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最后一次睡醒的時候,車子已經(jīng)進了湘西,但是距離懷化還有一段的距離,我腦子漲的厲害,便不由自主地捏了捏眉心,揉了揉太陽穴。
姚慧慧見狀,就問我:“很少見你坐車睡的這么不安寧,是修行上出問題了,還是陰司賬本有異樣了?”
我搖頭說:“都不是,人的命理都會有一些自我的預警機制,而這種預警最常見的方式便是通過夢境傳達給一個人,所以很多時候我們做夢能夠預示未來一天或者幾天的事兒,并不是空穴來風,是有命理依據(jù)的,所以相術(shù)行當里面才有解夢這一門類。”
姚慧慧就問我:“你跟我解釋這些,是因為你夢到了什么了嗎?”
我點頭說:“說是夢,其實也不能完全算是夢。”
徐青本來想要湊熱鬧,可在聽了我這句話后,便有些疑惑:“是夢又不是夢,那是啥?”
我回頭看了看扒后座,露著個腦袋的徐青就說:“用兩個字形容這種狀態(tài)那便是‘恍惚’,這種恍惚并不是人尋常一時的出神,而是一種較長時間的‘恍惚’,我在較長時間的恍惚之中,看到一道金光倒懸在了我的命宮之中?!?/p>
“就算是我現(xiàn)在閉上眼,也還有絲絲的光暈流轉(zhuǎn),讓我心神跟著不停地起伏?!?/p>
廖瞎子側(cè)耳聽了聽我這邊的動靜,便開口說:“你小子的命理預示真是強烈啊?!?/p>
我說:“這件事兒畢竟是沖著我來的?!?/p>
姚慧慧有些擔心地說:“要不這次案子就算了吧?!?/p>
我搖頭說:“這次命理的預警雖然有些強烈,可恍惚是警告,而金光是福緣,福緣這種東西在修行之中可不多見,我爺爺曾經(jīng)跟我說過,福緣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若是遇到了,那必要全力以赴地去爭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你家族要考驗我的事兒了,而是我要把我預見的福緣納入我的道行之中?!?/p>
姚慧慧猶豫了一下就說:“你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一句話?!?/p>
我接過姚慧慧的話說:“是不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姚慧慧點頭。
我“哈哈”一笑說:“人嘛,總是有些貪念,比如我,就貪兩樣東西,錢和命,這福緣便是命理的一部分?!?/p>
“當然,這個也要有個底線,而這個底線需要在情理之中,法理之內(nèi),天道所允?!?/p>
姚慧慧笑了笑說:“嗯,反正是你有理?!?/p>
而我之所以說這么多,最主要也不是說給姚慧慧聽,而是在給徐青講,教徐青,就不能一板一眼地教,而是要讓她耳濡目染,從她的心性上一點點地教。
如此一來,徐青將來才會少走彎路,在正妖之列越走越遠。
說了一會兒話,我便又困了,腦袋便往透著夜色的車窗上一靠,車窗上的絲絲涼意,反倒是讓我心神漸漸平復了下來,命理的預警也是慢慢消停了下來。
因為我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坦然接受了一切危險和幸運的到來。
差不多夜里一點多鐘的時候,我們的車子下了高速,然后到懷化北面太平溪沿岸的一個小村子停下。
我們住的地方,是這個村子里的一家民宿。
民宿的老板算是圈子內(nèi)部的人,所以我們來到這邊也不用太刻意的避諱什么。
車子在院子外面的停車場停下,民宿里就跑出一對兒四十多歲的夫婦,他們熱情地來幫我們搬東西,當然,他們也是自我介紹了一下。
男人叫潘籬,女人叫孟髯。
兩個人是圈子最底層的工作人員,屬于收集情報的部門,所以他們平時不用接任務,開著一家民宿,通過來往客人的嘴,收集一些情報,然后匯總找出一些有用的再上報。
算是圈子里面,比較輕松的工作了。
兩個人的修為都不是很高,也就是道人二到三等的水準。
比入門的道人強上一丟丟。
兩個人因為修行問題,所以一直沒有要孩子,具體是什么問題,誰的問題,我也沒好意思細問。
給我們安排房間的時候,潘籬也是告訴我,為了接待我們,他們推掉了近半個月的所有網(wǎng)上預訂,客人上門來問,也都說是沒有房了,全都訂出去了。
孟髯那邊也是熱情介紹了民宿的情況,從這邊往南走兩里才是太平溪,村子的四面都是田地,還有一些果園,算是壞境比較好的地方了。
我們住下之后,也都安心休息了。
沒睡幾個小時,便到了清晨的五點多鐘,我便起來開始在院子里做早間的功課。
催命、姚慧慧也是隨后跟了出來。
我這邊也是發(fā)現(xiàn),潘籬、孟髯夫妻倆這會兒也起床,并且還在廚房忙活起來了。
等我打拳完畢的時候,孟髯便端了一盤的梨過來。
一邊走,孟髯還介紹說:“這是金秋梨,算是我們這邊的特產(chǎn)之一,你們嘗嘗,都洗過了。”
我也沒客氣,拿起來便嘗了一口,汁多味甜,確實不錯。
在我們吃梨的時候,孟髯又說:“我們現(xiàn)在在廚房做的,是我們會同的柴火月餅,當然,我們做的比不上人家真正的手藝人,可大差不差的,也是那個味,等一會兒做好了,你們也嘗嘗,這不馬上中秋節(jié)了嗎,應個節(jié)。”
我也是點頭。
我們這邊正說著話的時候,院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了,我看到一個手里抱著頭盔,一身機車打扮的年輕女子。
她的頭發(fā)盤著,披散著,一邊往里面走,她還一邊用手攏著頭發(fā)。
她的眼睛和華中的劉東東有些像,不用說,這女人就是劉東東的姐姐——劉西西。
潘籬、孟髯也是認得劉西西,連忙上前打招呼。
劉西西抬抬手,然后把頭盔扔給潘籬說:“你去幫我停個車?!?/p>
潘籬點頭。
孟髯則是在旁邊道:“劉副,您來之前,也不提前說一聲。”
劉西西“哦”了一聲,并未多搭話,而是看向我這邊說:“你是徐章吧,我聽我弟弟說過你,他說你很厲害?!?/p>
劉西西一臉的桀驁。
我聳肩一笑。
接著劉西西又看向姚慧慧那邊說了句:“姚大小姐好威風啊,選個男朋友,弄的這么興師動眾的!”
姚慧慧淡淡一笑說:“讓你見笑了?!?/p>
這劉西西看似很不友好。
這與劉東東對我的態(tài)度,完全不同。
劉西西沒有繼續(xù)陰陽怪氣,掏出手機說:“我申請加下你們微信,然后拉個群,我給你們分享一些最新的資料。”
我點頭。
等群拉好了之后,劉西西就發(fā)來了一個人的簡歷,簡歷上沒有照片,名字叫李鴻,江湖名號,李半仙。
職位一欄寫的是:華南分區(qū)特別行動隊,隊長。
生平不詳。
但是卻格外詳細地描述了他失蹤前最后一次任務。
他的最后一次任務,便是奉命調(diào)查黃家主一家人的失蹤之謎。
案卷里敘述,李半仙當年從常德接回了黃家公子的尸體,因為趕路太快,受了一些內(nèi)傷,他等傷勢恢復了差不多了,才進山尋人的。
案宗里特別強調(diào),李半仙是帶著蚩尤符節(jié)一起去的。
李半仙進山之后,發(fā)現(xiàn)了很多異常的動物,那些動物,無論野獸,還是平時怕人的小動物,都變得異常的兇狠,而且它們十分害怕陽光,夜里會主動伏擊人。
就算是兔子也是如此。
后來李半仙經(jīng)過調(diào)查,就發(fā)現(xiàn)那些動物,全都是被咬過的,身上基本都是僵硬的。
很顯然,它們都變成了僵尸。
好在李半仙發(fā)現(xiàn)的早,他利用自己的蚩尤符節(jié),控制那些尸體,將其集中燒毀。
收拾了附近的動物尸體之后,他便想利用符節(jié)將背后黑手引出來。
可他的符節(jié)卻好像是失控了一樣,對方完全沒有反應,可李半仙憑借符節(jié)的反應,還是找到了一處山洞,記述到這里就完全的結(jié)束了。
看到這里我就問:“這些消息,都是怎么傳回到你們?nèi)A南分區(qū)的?”
劉西西便說:“李半仙身上一直帶著一只信鴿,在入山洞之前,他應該感覺到了危險,所以在完成了案件記錄,并用信鴿將其發(fā)回了總部。其中就包括山洞的具體位置。”
我問:“可是你給我的資料卻沒有。”
劉西西沒理我,而是繼續(xù)說:“當年華南分區(qū),憑借山洞的位置,也是派人找了過去,其中就包括兩個姚家人。”
“后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姚家人只活了一個回去,我聽說他回去之后基本很少說話,整個人跟木了一樣,跟個啞巴差不多,再后來我們按照原來的位置去尋找,就再沒有找到什么山洞?!?/p>
“所以,山洞的位置,也就沒有再被我們記錄下來,當然,你想要那個位置,我也可以給你?!?/p>
說罷,劉西西就給我發(fā)了一個定位,然后補充了一句:“對了,順便提醒你們一下,那蚩尤符節(jié)是我們?nèi)A南分區(qū)的,即便是咱們這次找到了,你們也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