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wèi)營精銳轟然應諾,殺氣騰騰地開始封鎖消息。
那些之前在深坑附近,僥幸活下來的護衛(wèi)和仆役,早在親衛(wèi)營到來的時候,被集中看管了起來。
前一刻他們不少人還“哎呦”、“哎呦”地叫喚著,等骨力說完話,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但關于“天罰”之類的話語,卻是怎么都不敢說出口了。
除非他們想被就地斬殺。
骨力站在廢墟之上,臉色依舊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封鎖消息只是權宜之計,這深坑和爆炸的威力是無法完全掩蓋的。
但他需要時間,需要穩(wěn)住局面找出那個擁有恐怖力量的敵人。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如同地獄入口般的深坑,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忌憚和……貪婪。
如果這種力量能為他所用……
骨力猛地轉身,狼皮大氅劃出一道冷硬的弧線。
“回行宮!”
與此同時,距離建州城百里外,一片荒蕪的山谷中。
篝火旁,薩都正閉目盤坐。
他身披一件綴滿奇異骨飾的黑色斗篷,臉上覆蓋著半張描繪著詭異蟲紋的骨制面具,露出的下巴蒼白得不似活人。
他周身散發(fā)著一種陰冷的氣息,連跳躍的火焰似乎都黯淡了幾分。
他身前的地面上,插著幾支造型奇特的骨笛,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甜膩到令人作嘔的異香。
幾只體型遠超尋常的巨大獵犬,此刻正不安地在他周圍踱步,發(fā)出低沉的嗚咽。
它們的眼睛在火光下閃爍著不正常的紅光。
薩都手中拿著神弓的特制箭矢,那是賈大在之前行動中射出后,沒能回收的。
薩都枯瘦的手指在那支箭矢上緩慢劃動,口中念誦著晦澀的咒語,試圖通過這微弱的聯(lián)系,鎖定那個“鬼影”的蹤跡。
突然!
“唔……”
薩都的身體劇烈一顫,仿佛被無形的重錘擊中胸口,悶哼一聲,一絲暗紅色的血跡從面具邊緣滲出。
他周圍的幾只巨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滔天的怒火與痛苦,齊齊發(fā)出凄厲無比的哀嚎,夾著尾巴匍匐在地,瑟瑟發(fā)抖。
“圣壇……我的蟲巢……我的……寶物……”
薩都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充滿了刻骨銘心的痛楚和毀滅一切的暴戾。
他好不容易在建州修筑的蟲巢,他竟感應不到存在了!
那種心血相連、靈魂被硬生生撕裂的感覺,讓他幾乎發(fā)狂!
他猛地抬頭,望向建州城的方向。
盡管隔著百里,他仿佛仍能看到那沖天而起的火光,聞到那屬于他心血被焚毀的焦臭!
“是誰???!”
薩都的嘶吼如同受傷的兇獸,在寂靜的山谷中回蕩。
恐怖的殺意混合著邪異力量瞬間擴散開來,山谷中的蟲鳴鳥叫瞬間消聲。
“不管你是誰……我薩都要你……生不如死!靈魂永世煎熬!”
薩都一把抓起地上的骨笛,狠狠捏碎一支,碎裂的骨片刺入掌心也渾然不覺。
他迅速放棄了追蹤鬼影,那所謂的“完美容器”此刻在他心中已無足輕重。
“回建州!”薩都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毀滅一切的決絕。
他翻身上了一匹同樣籠罩在陰冷氣息中的黑色駿馬,調轉馬頭,朝著建州城的方向瘋狂馳去!
幾只巨犬跟在馬后狂奔了起來。
建州城,暫時的藏身地點只剩了阮虞和霍淵。
丁顯幾個被阮虞趕回了他們最初躲藏的密室,理由是人全聚在一起容易暴露。
丁顯很想留下保護阮虞,但想著阮虞種種神異手段,他留下只會變成累贅。
就像他們剛剛躲避追查,也全靠阮虞的提點。
“淵影那邊更需要你?!比钣萜沉艘谎鄱★@手上的通訊手段,“如今建州城已經全面封鎖,我們想要從正常渠道離開沒那么容易,而很快整個建州就會迎來一次徹底的清查?!?/p>
“是!城主!”丁顯保證道,“屬下定然嚴格執(zhí)行城主命令?!?/p>
丁顯知道,城主的第二階段任務用不上他,他現(xiàn)在只能當一個傳話筒,幫著淵影等人避開即將到來的大規(guī)模搜捕。
地鼠和夜鷹雖說是霍淵的人,但他們早已對阮虞佩服的五體投地,對于阮虞的決定更不敢任何的反對,走得也十分干脆。
阮虞本來是想讓霍淵一起離開的,但霍淵以阮虞需要幫手協(xié)助為由,不愿離開。
阮虞知道她勸不住霍淵,所以默認了霍淵一起。
于是兩人通過蜂眼的屏幕清晰地看完了骨力可汗到達后封鎖現(xiàn)場、下達命令的全過程。
“這蜂眼可真是一件神物,想不到相距如此之遠,它還能如掌上觀紋一般……”霍淵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沙啞。
之前他們就在兀骨魯?shù)母≈?,蜂眼可以看到府內的情形,霍淵還能理解。
如今兀骨魯?shù)母∨c他們相距大半個建州城,然而它的“神力”依舊,府邸里每一處的景象還是那么清晰。
“這個骨力可汗,反應夠快,手段也夠狠?!比钣荻⒅聊唬壑虚W過一絲凝重。
封鎖消息,轉移矛盾,追查兇手,一套組合拳下來,雖然無法完全消除恐慌,但至少暫時穩(wěn)住了搖搖欲墜的軍心。
這樣一個麻煩的人物……
一個念頭閃過。
阮虞側頭看向霍淵,“霍公子,既然我們下一步的目標是薩都,若是有機會,要不要順手,把這位可汗也‘點’了?”
阮虞開始了她的分析。
“薩都的圣壇如今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想來他很快就能趕回來,到時他一定會親自去往圣壇所在的位置確認情況,這位可汗看著也挺在意圣壇的,他很有可能陪著薩都一起去,反正解決一個是解決,解決兩個一樣是解決?!?/p>
同時刺殺雖說有些難度,她并沒有絕對的把握一定會成功,但試一下又不虧,就算失敗也不影響全盤計劃,阮虞覺得還是很值得拼上一把。
“不可!”霍淵幾乎是下意識地搖頭,“千萬不可!”
阮虞一愣,原以為一次能解決兩個麻煩,霍淵會很高興,誰知他想都不想,竟直接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