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重生的廣漢郡,事務繁重到了可怕的程度。
外來的流民,內部的撫恤,大量錢財、糧食的分配,新兵的招募,一萬多大軍又正在改制,營房、校場又在建設,無數復雜的問題交織在一起,只是想想都讓人腦袋爆炸。
但唐禹沒有爆炸,他徹底顯現出了自己的才華,把每一項工作都處理得井井有條。
“對新制度不滿?下邊搞小團體要抵制?事情不能由他們說了算?!?/p>
唐禹輕輕敲著桌子,道:“把團結問題下放到每一個校尉、隊主身上,作為他們政績和升官的考核標準?!?/p>
“沒有凝聚力就創(chuàng)造凝聚力,營內搞比武、搞演習,各營之間搞小規(guī)模的競技活動,以最快的速度把他們的凝聚力和同仇敵愾的心給激發(fā)出來。”
“盡快把各種功績、職位的賞錢、薪俸公布出去,給他們憧憬,給他們希望?!?/p>
“拔河比賽不會安排嗎?跑步比賽總行吧?贏家發(fā)錢發(fā)糧,賜予稱號。”
“我還不信了,激發(fā)不了他們對新團體的歸屬感?!?/p>
田俊聽得頭皮發(fā)麻,連忙道:“曉得了曉得了,屬下知道該怎么做了?!?/p>
他還沒起身,康節(jié)就已經跑了進來,見到田俊在,才發(fā)現自己唐突了,又連忙退出去。
田俊一走,康節(jié)又迅速跑來,道:“分地那邊鬧事了,流民來自于各地,總有人覺得分地不公平。”
“上午的時候,發(fā)生了兩場大規(guī)模的械斗,都是因為爭土地鬧的。”
“大家都想在雒縣,而不想被分配至其他縣?!?/p>
唐禹擺手道:“按照我們的標準來分,不讓他們做主,參與械斗的人直接抓到這邊來修校場營區(qū)?!?/p>
“若有反抗者,趕出廣漢郡,情節(jié)嚴重者,就地格殺,以儆效尤?!?/p>
“治大國如烹小鮮,但烹飪可不能一味溫火慢燉,我們沒有時間去耗,我們要的是效率?!?/p>
“因此,這個時候需要強制,需要高壓?!?/p>
“否則在制度并不完善,執(zhí)法人員并不充分的情況下,我們很難保持秩序?!?/p>
康節(jié)點頭道:“明白了,另外…各縣本地的村民,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排外現象,許多難民遭到了排擠。”
唐禹想了想,道:“情況最嚴重的區(qū)域羅列出來,明天我和王徽親自跑一趟,把風氣帶正,否則以后要處理的融合問題是巨大的。”
“只要風氣正了,政策上加以引導,再進行適當程度的聯營,很快就會團結起來?!?/p>
康節(jié)前腳剛走,費永便快步跑來。
“唐公,各地都在安置僑民,土地的分配工作也在進行,但生產農具的數量完全跟不上需求,關鍵時間等不得人了啊?!?/p>
“我們盡力協調,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大家都急啊?!?/p>
唐禹道:“之前冶官縣那邊新出的農具發(fā)放出去了嗎?”
費永點頭道:“早就發(fā)放出去了,但還是完全不夠用,我們得想其他法子,以最快的速度解決這個難題。”
唐禹道:“短時間內肯定無法解決,冶官縣那邊加緊打造,通宵鍛造,輪班調崗,以最快速度生產農具?!?/p>
“同時,農具也輪班調用,晝夜不停,人歇換人,農具不能歇,這樣能最大程度緩解生產壓力?!?/p>
就在這郡府的公堂之上,唐禹每天都在面臨新的問題,集中接待著一個又一個下屬官員,不停給出指導意見。
緊接著,他又和王徽一起,出現在各個僑置村落、分地現場和耕種地點,不停詮釋著廣漢郡郡府的態(tài)度,號召眾人勠力同心。
這十多天時間,他忙得每天只能睡一兩個時辰,把所有大事都包攬在自己身上,軍政農務與民生一手抓,展現出了卓越的力量和非凡的能力。
包括田俊在內的所有官員都看在眼里,一時間心中也是震撼無比。
他們發(fā)現,如此復雜的民情、如此龐雜的事務,硬是被唐禹逐步解決,最終一切都進入全新的正軌。
這個能力,放眼天下,也沒幾個人有。
與此同時,他還關注著其他地區(qū)的局勢。
衣崇文照例匯報:“晉國那邊,蘇峻已經伏誅,司馬紹和桓溫也開啟了全國范圍內的組織生產,尤其針對江州、揚州等地,漁業(yè)也飛速發(fā)展?!?/p>
“譙郡的確是戴淵在管,謝安也撈到了不少好處,杜實目前正保留兩千精銳北府軍,駐扎在龍亢縣,以桓家、戴家的人為質,目前沒有什么危險。”
“祖約和錢鳳那邊,日子要艱苦很多,但王劭已經往那邊跑了好幾趟了,應該能穩(wěn)住這兩個人的心。”
“司馬紹算是徹底消化了建康之戰(zhàn)的成果,晉國進入了一個相對穩(wěn)定的時期,目前看不出有下一步的計劃。”
唐禹皺眉道:“北邊呢?”
衣崇文道:“秦國王猛,以嚴苛法制穩(wěn)定了災后秩序,又很大程度上打擊了貴族,使得苻堅手握大權?!?/p>
“然后他們進行了很大程度上的改革,勸課農桑、減輕賦稅、控制貿易、整頓軍事,在民族政策上偏向于交融,整個秦國一片欣欣向榮的勢態(tài)?!?/p>
這一點在唐禹的意料之中,畢竟王猛在治國方面,是幾乎沒有短板的全才。
唐禹道:“魏國那邊,貴族階級的內部矛盾是不是已經到了無可調和的程度了?”
衣崇文皺眉道:“根據情報顯示,石虎的遺留問題很多,冉閔殺了一大批,但剩下那一批依舊不服,尤其是羯族那一批代表?!?/p>
但因為這樣的矛盾,國內的很多政策始終無法推動,冉閔的心很急,似乎又動了殺心?!?/p>
唐禹笑了起來,他是知道冉閔的脾氣的,這個人并沒有什么耐心,當真逼急了,那就要掀桌子。
衣崇文道:“還有一個消息,西涼張駿…據說已經病重,命不久矣?!?/p>
“其子張祚、張重華,為了繼承皇位,明爭暗斗,已經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了。”
唐禹微微瞇眼,隨即道:“慕容垂、慕容恪那邊呢?”
衣崇文道:“慕容恪如今執(zhí)掌幽州,受雪災影響,效果不佳。慕容垂…似乎還在牢里關著。”
唐禹猛然抬頭:“還關著?有點意思?!?/p>
“他是個驕傲的人,可以為了民族和國家而忍受,但…他怎么會甘心就這么倒下呢?!?/p>
“代國,那邊有動靜嗎?”
衣崇文苦笑道:“目前我們還收不到那邊的消息呢?!?/p>
他看向唐禹,嘆道:“唐公,神雀內部缺高手啊,我們最近受到蜀地江湖的不斷滲透和沖擊,有點吃不消。”
“我想來想去,應該是范家那邊發(fā)力了。”
唐禹沉聲道:“不著急,等,等月曦仙子到了,一切就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