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直接回了沈家。
她敲門后,是她二哥的兒子,她唯一的侄子沈慶銘給開的門。
沈慶銘只比陳子玉大兩個月,今年也是五歲。
看見沈如意,沈慶銘眼睛一亮,高興的喊了一聲,“姑姑,你回來了!”
不等沈如意答話,他又沖屋里喊道:“爺爺奶奶、大伯、爸爸媽媽、三叔,我姑回來了!”
一時之間,沈家人除了住校學習的沈國棟以外,全都出來了。
她娘蘭桂英一見到她,就擔憂的拉住了她的手,“小意,你咋這時候回來了?是不是你婆家那邊出什么事了?”
一旁沈大富招呼老伴兒道:“老婆子,別堵在門口說話,先讓閨女進去再說?!?/p>
沈如意前幾次回來的事情,沈國慶也都跟家里人說了的。
也正是因為老兩口知道沈如意前幾次回來的情況,才更擔心。
老兩口都知道自己這個閨女,自從嫁給陳建國之后,平時沒事是不回來的。
回來必定是遇到了難處,要找他們幫忙。
他們倒是不怕閨女麻煩他們,就怕閨女婆家那邊又出了啥事,閨女過得不好。
沈如意跟著一家人進門,二嫂肖紅梅已經(jīng)給她添了碗筷。
“謝謝二嫂。”
沈如意笑瞇瞇的對二嫂道謝。
“都是一家人,你跟嫂子客氣什么?”肖紅梅佯裝嗔怪的笑著道。
雖然這些年沈如意經(jīng)常會回娘家來借點錢糧,但肖紅梅對沈如意并沒有什么意見。
因為沈如意這個當小姑子的,無論是對她還是對她兒子都挺好的。
回娘家借東西,也不過是她婆家那邊日子不好過而已。
并且沈如意借的還都是她爹娘和她大哥的,輪不到她這個二嫂不滿意。
更別說,這段時間,沈如意搬了不少東西回來。
沈如意對這個二嫂,除了喜歡外,還有滿心的愧疚。
上輩子,是她養(yǎng)的小白眼狼,害了二哥二嫂一家。
上輩子,陳子玉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社會上的小混混,他把沈慶銘叫去幫他打架。
沈慶銘在保護陳子玉的時候,被對方一鋼管砸在后腦勺上丟了性命。
二嫂因為獨子的死大受刺激,提著菜刀要陳子玉給沈慶銘抵命。
她為了保護陳子玉,攔住二嫂。
二嫂當時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顧的要砍她,二哥又擋在她面前,護著她,被二嫂一刀砍在脖子上,送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沒了氣息。
兒子和丈夫都沒了,丈夫還死在自己的刀下,二嫂受不了打擊,自殺了。
想到上輩子,這么好的二哥二嫂和小侄子,全都因她而死,沈如意心里有些發(fā)堵。
但她不敢表現(xiàn)出來。
“小意,你婆家那邊到底出啥事了?你這段時間咋往家里搬了那么多東西?你給我和你爹還有你哥、銘銘買的那些就不說了,那么多的糧食,你背回來,跟陳建國商量過沒有?”
沈如意一坐下,蘭桂英就更加迫不及待的問道。
沈如意笑道:“娘,你放心,都是商量過的。買那些東西是建國給錢,讓我買回來孝敬你們的。
那糧食也是建國讓我背回來還你們的。還有這些錢……”
沈如意把她從陳建國那里要回來的那些錢拿出來。
那532.8元中,有200元是她當初跟陳建國結(jié)婚時,家里給她的陪嫁,她已經(jīng)先拿出來的。
剩下的332.8元是她這些年從娘家借的。
她跟爹娘和哥哥嫂子們說,她家里之前日子難過是因為陳建國把錢借給家里困難的戰(zhàn)友的。
現(xiàn)在那戰(zhàn)友家里已經(jīng)緩過來了,還了他們錢和糧食。
沈大富和蘭桂英聽到她這話松了一口氣。
二哥沈國民和二嫂肖紅梅也都很高興。
沈國民說道:“錢、糧還回來就好,小妹以后也能過點松快日子了?!?/p>
肖紅梅也說道:“小意,你以后直接回來就行了,別給銘銘那皮猴子買糖了。再說,奶糖多貴啊,你留著錢,多買點肉給子玉補補,子玉早產(chǎn)的,身子弱。今天子玉咋沒跟你一起回來。”
沈如意笑著解釋說,是陳子玉的奶奶來了,陳子玉又想跟大院兒的其他孩子玩兒,就沒帶她來。
一桌子人都為沈如意以后日子能好過一些了而高興。
只有知道真相的沈國慶看向沈如意的眼里有些心疼。
他以前同意妹妹嫁給陳建國是他識人不清。
妹妹結(jié)婚這些年,他也算是了解陳建國真實人品了。
他知道陳建國是不可能主動把這么大一筆錢拿出來還給他們的。
小妹拿回這筆錢,怕是不容易。
沈如意也注意到了大哥的目光,她對大哥笑了笑。
順勢就跟家里人說,軍區(qū)醫(yī)院那邊來了一個從國外留學回來的醫(yī)生,說不定能夠治好大哥的腿。
她今天也是為了這事兒回來的。
一家人聽到她這話,眼里全都閃了希望的光。
蘭桂英有些激動的抓住了閨女的手,“閨女,你說真的?你大哥這腿真的還能治?”
沈如意點點頭,“能治。我之前回來的時候,也看過大哥的腿,如果爺爺還在,大哥這腿爺爺都能治好。
也怪我學藝不精……”
沈如意說著有些自責。
家里最會說話的三哥沈國強立即安慰她道:“小妹,你別啥事兒都往你自己身上攬。大哥這腿,京城里大醫(yī)院的醫(yī)生都沒轍,你只跟著爺爺學了些土方子,治不了咋能怪你?”
說完,沈國強又勸沈國民,“大哥,咱去試試吧?小妹費心費力的給你找了醫(yī)生,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咱就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沈國慶其實不用他勸。
因為他知道是沈如意自己給他動手術(shù),只不過打了留學歸來的醫(yī)生的旗號而已。
他笑著睨了沈國強一眼,“老三,在你眼里我這大哥就是那么不識好歹的人,連妹妹的心意都會辜負的?”
沈國強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立即露出了狗腿子討好的笑,“那必須不是。我家大哥英明神武,又愛護咱們這些弟弟妹妹,哪兒會是那種人?”
“哈哈哈……”沈國強那副快要搖尾巴的討好模樣,把沈慶銘逗得哈哈大笑,“三叔,我爸說你從小就是大伯的狗腿子,果然沒錯!”
“去去去……”沈國強笑嘻嘻的沖侄子揮了揮手,“說得好像你爸不是你大伯的狗腿子一樣!”
沈家兄妹幾個從小受沈國慶愛護,也從小就崇拜沈國慶,以沈國慶馬首是瞻。
尤其在沈國慶當兵并且完全靠自己成為軍官,在部隊中嶄露頭角之后,沈國民、沈國強和沈國棟三兄弟更是把沈國慶當偶像一樣崇拜。
也正因為有這樣一個大哥坐鎮(zhèn),沈家的氛圍才格外和諧。
只是這些年,沈國慶因為腳上殘疾,日漸灰心消沉,家里哪怕有沈慶銘這個孩子在,氣氛都沉悶了很多。
“咳咳……”沈國民清了清嗓子,訓斥沈國強,“老三,你別教壞孩子。銘銘,你也不許亂說,老爸和你三叔對你大伯,那叫尊敬兄長。”
沈慶銘歪著小腦袋看了看自己老爸和三叔,脆生生的問道:“爸,那你和三叔總是斗嘴是不是就叫狗咬狗一嘴毛?”
“嘿!你這臭小子……”沈國民佯裝生氣的,伸手就要去自己兒子過來大屁股。
沈國慶快他一步,把沈慶銘拎起來抱進懷里,“對,你爸和你三叔從小就是狗咬狗,一嘴毛!”
“哈哈哈……”
沈慶銘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家里其他人也被小家伙感染了,也跟著“哈哈”笑了起來。
沈如意看著家人愉悅的笑容,臉上不自覺的也露出了燦爛的笑意。
這輩子,她的家人們都還好好兒活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