神,對上江若米亮晶晶的眼睛。
“輕紓姐,你覺得哪一套好呀?”
沈輕紓掃了眼她手里的兩套小嬰兒服,都是連體的,只是顏色不一樣而已。
“喜歡兩件都買了,靳闕也不差這點錢?!?/p>
“也是哈!”江若米干脆都買了。
買完嬰兒的衣服,江若米又拉著沈輕紓進了一家內衣店。
剛剛在嬰兒店,關閱還能裝作給孩子買衣服的準爸爸進去店里逛一逛,但內衣店,關閱就有點為難了。
他摸了摸鼻子,站在門口拿出手機,佯裝打電話的樣子。
得虧他長得還算英俊,要換成中年油膩大叔,站在女裝店門口,眼睛還時不時往店里瞥,怕是要被當成變態(tài)了。
沈輕紓是被江若米強行拽到內衣店里的。
“輕紓姐,馬上就是婚禮了,我挑幾件新睡衣送你好不好?”
江若米聲音挺大,關閱站在門口都聽見了。
沈輕紓看著江若米,秀眉微擰,“我不需要?!?/p>
“哎!怎么不需要?。俊苯裘咨蛋滋鹕仙硭频?,打趣著沈輕紓,“新婚燕爾,性感的睡裙整幾套,你和靳闕都還年輕,總不能太枯燥死板?。 ?/p>
沈輕紓:“……”
店門外傳來男人尷尬的咳嗽聲。
沈輕紓和江若米回頭看去——
關閱猛地別開臉,故作沒發(fā)現,舉著手機裝作通話的樣子,走遠了些。
江若米見狀,眼里閃過一抹得意。
她隨手拿了幾件情緒內衣,往沈輕紓懷里一塞,“輕紓姐,你進去試試嘛!”
沈輕紓孤疑的看了眼江若米。
江若米一邊將她推向試衣間,一邊沖她皺眉。
沈輕紓眉眼一跳。
還未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推進試衣間了。
試衣間門從身后關上,江若米在門外大喊:“輕紓姐你慢慢試哈,要是不合適,或者拿不定主意可以叫我!”
試衣間里,沈輕紓懷里抱著一堆情趣內衣,整個人僵在原地。
一平米的試衣間,一個人都覺得太擠。
偏偏這個試衣間還連接著樓上的閣樓,那是一個倉庫。
有腳步聲靠近。
沈輕紓似有所感,抬眼看去——
一道黑色身影出現在眼前。
男人依舊是一身黑,黑色鴨舌帽壓得很低,半張臉都被黑色口罩遮蓋著,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狹長深邃。
他腿長,從旋轉的木梯下來,不過是兩個跨步的事情。
沈輕紓在他出現的那一刻,瞬間就明白了江若米的用意。
她怔怔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一時間,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他依舊是莫白的裝扮。
她知道,對外傅斯言依舊只能是個已故之人。
只是,她不知道,他裝扮成莫白的樣子來見她,是什么意思?
利叔難道沒有告訴他,她已經知道了嗎?
兩人無聲對視著。
各懷心思。
最終,是男人敗下陣來。
他閉眼嘆息一聲,抬手摘下了口罩。
男人那張立體深刻的臉龐徹底暴露在沈輕紓眼前。
依舊是記憶中熟悉的樣子。
和那天在‘喚星’看到的那張疤痕猙獰的臉截然不同。
所以,莫白另有他人。
亦或者說,莫白只是面試的那天出現過,后來跟著她的人一直都是傅斯言……
傅斯言摘下口罩的那一瞬,心跳不受控地加快。
其實他也怕。
怕沈輕紓會不想看見他,怕沈輕紓會抗拒他。
但她現在很平靜,哪怕是他摘掉口罩的時候,她也沒有表現出一絲驚訝。
“阿紓,”傅斯言喉結滾動,一開口,聲音幾乎壓抑著了氣聲,只是輕輕地喚了一聲,他便是陣陣鼻酸,心口窒息難捱。
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相較于傅斯言,沈輕紓要平靜很多。
從她懷疑莫白就是傅斯言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暗暗消化了這個消息。
后來,親眼看見傅斯言以莫白的身份親自照料小安寧的畫面,她心里就已經沒有任何怨言了。
而事到如今,她也深陷困局,這一次,她成了那個不守信的人。
“時間有限。”她看著傅斯言,聲音很輕,“傅斯言,我們之間所有的故事就讓它隨風去吧,現在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好好照顧兩個孩子,讓他們成為人格健全的人,我不需要他們多優(yōu)秀,只求他們健康快樂?!?/p>
傅斯言搖頭,“別說這些,我現在帶你走?!?/p>
他伸手去拉沈輕紓的手,卻被躲開。
沈輕紓看著他,“利叔都跟我說過了,傅斯言,你身上背負著使命,你不要為了我連累其他同胞。如果你這樣做,我就成了罪人了,我不想那樣?!?/p>
傅斯言眼尾通紅,“阿紓,你別管這些,我先帶你走?!?/p>
“我不能走?!鄙蜉p紓看著他,“江若米帶我來的,我要是走了,她怎么辦?我要是走了,你們的計劃怎么辦?我不能那么自私,你也不能,不管是自愿還是被動,只要踏上這條道,我們就都沒有選擇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