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聽孫女這么說,方老夫人不禁有些心疼起來:“京城還有不少世家公子……”
“祖母,孫女沒那個心思?!狈捷甭柤缫恍Γ瑢⒛X袋搭在了方老夫人懷中撒嬌:“孫女多陪陪祖母,日后的事順其自然吧?!?/p>
方老夫人摟著她不吭聲了。
幾日后朝廷確定下來要整頓兵馬去平塞北,方逸得知后第一個主動報名,與其同時還有其他幾個將門出身的子弟。
但結(jié)果遲遲沒下來。
此事被方夫人知曉,當場就紅了眼:“你怎么還是執(zhí)意要去戰(zhàn)場?”
“母親,兒子習(xí)武多年早就想上戰(zhàn)場了,只是一直不得機會,幾年前平定云國時,母親攔了一次,這次還請母親成全。”方逸是鐵了心要去。
方夫人抹了抹眼淚:“那姜兒知道嗎?”
“她支持兒子。”
其實不問方夫人也知道姜兒肯定會答應(yīng),姜兒滿心歡喜只有方逸,他說什么她都會聽。
方夫人拗不過,只說:“若是皇上答應(yīng)了,我就不攔著你。”
“多謝母親?!?/p>
在等待的日子里方老夫人的病也好了七七八八,姜兒偶爾也出來散散心,坐在那也能和方老夫人閑聊許久。
方老夫人看著姜兒一臉?gòu)轨o模樣,甚是欣慰,轉(zhuǎn)而又看向了一旁的孫女,一手養(yǎng)大的親孫女,孤孤單單一個人,心里實在不是滋味。
這時門外傳來裴夫人上門的消息。
方老夫人皺了皺眉,下意識的看向了方荼,方荼也是一臉懵。
兩家雖是和離但也沒撕破臉,更何況裴家并沒有對不起方家,所以方老夫人讓人客氣地將人迎進門。
不一會兒裴夫人進來了,面上帶著幾分笑容,一看就不是來找茬的,手里還提著些單子。
“這是收拾行李時,姑娘遺落的,也不知有沒有用,便叫人整理好了送來。”
門外還有小廝抬著一個大箱子,里面裝了些詩詞,還有抄寫的經(jīng)書,以及些刺繡,還有幾雙沒做完的靴子。
方荼上前行禮:“多謝夫人?!?/p>
只有方老夫人覺得奇怪:“裴夫人這是專程來送這個的?”
裴夫人搖搖頭:“也是來跟方老夫人還有姑娘辭別的,太上皇已經(jīng)下令封譽兒副將,不日我們一家子就要去城邊,這幾日在整理宅子。”
方老夫人驚愕:“這,這是不回來了?”
“太上皇許了裴家駐守,譽兒和他爹都是糙漢子,習(xí)慣了戰(zhàn)場,我們一家三口只要不分開,在哪都行?!迸岱蛉私忉?,言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責備,看向方荼時反而還有些溫和:“姑娘瞧瞧可還有什么東西遺落的,過幾日這宅子就易主了,再想尋就難了?!?/p>
方荼道了謝。
留著裴夫人略坐片刻后,裴夫人借口院子里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人走后,方老夫人長嘆口氣。
姜兒小聲嘀咕:“若是以往肯定是裴小將軍親自來送,今日卻是裴夫人來?!?/p>
只怕是要斷得干干凈凈了。
其實姜兒嫁來這幾年,也感受到了方家門風(fēng)不錯,婆母好相處,丈夫也體貼,沒什么幺蛾子。
就是眼前的小姑子令人猜不透。
明明她長得賢淑溫柔,氣質(zhì)姣好,又是方家唯一的嫡女,備受寵愛,按理說什么都不缺。
嫁給了裴譽,也算郎才女貌。
但不知為何就是鬧和離,后來才知道是惦記著不該惦記的。
這一年里丈夫也沒少明里暗里地打聽那位。
她有心要勸,又不知從何說起。
方荼看了眼還沒繡完的靴子,上面還有金線繡的祥云圖案,不禁皺起眉,讓丫鬟將東西全都收起來。
很快方逸這邊也得到了消息,封了個副將,許他一同隨軍。
于是府上忙著給方逸收拾行李。
當晚姜兒就紅了眼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嘴上卻說:“夫君,我會好好照顧家里的。”
“辛苦你了?!狈揭菝嗣獌旱募?,又摸了摸姜兒的腹部:“等爹爹回來?!?/p>
三日后大軍整裝待發(fā)。
臨走前
方家人來送方逸,方逸揮揮手,毅然決然地跨上馬背回到隊伍中。
……
酈城
得到朝廷派軍前來,一個多月之后就會抵達酈城,朝曦也做好了準備。
這日他坐在了院子里陪著她曬太陽。
“這場戰(zhàn)真的能打起來嗎?”喬書吟兩只眼睛亮晶晶的。
朝曦皺著眉警惕道:“也不一定,據(jù)我所知塞北并沒有要迎戰(zhàn)的打算,若大軍來了,肯定是先談判?!?/p>
“這談判一來一回有得三五個月,也有可能一年半載都談不攏?!?/p>
朝曦當即將她的小心思扼殺在搖籃:“戰(zhàn)場不在酈城,在源城,這一年你哪也不能去,穩(wěn)婆說了,雙生子本就艱難有小產(chǎn)之兆,為了生產(chǎn)順利些最好什么安穩(wěn)些?!?/p>
“我知道。”喬書吟摸了摸小腹:“我怎么會拿孩子開玩笑。”
已經(jīng)愧對兩個孩子許久,她格外珍惜這一次彌補的機會。
“那你這是?”朝曦有些猜不透,總覺得肯定藏著小心思。
喬書吟躺在搖椅上:“若戰(zhàn)事起,這祁煜留著無用,可否能交給我來處置?”
果然,沒安好心。
“容我想想吧。”朝曦并沒有上當,也沒松口答應(yīng)。
但到了晚上他得知這次的主帥還未定,從京城來了兩個副將,一左一右,左副將裴譽,右副將方逸。
聽到這兩人的名字時,朝曦眉頭擰成了麻花狀。
未曾想過方逸居然也上了戰(zhàn)場,但想想也能理解,之前就要跟著自己一塊去平定云國。
但方家那時老夫人病了,加之方逸剛剛?cè)⒂H,他擔心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就拒絕了方逸。
沒想到這次跟來了。
“想什么呢?”喬書吟打了個哈欠,看著他一會皺眉一會嘆氣的樣子,撐著下巴問:“是不是京城那邊有什么消息?”
“是這次的副將,定了裴譽和方逸?!?/p>
喬書吟托腮狀做思考:“若方家多幾個子嗣,方小將軍不是方家三代單傳,今日他該有更好的發(fā)展?!?/p>
就因為是獨子獨孫,所以看得比眼珠子還要重要三分,許了習(xí)武但不準上戰(zhàn)場拼搏。
明明有那個能力,卻肩負方家。
若是還有個兄弟,方逸也就不必束手束腳,早就去戰(zhàn)場馳騁了。
“至于這個裴譽,我聽父親說過是個可造之材,驍勇善戰(zhàn),其父親也是一條鐵骨錚錚的好男兒。從戰(zhàn)場身負重傷,撿回一條命,虎父無犬子,一門好漢?!?/p>
喬書吟對兩個人的評價都很高,朝曦點頭,盯著她看,看得喬書吟一臉莫名其妙,摸了摸臉頰:“我臉上可是有什么臟東西?”
他搖頭。
許久后才說:“方姑娘五年前嫁給了裴譽?!?/p>
“有這事兒?”她驚訝。
有關(guān)于京城的事她極少打聽,在乎的也只有京城喬家,至于其他,一概不過問。
“那方小將軍呢?”
“他娶了姜家嫡女,膝下有兒有女了?!?/p>
喬書吟恍然:“怪不得方家這次同意方小將軍上戰(zhàn)場了?!?/p>
兩人閑聊幾句天色漸晚,朝曦也沒提其他。
轉(zhuǎn)眼間一個月后
大軍果然從酈城經(jīng)過。
不出意外方逸上門拜訪了,朝曦也大方的招待,看見眼前人站在面前,方逸縱使早就知曉了,嘴上有些埋怨道:“一碼歸一碼,你不該瞞著我?!?/p>
說罷方逸并沒有進院子,而是找了個環(huán)境清幽的地方。
兩人坐下暢聊許久。
各自識趣的沒提方荼,只聊戰(zhàn)事。
“太上皇遲遲沒有封主帥,我就知道主帥八成就在源城附近等著呢,果然是你。”
朝曦搖頭:“此次主帥并不是我。”
“嗯?”方逸訝然。
“是喬大人,明日傍晚抵達酈城?!?/p>
“那你呢?”他追問。
朝曦抿了抿唇并沒有回應(yīng),方逸追問到底:“你連皇位都舍棄了,現(xiàn)在戰(zhàn)場也不上了嗎,就為了喬書吟?”
喬書吟三個字一說出來,還有幾分憤怒,朝曦揚眉看他:“喬大人對塞北頗有研究,他比我更合適,和大人無關(guān)?!?/p>
方逸怒極反笑:“那皇位呢?你從小就肩負的重任,好不容易等到了掌權(quán),說不要就不要了?”
兩人四目相對。
朝曦一字一句:“若北梁需要我的那一日,我定會義無反顧地回去接受重任。”
這話說得方逸越發(fā)惱火:“你是不是以為有太上皇給你撐腰,就可以肆意瀟灑,為所欲為了,一路逃避先是去了撫州,又來到了酈城……若不是你先來招惹,又怎么會如此?你就這么不負責任地走了?!?/p>
越說越氣,方逸的拳頭捏得嘎吱嘎吱響。
雖沒提名字,但朝曦知道說什么。
他皺起眉。
方逸一拳揮在了朝曦眼眶上,打得猝不及防,朝曦身子一偏,捂著臉氣不過起身:“你在發(fā)什么瘋?”
“那日青云臺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方逸怒問。
好好的怎么就放棄了?
而且還將皇位都不要了。
朝曦揉了揉眼,沉了一張臉,強行將怒火給壓了下去:“有些事跟你說了也未必會相信,看在你我一同長大的份上,今日之舉我不計較了。”
見他要走,方逸將人攔住:“她和離了。”
朝曦頓住身子。
“作為兄長,我就這么一個妹妹,不明白她究竟怎么回事,一夜之間想通了要嫁裴譽。要非和離不可,這一路我也問過裴譽,他只說了句性格不合,再不肯透露其他?!?/p>
方逸想要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才可以對癥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