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們都在研究重眼公的隨葬筆記,我也是少有的沒有在車上睡覺。
等車子快進市區(qū)的時候,這些筆記也都整理的差不多了,我伸了一個懶腰,一種說不出的困意便涌了上來。
廖瞎子坐在副駕駛上慢悠悠地問:“你打算怎么處理這些文稿?”
我說:“咱們直接回住的地方,然后把那些隨葬筆記好好挑選一下,有用的咱們留下,至于用途不大的,就讓慧慧帶回華北分區(qū)去,說不定能算成她的功績?!?/p>
姚慧慧點頭表示同意我的安排。
廖瞎子就說:“我覺得除了最后關于你卜算的內容,其他的全都可以給姚丫頭帶回華北分區(qū)的,我們留個備份兒就好了。”
姚慧慧有些吃驚地看了看廖瞎子。
廖瞎子側耳聽了聽姚慧慧這邊的動靜,便已經知曉姚慧慧的表情,于是就笑著說:“丫頭,你與圈子里很多人不同,興許有一天你能改變我對圈里人的一些看法?!?/p>
姚慧慧也是開心道:“那可太好了!”
我們回到小店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到了住處,姚慧慧先是給我們要了一些外賣,便又開始整理文稿,她將文稿里面關于我的內容全部找出來之后,直接用火給燒掉了。
她手機里的照片,也做了清理。
等外賣來了,我們幾個開始吃飯的時候,她還在整理,等所有資料,她反復確認幾遍沒有問題之后,她才來吃飯。
大家差不多都吃完散了。
我則是坐在餐桌旁邊等她。
看到我之后,姚慧慧也是給我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而后,她坐下一邊吃東西一邊就說:“我一直有個問題不是很明白,袁北天再怎樣也是一個殺人犯,你不打算追究他嗎?”
我笑了笑說:“這些事兒不是我們管的,倘若法理能夠查到他,那法理自然會懲治他,倘若法理查不到他,那天道、人道自有懲罰,再說了,這些事兒袁北天不親口說,已經很難找到證據(jù)在法理上定他的罪?!?/p>
“另外,我走的時候,已經看過他的面相,他身邊的老狗我們走了之后,應該就會病死在重眼公的墳前,之后幾天袁北天做些安排,應該就會去投案自首了,所以我們還是少插手的好?!?/p>
姚慧慧點頭:“當時,你就把這些事兒全都瞧出來了?”
我點頭:“差不離吧?!?/p>
姚慧慧搖了搖頭,然后喝了一大口的粥。
接下來,便是我倆的閑聊時間。
次日一早,姚慧慧就帶著她整理好的資料去了茶館那邊,而我們則是打完一套拳之后,去了小店。
接下來的幾日,便是我們的清閑時光,到九月中旬的時候,天空忽然下了一場秋雨,天一下變得很冷,大家也都紛紛穿上了厚衣服。
這一日的中午,雨還在淅瀝瀝地下著,因為下雨的緣故,我們店里也沒有什么老人來閑坐。
午飯過后,我們門前就停下來一輛黑色的轎車,然后一個女人撐著傘下來,她左右環(huán)顧,然后便奔著我們小店快步走了過來。
我也是看到,在女人的肚子上追著一個紅色的,血淋淋的小孩兒。
小孩兒雙手抱著女人的腰,腦袋僅僅貼在女人的肚皮上。
在女人來到我們小店門口的時候,她肚子上的孩子,便“啪嗒”一聲掉在了臺階上,然后小東西便如同一個血猴子似的,在雨里狂奔,然后鉆回到了女人的車里。
女人剛收好傘,仿若是感覺到了肚子的情況,便在肚子上摸了摸,一臉的奇怪。
她把傘靠在門口,然后推門進來問:“請問,誰是這里的活神仙?!?/p>
說話的時候,她把目光投向了年歲最長的廖瞎子。
廖瞎子側耳聽了聽,便指了指坐在柜臺里面的我說:“他是?!?/p>
女人看向我的時候,稍顯有些驚訝,可能是因為我太年輕了。
她在看了我?guī)籽壑?,還是慢慢走過來說:“你好,我叫劉夢琪,在市兒童福利院工作,是一個朋友介紹我來的?!?/p>
我問:“什么朋友?”
劉夢琪就說:“她叫胡梅,在附近開了一個理發(fā)館,說你們之前幫過她忙,她沒事兒的時候,經常去我們福利院做義工?!?/p>
我一下有了印象,胡梅、楊木華,他們遇到的是一個異食癖的臟東西,是我?guī)椭o清理了的。
想到這些,我又看了看劉夢琪的面相,她五官均勻,額頭兩側的天倉、地庫兩個位置異常紅潤,而這兩個位置又是十二宮相門之中的福德宮。
福德宮主人的福運,這里面包括商運,財運,親情運等等。
平常時候與人為善,積攢的功德也會在福德宮之中顯露出來,善言、善行的人福德宮一般比常人好很多,而這些福緣也會在當世得到回報。
當然也有一些會在福德宮之中積攢到下一世的。
劉夢琪的天倉、地庫紅潤,就說明她在市福利院工作,不僅僅是當班上而已,她是真的付出了自己的愛心。
她肯定幫助過不少孩子。
劉夢琪介紹完之后,見我半天不說話,便問我:“有什么問題嗎?”
我這才開口說:“嗯,我知道胡梅,既然是熟人介紹,而且我看你又有些面善,就收你五百塊吧。”
說著,我就把收款碼推到了劉夢琪的面前。
劉夢琪“啊”了一聲:“你還沒問我什么事兒呢?”
我說:“你的面相我粗略看過了,事兒不大,五百塊就能給你解決了?!?/p>
劉夢琪將信將疑,然后還是給我掃了碼,先付錢的事兒,胡梅應該也告訴她了。
收到錢之后,我就問劉夢琪:“說說吧,遇到啥事兒了。”
劉夢琪這才道:“是這樣的,最近半個月,我們市兒童福利院不是搬新家了嗎,可自從搬家之后,我就感覺自己的肚子格外的不舒服,每天都好像是墜著一塊石頭似的?!?/p>
“而且我每晚做夢,老是夢到我們的老福利院,我穿著一身民國的學生裝,在福利院里轉啊轉的,然后有一群渾身是血的孩子圍著我,我在夢里不僅不害怕,還和他們玩的很開心,可夢一醒,我就渾身是汗,然后我就特別的后怕,最主要,每次夢醒了之后,我都還能隱隱約約聽到一群孩子在我的房間里哭啊,笑啊的?!?/p>
“我嚇的鉆進被窩,那些聲音,又好像是在我被窩里一樣,我只能閉著眼去把床頭燈打開,等打開了燈,屋子里有了亮光,那些聲音才慢慢地消停下來?!?/p>
“后來,我每天晚上只能開著燈睡覺。”
“可我還是會做夢,而且每次夢醒的時候,我房間的燈都是關著的!我很清楚記得,自己這幾天都是開著燈睡的?!?/p>
我問劉夢琪:“你自己住,還是和家人一起???”
劉夢琪說:“我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我老家是山里的,我好不容易才進了事業(yè)編,分在福利院工作,我很愛我的工作,也喜歡兒童福利院的孩子們?!?/p>
我點頭問劉夢琪:“你有老福利院的資料嗎,就比如老福利院之前是什么地方,之前出過什么事兒,類似死人這種的?!?/p>
劉夢琪想了一下就說:“老兒童福利院,在民國的時候,就是一座孤兒院,全名是孤兒教養(yǎng)院,抗戰(zhàn)期間,這里荒廢過一段時間,抗戰(zhàn)勝利之后,外逃的孤兒院工作人員,帶著一起逃走的孩子們回來,重新開始在這邊工作生活?!?/p>
“解放后,這里經過一次擴建,而且還增加了不少的新設施,能容納的孩子也就更多了。”
“后來孤兒教養(yǎng)院,改成了市兒童教養(yǎng)院,在六十年代末的時候,才正式更名為市兒童福利院?!?/p>
“然后死人的事兒,我們福利院也是有的,畢竟我們收養(yǎng)的孩子,有很多都是有先天疾病的,有些我們送醫(yī)院能幫我們救治回來,有些我們也是無能為力?!?/p>
“還有些孩子,因為身體得了某些慢性病活不大,被拋棄的,在我們福利院待上幾年,也就去世了,不過他們在我們福利院的時候,我們都是照顧的很好的?!?/p>
“我們那邊雖然有些老師可能不認真,可也不至于到了害孩子的程度?!?/p>
我對著劉夢琪點了點頭說:“你不要誤會,我沒說你們害孩子,你說的孩子死亡,都是單個的,我想問的是,有沒有那種群體死亡的事件?!?/p>
劉夢琪想了一會兒說:“至少解放后是沒有的,解放前就不知道了,特別是抗戰(zhàn)的時候,那會兒的孤兒院很多資料都丟了。”
說到這里的時候,劉夢琪又說:“在我夢里,穿的是民國時候的學生裙,如果真有臟東西,你說,會不會是哪個時候出的事兒,然后那些臟東西不知道咋的,就纏上我了!”
我看向劉夢琪說:“既然纏上你,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兒,好事或者壞事,皆有可能。還有,有些事兒,你不該瞞著我!”
劉夢琪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