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漩渦內(nèi)，有著一具骸骨。

這骸骨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獸，正是在金烏部落圣地內(nèi)。

秦川發(fā)現(xiàn)最后一把銹劍時，所在的那具詭異骸骨。

而如今，這骸骨似成為黑衣青年壯大自身的養(yǎng)分。

或許也正是因吞噬了此骨。

才使得他…從黑色蝙蝠的樣子，蛻變成為了人形！

……

七個月時間一晃而過。

有人還記得秦川，可更多的人，或許是記得當初墨門外。

有一個人，帶著一百萬妖群的畫面。

可對于秦川的樣子，卻已然模糊。

隨著歲月的流逝，似乎秦川已被遺忘。

實際上，他也的確如此。

整個西域青海，看不到他的身影。

因為在數(shù)月前，他就已經(jīng)沉入到了青海海底。

在曾經(jīng)的西域土地上，盤膝打坐。

這一坐，就是數(shù)月之多。

一動不動，沒有呼吸。

也沒有生命的征兆。

在這漆黑的海底，一個人閉關(guān)打坐。

四周的滅絕之意，已越來越輕微。

甚至若不仔細去感受，都察覺不到存在。

與此同時，秦川體內(nèi)不多的生機，也在漸漸的減少。

直至化作了一絲，維持生命不熄。

就這樣，時間繼續(xù)流逝。

又過去了一個月。

從秦川開始感悟青海，已經(jīng)整整八個月的時間。

時間的流逝，使得外界對他這里，更是遺忘了太多。

甚至金龍部內(nèi)，對于秦川，除了當初的那些人外。

后進入部落與出生的族人，大都把秦川的故事，當成了一個夸大的傳說。

尤其是黑龍部的族人，更是與金烏部之間，也慢慢出現(xiàn)一些摩擦。

不過在呂侯的強力壓制下，這才苗頭減少。

畢竟，這兩個部落，并非同源。

當初源于外界的壓力，黑龍部以金烏部為主，聯(lián)合在一起。

可眼下四海昌平，黑龍部的野心，也慢慢蘇醒。

直至又過去了數(shù)日，西域青海深處。

這一日，盤膝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秦川，忽然睜開了眼。

他雙眼剛剛睜開時，有些茫然，很久之后，才逐漸有了微弱的神采。

“很久了…”

秦川望著漆黑的海底世界，沉默中，內(nèi)心輕輕喃喃。

“可我…還是沒有徹底將青海的死意明悟。

滅絕之意雖微，可始終還在，一日不徹底消失，就始終如隔膜般。

讓我與青海之間，無法相融在一起。

我體內(nèi)生機雖只剩下一絲，可只要有絲毫生機，滅絕就不會消失。

難道，真的要…死一次…”

秦川緩緩抬頭，看著上方的漆黑，沉思不語。

時而，在他的四周，還有一縷縷幽魂出現(xiàn)。

這些幽魂在這八個月里，越來越多地蘇醒過來。

彌漫在天地，在海水中。

這些幽魂，從秦川身邊游走，對于他這里沒有絲毫攻擊性。

仿佛看不到，又仿佛…

在它們判斷里，秦川與它們一樣，都是沒有生機的存在。

秦川看著漆黑的海水，他的腦海內(nèi)，漸漸浮現(xiàn)出自己在襁褓時。

似乎有父母模糊的身影在側(cè)，他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的畫面。

但除了這個畫面，便是在秦家從小長大的記憶。

天劍宗，血仙傳承，丹師大會，問丹宗，墨土…

直至西域大地。

過往的一切，都在秦川腦?；厥?，很漫長。

這寂靜好似時間停滯的海底，漫長的秦川都忘記了。

距離自己離開歸云城后，已經(jīng)過去了多久。

漸漸的，秦川的眼前，似浮現(xiàn)了這一輩子，看到的所有人身影。

敵人也好，朋友也罷。

那一個個身影在他面前出現(xiàn)。

依稀中，似能看到自己與這些人之間，存在冥冥的因果線。

半晌，秦川忽然笑了。

這笑容里，他目光猛然間露出一抹果斷。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險中求的，除了生死，便是富貴！

秦川閉上了眼，在雙目閉合的剎那，他沒有絲毫遲疑。

直接將體內(nèi)最后一絲生機，盡數(shù)碾碎！

不破不立，沒有死亡，哪里會有新生！

“真的是一個瘋子…”

察覺到秦川的舉動，王家老祖倒吸口氣，滿臉難以置信。

天地靈爐空間內(nèi)，同樣盤膝打坐的瑤曦女帝，緩緩睜開了雙眸。

其內(nèi)金光一閃而過后，她又繼續(xù)閉上眼，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在秦川這一絲生機碎滅的剎那。

他的身體，在這一刻，仿佛有了無聲的轟鳴回蕩。

他的生機徹底消失，再沒有絲毫存在。

生命之火瞬間徹底熄滅，整個人…死亡！

這是真正的死亡，沒有任何生機，沒有任何靈智，沒有任何氣息，沒有任何感知，

如葬身在了青海深處。

在秦川死亡的剎那。

他的四周，在這八個多月里，阻礙他與青海融合的滅絕之意化作的隔膜。

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再沒有絲毫阻攔，仿佛對這個樣子的秦川，產(chǎn)生了認同。

認為他…與青海一樣，都是死意的存在。

沒有了滅絕化作的隔膜。

秦川的身體，就被來自整個西域青海的濃郁死氣，瞬間籠罩。

順著他的身體鉆入進去，在其體內(nèi)游走后又鉆出。

來來往往，周而復始。

秦川沒有了意識，仿佛整個人與這個世界。

一刀兩斷，再沒有了關(guān)聯(lián)。

他忘記了世界，世界也忘記了他。

只有這青海內(nèi)的濃郁至極的死意，才記得秦川。

不斷凝聚在他的四周，不斷融入他的體內(nèi)。

直至有一天，秦川身體所有蒼白的血肉，都成為了灰色，都化作了死氣后。

他已經(jīng)與這青海，成為了一體。

他的五臟六腑，他身體的各個位置，所有的一切，都與青海融合在一起。

他，成為了青海。

可青海，沒有成為他。

直至時間，再次流逝。

一天、兩天、三天…直至過去一個月。

從秦川感悟青雨開始，已有九個月。

直至這個時候，西域大地的天空，那連綿不絕的青雨，終于出現(xiàn)了停止現(xiàn)象。

雨水越來越少，直至又過去七天后，青雨…停了。

天空依舊還是昏沉，可雨水終于停下，雖說不是徹底，偶爾也會繼續(xù)。

但總體來說，青雨，已要徹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