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的時候,雅糯一臉真摯的看向我,顯然她是想要得到我的庇護。
我并沒有急著給她回答,而是問她:“你被什么人盯上了,你的實力不弱,能盯上你,且讓你感覺害怕的,就算是圈子里面,也就只有那些各個分區(qū)的老大級別的修者了吧?!?/p>
雅糯說:“我在圈子里面掛著號,圈子里的人不會對我怎樣,是圈子外的人,是一個格外隱秘的村子,那個村子里面有幾個強的可怕的人,他們的實力不亞于圈子里各個分區(qū)的老大。”
我說:“那個村子,是不是經(jīng)常會派一些人,到全國各地給人下迷魂咒?”
雅糯點頭說:“是,看樣子,你們已經(jīng)在查那個村子了,這么多年了,圈子終于開始注意到那個村子了,不容易啊?!?/p>
我再問:“那個村子在什么地方?”
雅糯搖頭:“不知道,我沒有去過那個村子?!?/p>
我好奇:“那你是怎么被村子的人盯上的?”
雅糯將之前從竹枕下面拿出的信封放到身前說:“這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兒,我要入圈,我要和村子劃清界限,所以我才會被村子盯上……”
說到這里的時候,雅糯估計也感覺自己說的有點亂了,便停下來了有些激動的語速,稍作停頓之后,她才繼續(xù)說:“我能不能從我很小的時候開始講我身上的故事?!?/p>
我說:“可以?!?/p>
雅糯又將信封暫時收到旁邊,然后緩緩開始講:“我現(xiàn)在住的那個村子,還有隔壁的村子,其實在解放之前,都屬于一個生苗的苗寨,所謂生苗,就是排擠避世、排外,極少與外界接觸的苗家寨子?!?/p>
“當時我們寨子的規(guī)模并不大,前后兩個寨子總共也就一千多人,不過我們寨子從苗王到大祭司一應俱全?!?/p>
“寨子里的大部分村民,都是屬于奴隸?!?/p>
“我算是出生在寨子里的一個貴族家庭,從很小的時候我就被大祭司選中,把我當成寨子里未來的苗王妃來培養(yǎng),我要輔佐未來的苗王,就要有很厲害的本事,否則我就沒有辦法控制寨子里的那些奴隸?!?/p>
“所以我從小就開始學習各種各樣的蠱術,在我十歲那年,我就被種下了本命蠱?!?/p>
“也是那一年,我們寨子的大祭司去世了,在大祭司去世之前,他把我叫到一個房間里,他對我說,我要效忠的其實不是苗王,而是一個叫幽篁村的地方?!?/p>
“他告訴我說,等到合適的時候,幽篁村的人就會來找我,我必須按照他們的要求,為他們做事,否則那個村子的人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p>
說到這里的時候,雅糯忽然停了下來。
見她又在組織語言,我便問:“大祭司沒有向你提及過有關幽篁村的事兒嗎?比如村子的名字因何而來之類的?!?/p>
雅糯搖頭。
我則是慢慢地念了一句王維的詩:“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
雅糯似乎沒有聽過這句詩,便問我:“這是村子名字的由來嗎?誰的詩?!?/p>
我說:“王維的,詩詞的大致意思是,獨自坐在幽深的竹林之中,一邊彈琴一邊發(fā)出長長呼嘯之聲,不過我更愿意理解為,他是一邊彈琴,一個吹著口哨?!?/p>
雅糯點頭:“這么說來,那個村子的周圍有很多的竹林了。”
我說:“應該是,篁本身就是竹子的意思?!?/p>
雅糯沒有再和我討論名字,而是繼續(xù)說自己的事兒:“大祭司當年沒有跟我說這些,他在跟我說完那些后,就撒手人寰了?!?/p>
“我當時很迷茫,大概在我十五歲的時候,我們這里就被圈子的高手發(fā)現(xiàn),他們一起出手,把以苗王為首的奴隸主們給清除了,村子漸漸變得開明了起來,當時圈子的人本想把我?guī)ё吲囵B(yǎng)的,可被我拒絕了?!?/p>
“我知道他們是好人,可我畢竟是幽篁村的人,我怕被幽篁村的人知道了,他們會殺了我。”
“好在圈子里的人也沒有為難我,他們還給我留了一個引薦信,說我想要入圈的時候,帶著這封引薦信去找圈子里的人,他們會把我?guī)У椒謪^(qū)老大的面前,然后引我入圈?!?/p>
說著,雅糯指了指旁邊的信封。
我也是點了點頭問:“那你為什么不這么做,還要用那么麻煩,而且還十分狠毒的方法來引起圈子的注意,你明明是有捷徑可以走的?!?/p>
雅糯搖了搖頭說:“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我繼續(xù)講我的故事,你就明白了。”
我這次沒有繼續(xù)追問。
雅糯則是繼續(xù)講:“我繼續(xù)留在寨子里生活,村子里的人,還是比較怕我的,畢竟我的本事,他們都知道?!?/p>
“所以我從來都是一個人住,我家附近也沒有啥村民。”
“不過隨著時間越來越長,村子里的老人們因為之前都是奴隸出身,身體又被蠱蟲操控過,所以大部分都沒有辦法活大年紀,他們的孩子生在新時代,雖然他們嘴上叫著我蠱婆,可是對我已經(jīng)沒有那么怕了?!?/p>
“我也是第一次感覺到了,人與人之間那種說不出來的溫馨?!?/p>
“我幻想著,幽篁村的人,永遠不要來找我,我也不再練什么蠱,也不入什么圈子,就這么平平淡淡地了卻此生?!?/p>
“可美好總是短暫的,大概在四十多歲的時候,幽篁村的一個老頭兒找到了我,他穿著一身中山裝,臉上帶著人皮面具,人皮面具是大眾人臉,沒有什么特色?!?/p>
“我當時實力有限,沒有辦法看透他人皮面具下的真實模樣,他找到我表明了身份之后,給了我三個選擇?!?/p>
“第一,跟他一起回幽篁村去,我自然是不愿意的,第二個,讓我加入圈子,充當幽篁村在圈子里面的臥底?!?/p>
“我也沒有同意,最后一個,就是讓我利用蠱術,幫他們去殺一個隱世在民間的散修,然后利用蠱蟲獲取他修行的精血!”
“我最后選擇了第三個,所以我就臨時培養(yǎng)了一個血鼠婦?!?/p>
我皺了皺眉頭,也是想到了陸燦調查的鼠婦蠱的案子,所有的事情都對上了。
雅糯問我:“看你的表情,這件事兒,你們也查到了?!?/p>
我說:“不是我查到的,是我?guī)熃悴榈降?,她最近一直在調查神秘村子的事兒,也就是你說的那個幽篁村,她前不久挖了一個墳,在墳里面找到了血鼠婦的資料,然后也是找到了你這邊,只不過恰好你這邊出了這事兒,你先一步跑到了山里,他們去找你的時候,撲了一個空?!?/p>
雅糯隔著木屋的墻壁往陸燦的方向看了看,然后說:“看來,我和那丫頭也是有些緣分,只是沒有你這般深,錯過了?!?/p>
我擺擺手打斷雅糯:“行了,別套近乎了,你說說看,你們殺死的那個散修什么來頭,什么實力,他們偷走他修行的精血,又是作何用的?”
雅糯就說:“那位隱世的散修等級差不多初階的天師吧,不過他修行的道氣卻有些特殊,格外的醇厚,比一般的天師要強很多,那會兒幽篁村的老頭兒跟我說,這世間,不被圈子知道的天師太少了,他好不容易才發(fā)現(xiàn)這么一個,所以讓我用蠱蟲取精血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不要弄灑了?!?/p>
“當時他和那隱世散修交手的時候,我在旁邊看著,我沒有出手?!?/p>
“幽篁村的老頭特別厲害,只用了五六招,就把散修手腳打斷,還封住了那散修的丹田。”
“然后他就招呼我過去,用鼠婦蠱取了修行者的丹田精血。”
“等精血在鼠婦蠱體內結晶之后,他便用刀切開了鼠婦蠱,取走了里面鮮血晶塊?!?/p>
“如果不取走的話,那些晶塊就會全部變成血鼠婦的養(yǎng)料?!?/p>
“他走的時候,就告訴我,等我本命蠱化蝶的時候,他還會來找我,到時候無論如何,他都要帶我回村子,我替他殺的這個天師,他就獎勵了我繼續(xù)在世間自由幾十年?!?/p>
“等他走了,我便用了一些手段,把這里的事兒告訴了當?shù)厝ψ拥娜?,誰知道那些人根本沒有仔細調查,只是查到死者身上種了迷魂術,其他的傷勢一點也沒調查,然后就給死者從從下葬了?!?/p>
“我等著圈子的人走后,去到墳前給死者賠罪,然后又把血鼠婦的尸體埋進了墳墓,我的本意是,銷毀證據(jù),畢竟這個案子已經(jīng)有定性了,不會再有人來挖墳,沒想到這么多年后,還是被人挖了出來?!?/p>
“發(fā)現(xiàn)血鼠婦的丫頭,也是了不起啊?!?/p>
“她是你師姐對吧?!?/p>
我點頭。
雅糯這才說:“徐穆不虧是上一任的游神,教出兩個逆天的徒弟來。”
我說:“你和我爺爺認識嗎?”
雅糯搖頭:“不認識,我只是聽過他的名字而已,畢竟我在華南分區(qū)掛著號的,一些圈子里的事兒,我還是有辦法知道的?!?/p>
“我繼續(xù)說當年事情的后續(x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