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一看到林若曦這神態(tài),便明白了,這女人一定又在歐陽蕓面前說了什么。
陳默把林若曦讓進了病房,示意她坐病床前的椅子,而他則是站著的。
陳默越這樣,林若曦越是尷尬,她清楚,這個前夫哥一定知道了她同歐陽蕓說的事情。
林若曦張了張嘴,想解釋時,陳默說道:“歐陽,若曦在這里,無論她對你講了什么,她也是出于對我還有幻想才說的話?!?/p>
“我把你們兩個當成我最好的朋友,朋友關(guān)系是永遠的,可夫妻會離婚,會反目成仇。”
“婚姻這東西啊,有時候像個精致的瓷瓶,剛擺出來時人人稱羨,可日子久了,要么被柴米油鹽磨出細痕,要么被彼此的期待壓得喘不過氣。”
“你以為握住的是一生的安穩(wěn),殊不知太緊的手反而留不住溫度?!?/p>
“處女朋友呢?更像握著一把流沙。剛開始總覺得能把每一粒都握在掌心,憑著一腔熱情要把最好的都給對方。”
“可激情這東西會退燒,當新鮮感褪去,剩下的要么是磨合出來的默契,要么是暴露出來的棱角,棱角碰棱角,哪有不疼的?”
無論是床上的歐陽蕓,還是坐在椅子上的林若曦,她們的嘴唇都動了動,可她們卻都沒打斷陳默的話,任由他繼續(xù)說著。
“歐陽,若曦,我不是說婚姻和戀愛不好,只是她們太重了。”
“重到要綁定兩個人的人生軌跡,重到要在我們里犧牲掉一部分我?!?/p>
“可朋友不一樣啊,朋友是并肩走在同一條路上的人,不用強求步伐一致,你累了我等你,我偏航了你拉我一把,不用怕哪一步走得不對就會摔碎整個關(guān)系。”
“夫妻會離婚,是因為把對方當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忘了誰都不是誰的附屬?!?/p>
“處對象會反目,是因為把期待堆成了山,忘了對方本就沒有義務(wù)承載你的全部幻想?!?/p>
“但朋友不會,朋友是我懂你的難,你知我的限,是把彼此還給自由,卻又愿意在需要時遞上肩膀?!?/p>
說到這里,陳默看向林若曦,眼里沒有責備只有通透,沖著她說道:“所以若曦,我不是怪你對歐陽說什么,只是想讓你明白,有些關(guān)系之所以珍貴,恰恰是因為它沒那么多必須和應(yīng)該。”
“就像風不會為樹停留,但樹永遠記得風拂過的溫柔?!?/p>
陳默的話音像落在湖面的月光,漾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林若曦的手下意識地扶住了椅子扶手,好半天才抬起頭,看著陳默回應(yīng)道:“陳默,你這些話說得太好了?!?/p>
“我總把曾經(jīng)當成了永恒的模板,以為握著回憶的碎片就能拼回過去的形狀。”
“就像捧著一杯涼透的茶,明明該倒掉重新沏,卻偏要盯著杯底的茶漬較真。”
說到這里,林若曦看向病床上的歐陽蕓,滿是歉意地說道:“歐陽主管,對不起,我不該用自己的執(zhí)念去攪亂你的心?!?/p>
“原來有些關(guān)系變輕了,不是失去,而是找到了更自在的姿態(tài)?!?/p>
“就像云不會只停在一片天空,但每一次相遇的形狀,都值得記起?!?/p>
林若曦此時一臉真誠,她到底也是新聞專業(yè)的高才生,說話也如陳默一樣有哲理性。
當然了,同陳默睡了七年,同一被窩里出來的人,只要林若曦沒有執(zhí)念,她還是知道輕重,知道好壞的。
歐陽蕓被陳默和林若曦的真誠感動了,她差點又要哭了。
人一柔弱后,眼淚是真多啊。
歐陽蕓壓了壓情況后,看了看林若曦后,又轉(zhuǎn)向了陳默,也認真地說道:“陳縣長,你說得太好了?!?/p>
“到底是做過大記者的人,這些話太能開悟人了?!?/p>
“我是理工科出身的,沒啥哲理性的話,可這些話,我會認真地消化的?!?/p>
“陳縣長,你放心,我以后絕對不會再干傻事?!?/p>
“我知道回公司如何說,你給我的說辭太好了,我真心謝謝你,陳縣長?!?/p>
歐陽蕓說到這里,目光落到了林若曦身上,繼續(xù)說道:“
林縣長,我們都犯了同樣的錯。”
“我們把想要當成了需要,把陪伴變成了捆綁?!?/p>
“林縣長,我現(xiàn)在才懂,最好的距離,是既能看見對方的光芒,也能守住自己的影子?!?/p>
“我們會成朋友的是嗎?”
歐陽蕓說著說著,突然如此問著,目光從林若曦身上,又移向了陳默。
陳默重重點頭,應(yīng)道:“我們一直是朋友?!?/p>
林若曦索性握住了歐陽蕓的手,極認真應(yīng)道:“歐陽,你比我小一點,算是妹妹,以后叫我若曦姐吧,我們會成為朋友的。”
“我這一段都在青山鎮(zhèn),等我從青山鎮(zhèn)回來后,我們再聚一聚?!?/p>
提到了青山鎮(zhèn),陳默趕緊應(yīng)道:“若曦,歐陽關(guān)于青山鎮(zhèn)有很多好的項目,你聽聽她的設(shè)計,等她身體恢復后,我和她一起去青山鎮(zhèn),現(xiàn)場辦公?!?/p>
陳默正說著,又有敲門聲響了起來。
這次是林若曦去開了門,是馮懷章和華晨晨回來了。
一看到林若曦也在房間里,馮懷章怔了一下,但很快說道:“縣長,你出來一下,我有事匯報?!?/p>
陳默便把病房留給了三個女人,他急步出去了。
馮懷章急急地說道:“縣長,你看,有人把歐陽主管自殺的事捅到了網(wǎng)上。”
說著,馮懷章就把手機遞給了陳默。
陳默掃了一眼網(wǎng)上的消息后,應(yīng)道:“一定又是耿曉波,走,我們?nèi)ニ霓k公室?!?/p>
確實是耿曉波搞的鬼,他上班時,一聽工業(yè)園出事了,可得意了。
耿曉波一個電話打給了喬良,喬良這邊剛剛同秦陽通了電話,讓秦陽準備一下,今天會上會討論市公安局的人事問題,曹金安上了局長,秦陽這個副局長還遠嗎?
可秦陽心里有陰影,因為關(guān)洛希把秦陽拍的文件都認真看了,竟然是障眼法,文件中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她猜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在U盤里。
關(guān)洛希叮囑秦陽,到了洋州后,不要同陳默硬剛,她現(xiàn)在拿不準陳默手里有沒有真正的證據(jù)。
但關(guān)洛希知道,陳默一定知道這些文件沒有任何意義,可U盤里的東西,郭清泉搞了二十年的刑偵,不可能只留一份。
聽著關(guān)洛希的話,秦陽對出任洋州市副局長一職,瞬間沒有期待和向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