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方婕罵的一瞬間。
我一下子愣住了,也看到了她充滿厭惡的眼神,一瞬間有一種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澆的我從內(nèi)到外全部濕透的感覺。
李慧云不知道方婕為什么罵我,只覺得我跟她一起來關(guān)心方婕,方婕罵我不太好,便對著方婕勸了起來:“你冷靜一點……”
接著李慧云又對我說了起來:“你別多想,她現(xiàn)在心情不太好……”
方婕不為所動,眼神冷冷的看著我:“滾?!?/p>
“好,我滾?!?/p>
我看了一眼方婕,轉(zhuǎn)身要離開。
李慧云見狀,只覺得頭都大了,連忙追了過來,拉著讓我不要走,并跟我解釋方婕現(xiàn)在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心情不好是正常的,等方婕平復下來,應該就沒事了。
但我沒有停留。
我面無表情的走出了殯儀館大廳。
“哎呀,這叫什么事情啊?!?/p>
李慧云見一個兩個都有性格的很,她說話也不聽,急的不行,于是又回過來對著方婕低聲著急的說道:“他過來也是因為關(guān)心你,你罵他做什么?。俊?/p>
方婕抿著嘴唇不說話,心情特別的難過。
……
外面。
我來到外面,一直走到?jīng)]人的地方,這才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眼神陰沉的有些嚇人,滿腦子都是剛才方婕冷著臉當著云姐面,讓我滾的畫面。
我也不過才19歲,正是要面子的時候。
方婕突然當著別人面讓我滾,我怎么可能下得來臺?
血氣上涌的厲害。
我大概能夠猜到方婕為什么會讓我滾,但我依舊生氣,我真的很想質(zhì)問她憑什么可以理直氣壯的讓我滾,是因為我跟她發(fā)生關(guān)系,現(xiàn)在李明博跳樓死了,她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所以看到我,才覺得我厭惡嗎。
可當初明明是她對我主動的。
怎么到了現(xiàn)在,卻好像成了我一個人的錯一樣。
是,我是有錯。
可就算是我有錯,你方婕也沒資格站在道德的最高點來指責我吧,可以說任何人都有資格指責我陳安,唯獨你方婕沒有資格!
但是轉(zhuǎn)念一下。
我想到方婕裹著單薄的身體,一言不發(fā)站在那里,空蕩蕩的大廳,像一個失去靈魂的木偶站在那里,我又不禁心軟了,心里在為方婕說話,不停的跟自己說,現(xiàn)在方婕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心情不好,情緒需要宣泄是應該的,她不跟我宣泄,又跟誰宣泄呢。
我是一個男人,我應該氣度大一點的。
不過是一時當眾丟臉罷了。
剛好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蘇婉打過來的,昨天夜里她在知道方婕老公跳樓后,一直都沒有睡覺,一直到現(xiàn)在天蒙蒙亮了,蘇婉才打電話給我,問我聯(lián)系上方婕沒有。
“聯(lián)系上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又呼出的對著蘇婉說道:“現(xiàn)在她在殯儀館呢。”
蘇婉隨即關(guān)心的問道:“她狀態(tài)怎么樣?”
我說道:“不怎么樣,云姐在陪著她。”
“哎,怎么就想不開了呢?!?/p>
蘇婉嘆了口氣,隨后對我說道:“現(xiàn)在方婕肯定特別難受,你幫我和云姐辛苦下,留在那里,看看她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幫幫她可以嗎?”
“可以?!?/p>
我見蘇婉這么說,便也只好點了點頭,打算留下來。
不過在留下來后,我回頭看了一眼殯儀館大廳的方向,心里特別的糾結(jié),走吧,其實并不太想走,一個是蘇婉托付我了。
另外一個是我自己也放心不下方婕。
吵架歸吵架。
但我還是關(guān)心方婕的,畢竟也認識這么長時間了。
可是我又覺得留下來特別難堪,害怕被方婕看到我沒有“滾”,要是被方婕看到,她要是冷不丁跟我來一句,不是讓你滾的嗎,你怎么還沒滾。
那我能夠臉火辣辣的當場打個地洞鉆進去把自己給埋了。
于是我便和周壽山站在車旁邊,既沒有走,也沒有再回去,滿腦子都是李明博跳樓的事情,雖然我只見過李明博兩次,但李明博給我留下的印象挺深的。
每次見面,身后都跟著幾個跟班。
氣場非常的足。
但就是這樣氣場很足的社會大哥,卻在昨天夜里選擇了跳樓自殺。
這怎么能夠不讓人感到唏噓?
緊接著,我又眼神瞇起的想到了張明華,可以說李明博跳樓自殺跟張明華有著絕對的關(guān)系,要不是張明華挖坑給李明博跳,把李明博的錢全部套住了,李明博也不至于走投無路去跳樓自殺。
我從來沒有想到一個人可以惡心到這個地步。
人都說事不做絕,路不走盡。
但張明華這個人渣好像一點底線沒有,不僅喜歡在背后陰人,還喜歡給人挖陷阱,口袋打開讓人主動鉆進來,一旦鉆進來,他就不松口,一直到把人給逼死,唯一可惜的就是昨天晚上李明博沒能夠一刀把他砍死,讓他給跑了。
接著,張君也打電話給我了。
說的還是李明博跳樓的事情。
幾乎在一夜之間,鑫龍地產(chǎn)董事長張明華被砍,以及李明博欠下5000萬,跳樓自殺的事情傳遍了整個近江,成了很多人嘴里的談資。
我也是在張君說了之后才知道,原來李明博的債務雪球已經(jīng)滾到了5000萬。
我聽了之后,沉默了一會,對著張君問了起來:“你說錢和命,到底哪個更重要?因為錢,丟了命,真的值得嗎?”
張君說道:“都重要?!?/p>
“哪有兩個都選的?”
我聞言苦笑了一聲。
張君說道:“是不可以都選,但要分什么時候,如果我一開始就什么都沒有的話,我會覺得命重要,但如果說我先擁有過,再沒了,我可能也會接受不了,很多人往往能接受默默無聞,也能接受巔峰,卻接受不了在經(jīng)歷的巔峰,又跌入低谷,這種落差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住的,何況還是在看不到翻身希望的情況下?!?/p>
我聞言沒說話。
但我也在心里面問自己。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怎么選,我是會選擇茍活著,欠別人錢不還,還是會做和李明博一樣的選擇,去跳樓自殺,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