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兒雖然知道這藥是虞幼寧下的,但是卻無法證明。外祖母精通醫(yī)藥——”
“你是想讓本宮去找虞幼寧,證明老三被她下了毒?”
“是!”
“然后呢?”安國公主繼續(xù)問。
“什么....什么然后?”拓跋若梨面露不解之色。
“本宮是問你,證明了之后呢,你又待如何?”
拓跋若梨愣怔地看著安國公主,還是不太明白,她為什么要這么問。
見拓跋若梨竟然連這都想不明白,如此蠢笨,安國公主心中就無比的厭煩。
“本宮以前就跟你說過,作為皇太女,作為西涼的儲君,你的眼光要放得長遠一些,不要把你學到的那些后宅手段拿出來用了,上不得臺面!”
拓跋若梨聞言,臉色瞬間變得無比的蒼白。
安國公主雖然看到了她的表情,但是并沒有就此停下,依舊在說。
“你別以為,你不說本宮就不知道。老三已經(jīng)挨了打,為什么又要去找虞幼寧他們挑釁?還不是你在里面挑唆的!”
“外祖母,我——”
“你閉嘴!”安國公主的聲音陡然拔高,滿臉都是怒氣,“你要是再用這些不入流的手段,本宮不介意換個儲君人選!”
一聽到這話,拓跋若梨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身子都跟著抖了抖,再也不敢辯解,只能老老實實的跪好。
見她尚且還算乖覺,安國公主的怒意這才稍稍消減了一些。
“三國大比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謀劃了這么久,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嗎?你想讓他們死,在大比上完全可以動手,也會得償所愿。
現(xiàn)在折騰得越多,越是會讓他們提前警覺起來,只會耽誤大事,你到底明不明白?本宮知道你現(xiàn)在極其厭惡楚淮序,但是他畢竟當了那么多年的太子,身上總有很多值得你學習的地方。
好好地想一想他這些年的為人處世,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趁著他還活著,好好地學一學。等他死了,你就是想學,也沒有機會了?!?p>安國公主最后這句話,大大地取悅了拓跋若梨。
剛剛還一臉不高興的拓跋若梨,聽到這些話之后,整個人都雀躍了起來。
是?。?p>楚淮序他們是必死無疑的!
反正他們總是要死的,她何必那么著急呢?
她只需要等著就行了!
心中這么想著,拓跋若梨整個人都淡定了下來,跪在那里,也顯得更加的心服口服了。
“外祖母教訓的是,梨兒已經(jīng)知道錯了,梨兒再也不會這樣了!”
安國公主對此還是很滿意的,“梨兒,本宮對你可是寄予了厚望,你可不要讓本宮失望啊!”
“梨兒不會的!請外祖母放心!”
“嗯,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本宮讓人跟著你一起回去,好好的幫你裝扮一下。”
“是!多謝外祖母!”
拓跋若梨從地上站起來,行了一禮之后,這才退了出去。
剛走到外面,就看到了林思瓊。
自從四千年回到西涼,拓跋若梨就住進了東宮。
畢竟她是儲君,只有住進東宮,才符合她的身份,才更加的名正言順。
林思瓊則是住在了安國公主的宮里。
剛開始的時候,拓跋若梨心中還有些擔憂。
畢竟林思瓊是安國公主的親生女兒,不像是她,只是外孫女。
萬一安國公主更加喜歡林思瓊,想要扶持林思瓊上位了該怎么辦?
但是很快,拓跋若梨就發(fā)現(xiàn),她的擔憂完全都是多余的。
林思瓊雖然住在安國公主的宮里,但是地位和待遇,都不像是安國公主的女兒,反倒像是一個大宮女。
林思瓊不僅要重新學習規(guī)矩,學習的還是宮女伺候人的規(guī)矩。
在這宮中,不論是宮女還是太監(jiān),都是稱呼林思瓊姑姑。
一個被宮女和太監(jiān)喊做姑姑的人,和這些宮女太監(jiān),又有什么區(qū)別?
看到這些之后,拓跋若梨就再也不將林思瓊當做自己的敵人了。
沒有了利益上的沖突,拓跋若梨對林思瓊,倒是多了幾分女兒對母親的孺慕之情。
兩人雖然同住在宮里,但是見面的次數(shù)并不多。
距離兩人上次見面,也已經(jīng)過去一段時間了。
此時再次看到林思瓊,拓跋若梨還覺得有些驚喜。
“母親!”
拓跋若梨驚喜地喊出了聲,臉上的笑容也十分的燦爛。
但和拓跋若梨相比,林思瓊的笑容,就顯得勉強多了。
“殿下,您是儲君,我只是一個姑姑,還是不要這樣喊了,不然被下人聽到了,有損您的聲譽。”
拓跋若梨卻不贊同,“母親,你怎么能這么說呢?本宮是你生的,若是沒有你,哪來的本宮?本宮喊你母親,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若是不喊,那才是真的不孝!”
“母親剛剛那么說,是不是有人在背地里說了什么難聽的話?是不是有人為難母親了?
若是真的有,母親不用自己一個人忍著,不論是告訴外祖母,還是告訴本宮,我們都能為你做主,絕對不會讓你繼續(xù)受委屈的!”
一番話,拓跋若梨說的情真意切。
但是聽在林思瓊的耳中,卻分外的刺耳。
林思瓊接連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將洶涌的怒意壓了下去。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天經(jīng)歷了,這已經(jīng)是第五年了。
時間長了,自然也就習慣了,也不像是當初一樣忍不了了。
林思瓊笑的真心實意了一些,“多謝殿下的關心,若是真的有人欺負我,我會跟殿下說的!不過現(xiàn)在真的沒有!”
拓跋若梨盯著林思瓊看了一會兒,在她的臉上的確沒有看出任何的為難,這才點了點頭,“這樣就好!母親,本宮還有別的事情,要回去了,等改日有空了,本宮再來看望母親?!?p>“殿下慢走!”
林思瓊雖然沒有行禮,但還是對著拓跋若梨離開的方向微微低頭,以此來表示尊重。
直到聽到拓跋若梨一行人徹底離開了,林思瓊這才將頭緩緩抬了起來。
明明嘴角還帶著恰到好處的弧度,可是眼中卻已經(jīng)冰冷一片。
深吸了一口氣,林思瓊這才轉(zhuǎn)過身,走進了大殿。
剛一進去,就聽到了安國公主的聲音。
“心中是不是很委屈?”
林思瓊趕忙低頭。
這幾年的生活,早就已經(jīng)磨平了她的棱角。
現(xiàn)在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面上,她都能裝的和沒事兒人一樣。
“回稟公主,沒有。”
安國公主輕笑一聲,“沒有?你這兩個字,也就只能騙一騙你自己罷了!不,你連自己都騙不了吧?”
“都有著西涼皇室的血脈,你還是本宮親生的女兒,比她的血脈更加純正,卻活得像是個伺候的下人一樣,你真的甘心嗎?”
“你每次喊她殿下的時候,心中又是怎么想的?真的就甘心嗎?”
林思瓊一直都覺得自己的養(yǎng)氣功夫已經(jīng)算是爐火純青了。
可是聽到安國公主這一番話之后,呼吸還是變得急促了起來。
她也第一次沒有遵守規(guī)矩,抬起頭,直勾勾地看向了安國公主。
“那公主殿下能告訴我,這是為什么嗎?”
安國公主看著這樣的林思瓊,面露欣賞之色,“不錯不錯!你這樣質(zhì)問本宮,這樣的脾氣,才像是本宮的女兒!”
聞言,林思瓊心中就是一喜。
難不成,安國公主是覺得她的性格太軟了,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刺激她?
那以后,是不是就——
還不等林思瓊繼續(xù)想下去,就又聽到了安國公主的聲音。
“不過,你越是像本宮,本宮就越是討厭你!”
“之前學的規(guī)矩,全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不能直視本宮,你是忘了嗎?”
“出去在日頭下面,頂著水碗,跪兩個時辰!若是里面的水灑出來一滴,本宮都絕不饒你!”
林思瓊大驚失色,“殿下!為什么——”
“剛說了你不守規(guī)矩,你就再次犯錯?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直接質(zhì)問本宮!加跪兩個時辰!現(xiàn)在就去!”
不等林思瓊說什么,旁邊立即有人上前,一左一右的架起林思瓊,直接將林思瓊給帶了出去。
她們可不敢有任何的耽擱!
安國公主顯然已經(jīng)生氣了。
若是這個時候再不趕緊帶著林思瓊出去,那受罰的就不是林思瓊一個人了。
她們這些在大殿當中伺候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討不了好!
林思瓊被人帶著出去,也沒有掙扎。
直到被人按著跪在了太陽底下,頭頂上也頂著一碗水,林思瓊這才從震驚中回神。
為什么?
安國公主為什么要這么對她?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母親?
這一刻,林思瓊竟然有些共情當初的虞聽晚。
虞聽晚當初回到永安侯府,被侯夫人百般嫌棄刁難,給其難看,她當時只覺得暢快。
現(xiàn)在自己落入同樣的境地,經(jīng)歷同樣的事情,這才明白,虞聽晚當時,有多么的難過,又有多么的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