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舟也沒有拒絕。
義診的確是一件好事,但是真的做起來,卻并非那么容易的。
有人能在一旁幫忙,能幫他處理瑣事,他也能在兩個時辰里,多給幾個病人看診。
三人就這么說定了,這才進了慈善堂里面。
和昨天比起來,今日的慈善堂,簡直是煥然一新。
能看得出來,這里面又重新歸置過,東西還是那么多東西,但是擺放的位置不同,看起來就不同,給人的感覺就更不一樣了。
吃過午飯之后,傅婉兒就帶著孩子們在等著了。
現(xiàn)在看到虞幼寧真的來了,心中也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虞幼寧沒著急教這些孩子練武,而是和江令舟一起,給所有的人診脈,看看他們的身體情況。
若是身體不好的,就先給一顆藥丸。
這些全都做完,已經(jīng)是兩刻鐘之后的事情了。
這個慈善堂里,一共有三十二個孩子,年齡大小不等。
其中有六個,對學醫(yī)有興趣,且記性也還都不錯,被江令舟帶去了一個房間上課。
剩下的二十六個人里,有六個身體不是很好,就算調(diào)養(yǎng)好了,也不適合練武,只能只有再做別的打算。
還有二十個,剛好十個男孩兒,十個女孩兒。
虞幼寧和霍清塵分工,一個教男孩兒,一個教女孩兒。
這還是虞幼寧第一次教普通的孩子練武,當然不能像是當初教霍清塵一樣,直接從舉石鎖開始。
現(xiàn)在,只能從扎馬步開始。
練習基本功,是個十分漫長,且短時間內(nèi)看不到什么成效的事情。
但這些慈善堂里的孩子,生活本就很艱難了,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夠?qū)W一些傍身的本領,他們個個都無比的認真。
一個時辰之后,今日的教學結束。
畢竟年紀都還小,欲速則不達。
每天一個時辰,也足夠了。
他們才剛剛結束,楚淮序也剛好帶著點心來了。
御膳房里剛出鍋的點心,一個個模樣精致,香氣撲鼻。
慈善堂里的孩子,什么時候見過這樣的點心,他們甚至不敢伸手去拿。
還是虞幼寧一個個塞進了他們的手里,他們這才敢小小的吃一口。
只一口,就覺得無比的香甜,眼淚就濕潤了眼眶。
虞幼寧看著他們,“是好吃哭了嗎?別哭呀!以后每天都能吃!不過,這真的很好吃!快吃!趁熱吃!”
虞幼寧吃東西吃得香,可以影響周圍的人。
剛剛還緊張不已,不敢下嘴的孩子們,不知不覺就被虞幼寧感染了,大口大口地就吃了起來。
霍清塵也趁著這個時間,去找了傅婉兒。
傅婉兒手中拿著針線,正在給孩子們做衣服。
屋子里還有幾個婦人,同樣也在做針線。
她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楚淮序的身份,一看到楚淮序進來了,全都站了起來,緊張的身子都在顫抖,想要行禮又不知道該怎么做,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楚淮序?qū)χ麄儨睾偷匦α诵?,“大家不用那么緊張,你們該做什么就做什么?!?/p>
說著,楚淮序看了一眼傅婉兒。
傅婉兒聰慧,立即明白了過來,楚淮序這是找她有事兒!
不敢有任何的遲疑,傅婉兒立即跟著楚淮序走了出去。
兩人站在廊下,流云守在一側,不讓別人靠近,免得聽到什么不該聽的。
對于慈善堂里的這些孩子來說,知道的多了,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好處。
“殿下,是有什么事情要詢問嗎?”傅婉兒小心翼翼地開口。
她很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生怕會發(fā)生什么事情,打擾現(xiàn)在的平靜。
楚淮序微微頷首,“的確有些事情。你之前,可曾聽你父親提起過,他要走誰的路子,升遷來京城?!?/p>
傅婉兒被問得愣了一下,但同時,心中也松了一口氣。
原來是詢問父親的事情!
傅婉兒不敢隨意回答,認真地回想,盡量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
太子殿下幫了她很多,她也希望能夠幫到太子殿下。
見她面露深思,楚淮序也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傅婉兒才終于謹慎開口。
“殿下,我剛剛仔細地想了想,從未聽父親說過這方面的事情,想來,父親從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防著我了?!?/p>
楚淮序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去忙吧!”
傅婉兒行了一禮,這才回了屋里。
虞幼寧這個時候走了過來,“阿序,你們在說什么?”
“我在問她,知道不知道她父親想要升遷回京,走的是誰的門路,她說不知道。”
虞幼寧歪了歪頭,“你這是覺得,她說謊了?”
“不是?!背葱蛐χ鴵u頭,“我只是覺得,她很不錯。是個頭腦清明的人,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虞幼寧不說話,只是睜大了一雙眼睛,帶著滿滿的不解看著楚淮序。
“慈善堂現(xiàn)在被誠王盯上了,她若是想要安穩(wěn)的生活不被破壞,那就只能希望誠王倒臺。可她自己是沒有本事對付誠王的,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我們的身上。
這個時候,我問她知道不知道她父親和朝中的誰有勾連,她完全可以說,和誠王有勾連,讓我們對誠王的印象更壞。但是她并沒有。
她實事求是,不知道的事情,就說不知道。所以我說,她是個聰明人。”
虞幼寧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反正,咱們和誠王也是沒有辦法和解了,她說不說,其實都不重要?。 ?/p>
楚淮序愣了一下,笑得更燦爛了,“是啊,所以她說不說,都不重要?!?/p>
吃過點心,幾人就沒再留在這里,告別了傅婉兒和孩子們。
在楚淮序的馬車上,虞幼寧說了回國子監(jiān)上課的事情。
楚淮序點頭,“明日我也會按時去上課的?!?/p>
“你不是要去上朝嗎?”
“下了朝就去!”
霍清塵人都驚呆了。
下了朝堂去學堂,太子殿下有必要這么勤奮嗎?
當朝太子都這么勤奮,這讓別人還怎么活???
這誰還敢不勤奮?
虞幼寧就沒霍清塵想得這么多了,“好啊好啊!你們都來上課,我就不無聊啦!對了,那個莊頭,我已經(jīng)審過了,就是拓跋若梨給他的毒藥,但別的事情,也是真的。”
“就算審出來了,拓跋若梨也不會承認的?!被羟鍓m皺眉,“她肯定會說,是你和莊頭合起伙兒來誣陷她?!?/p>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她應該不會想提,咱們也暫且先不提了?!背葱虻?。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霍清塵也知道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答應了下來。
“不過,她要救她的父母,都已經(jīng)救完了,怎么還不走?”
他的話音才剛剛落下,馬車的速度就降了下來,流云的聲音很快傳了進來。
“殿下,剛剛有消息傳過來,說沈卿墨悄悄去了誠王府,想要求見誠王,不過被拒絕了?!?/p>
楚淮序微微蹙眉,“知道了,先去溫府吧!”
馬車再度加快速度,但馬車里的三人,都是面面相覷。
沈卿墨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官身,以后也要跟著拓跋若梨去西涼,那他為什么要去求見誠王?
“沈卿墨和誠王有交情嗎?”霍清塵問。
楚淮序搖頭,“據(jù)我所知,沒有?!?/p>
雖然沈卿墨以前一直都被稱為朝中新貴,但是每三年就會出好些個他這樣有才學的新貴,誠王可用之人太多了,應當是瞧不上沈卿墨的。
“那他為什么要求見誠王?”
霍清塵這話像是在問楚淮序,也像是在問自己。
虞幼寧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會不會,是拓跋若梨讓他去的?”
中午見拓跋若梨的時候,拓跋若梨言語間,對誠王好像有點不一樣,好似很崇拜的樣子。
楚淮序仔細地想了想,“還真的有可能,我會讓人好好的查一查的!”
三人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溫府。
剛下馬車,老管家就迎了上來,滿臉的激動。
“小姐,你可總算是回來了!二少爺和少島主都可擔心你了!老元帥也擔心你!”
“小姐,西涼的那個佛子來了,等了你許久了?!?/p>
念一小和尚來了?
虞幼寧想了想道,“那你跟念一說,讓他再等等,我先去見爹爹娘親和祖父!”
反正都已經(jīng)等了許久了,再多等一會兒也沒事兒!
楚淮序這時道,“幼寧,你先去見你娘親他們,我和霍清塵去見見佛子吧,看他來做什么?!?/p>
“好呀!你們先去,我一會兒就去找你們!”
虞幼寧高高興興的去找虞聽晚幾人。
楚淮序和霍清塵,在老管家的帶領下,見到了等在涼亭里的念一。
念一靜靜的坐在那里,似乎和整個涼亭乃至整個院子,都融為了一體。
若是不仔細看,估計都要有人將他當成一個雕塑了。
看到楚淮序和霍清塵過來,念一夜并沒有起身,只是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
霍清塵好奇地看著他,“佛子來這里干什么?你總是往這邊跑,你們的皇太女,對你沒有什么意見嗎?”
“阿彌陀佛,小僧不知道她有沒有意見,那和小僧沒有關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