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著文佳兒不善的臉色,猶豫了下,終究是沒將那話說出。
文佳兒很不高興。
玄宸是她的未婚夫,雖然是從前,但自己丟掉不要的東西,也不想要被文桐桐給撿了。
憑她這個庶女,也配?
想到此處,文佳兒沒有出宮,而是輕車熟路的,選擇去了東宮。
這段時日,文桐桐來東宮的次數(shù)勤快。
她完全當(dāng)成任務(wù)來看待,就在主殿做女紅消磨時間度日,安安靜靜的,也不打擾玄宸。
玄宸還算滿意。
且他明白文相的意思,沒再趕過她了。
兩個人雖然待在一處,但基本是各忙各的,之間毫無交流,和陌生人差不了多少。
靜謐的殿宇當(dāng)中,玄宸翻看完了一本古籍,抬眼就看到對面不遠處的文桐桐,揉著酸澀的肩頸。
桌子上多了厚厚一小疊帕子。
這女人似乎格外喜歡做女紅,每日不是繡一大堆香囊,就是繡一大堆帕子……
玄宸很是不理解,忍不住地開口問道,“你做這么多,能用得完嗎?”
未來十年,她都不缺了吧?
文桐桐聞言,擺手否認。
“不不不,太子殿下,這做來不是給我自己用的,是要來賣錢的!”
玄宸坐在輪椅上,蹙緊了下眉頭。
文桐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雖然我爹爹最近對我和我姨娘好了點,管家也不敢再克扣月例了,但難保以后不會再發(fā)生那樣的事,所以還是早做打算的好?!?/p>
她又道,“您可別小看了這些帕子,能賣三四兩銀子呢?!?/p>
她們母女在那些無人問津的日子,是依靠這些繡品度日的。
是文桐桐的真是如今。
但別忘了,玄宸對她的第一印象,是個城府深重的心機女,以為她這又是在編故事了。
文相可是當(dāng)朝丞相,怎么可能會如此的苛待家眷,讓她們?yōu)閹變摄y子奔波,還三四兩銀子,她怎么不編的再可憐些,說三四文銅板呢。
“太子殿下……”
就在這時,十五突然踏入了主殿,臉色不太好看,稟告說道,“文家大小姐求見于您?!?/p>
文佳兒,她怎么來了?
玄宸的眉眼一沉。
“啊,大姐姐來了?!?/p>
文桐桐下意識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玄宸瞥了一眼,更為不高興了,文桐桐這是什么反應(yīng),搞的好像他們做賊心虛了一樣。
文相是有將文桐桐送給他做側(cè)妃的意愿。
但他們是在與文佳兒結(jié)束之后,更遑論先背叛的那個人還是文佳兒。
“宣她進來?!?/p>
理虧的人不是他,玄宸覺得沒什么可要避諱的。
且他也想要知道,文佳兒突然來此又是想要玩什么把戲?
十五應(yīng)下。
不多時,文佳兒就帶著丫鬟,出現(xiàn)在了主殿的門口。
明明是來了許多次的地方,可是這回,看到文桐桐在那兒,心里面卻感受到了陌生。
有種本屬于自己的東西,被人給搶走了的不適感……
且文桐桐坐著的地方,還是自己常坐的,文佳兒的心里面就很是不舒坦了,投去了凌厲的目光。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沒規(guī)矩了,見到了長姐都不知道問候請安了?”
文桐桐如芒在背,剛想要起身,不料,先響起的是玄宸沉冷的聲線。
“坐著,孤許的?!?/p>
不用過多的解釋,一句話就給文桐桐解了圍。
文桐桐訕訕點頭。
文佳兒不可置信,轉(zhuǎn)頭看了過去,卻對上的是玄宸冷漠的雙目,這才記起他們已經(jīng)是沒有關(guān)系了。
“見過太子殿下?!?/p>
她憋著一口氣,行了個禮。
擱在以前,玄宸定然是心疼,不許她這樣的,可是這回,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竟然就真的這樣受了。
玄宸沒有過多言語,開門見山的問,“你來此有何事?”
“我聽說文桐桐來了東宮,就過來看看?!?/p>
說著,文佳兒瞥了幾眼庶妹,眼神諷刺,“太子殿下現(xiàn)下的口味挺獨特,竟然喜歡接觸這種滿身都是土酸味的女人?!?/p>
土包子加窮酸,可不就是土酸味嗎?
然而,她的諷刺,文桐桐沒有聽懂,聞了聞自己的衣裳,茫然搖頭。
“沒有啊,我的身上挺干凈的,沒有味道啊?!?/p>
她晨起才沐浴過。
“倒是大姐姐你,怎么味道怪怪的,那兒還被蹭臟了?!?/p>
文桐桐沒有說謊,也沒有陰陽怪氣,文佳兒從二皇子的宮殿出來,身上的確是沾染了些藥腥氣。
文佳兒的臉色黑了下來。
她以為文桐桐是在指桑罵槐,在說自己臟呢。
這個小賤人,平時在丞相府和鵪鶉似的,蔫不拉幾,連屁都不敢放一下,如今在東宮,倒是開始跳了起來,還敢羞辱她了?
“你話里有話罵誰呢,誰臟了?”
越想越生氣,她跺了跺腳,扭頭指著,理直氣壯道,“玄宸,她對我這般放肆,你還不懲戒她嗎?”
玄宸發(fā)現(xiàn),再次見到文佳兒,心境發(fā)生變化,再無之前的起伏。
可能是她做的太絕,也可能是徹底選擇放下,文佳兒沒了那層愛人的光環(huán),在玄宸的眼中,真是不過爾爾。
那些不甘心的小心眼,如同透明般展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桐桐有說錯什么嗎?”
文佳兒習(xí)慣性等著玄宸替他出氣,得到的,卻是玄宸的這般回應(yīng)。
尤其是這一聲桐桐,讓她快要被醋意吞沒掉。
玄宸怎么可能可以這么喊別的女人。
玄宸的眼神冷漠。
沒有人會一直留在原地等她。
不是她每次回頭,他都在的……
生怕兩個人吵起來,文桐桐著急解釋,“大姐姐,我沒有那個意思,是真的,你的裙擺有些臟了。”
文佳兒一口氣沒提上來,覺得被陰陽了一通,還抓不住對方的錯處。
文桐桐看到文佳兒的臉色未有好轉(zhuǎn),還在反省心想自己那句話說錯了,可是自己說的就是事實,沒有撒謊啊。
她的雙目懵懂無辜一片,好似真不是故意的,玄宸都險些當(dāng)真,覺得她不是裝的了。
厲害啊,這才是真正的高段位,出神入化的演技,殺人于無形。
他道,“是啊,人家桐桐,好心好意提醒你衣服臟了,你惱羞成怒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