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辛衛(wèi)民看著審訊的門口,眼中透出幾分銳利。
下一秒,小趙推門走了進來。
他進門之后,先是看了楊洪一眼,然后走到辛衛(wèi)民身邊。
“辛局,孫偉新已經(jīng)全交代了?!?/p>
“說兩批貨都是蔡宏達指使的!”
“船是楊洪負責雇的,現(xiàn)在口供都有了,就差您這一環(huán)了?!?/p>
小趙匯報完,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辛衛(wèi)民聞言笑著點了點頭:“楊洪,聽到了吧?”
“你扛得住,孫偉新未必扛得??!”
“你現(xiàn)在說,我算你主動坦白?!?/p>
“等我們把蔡宏達抓來對質(zhì)之后,你再想說,可就晚了,到時候就算是被動認罪,該怎么判,就怎么判!”
“我最后給你兩分鐘時間,好好考慮清楚?!?/p>
“是繼續(xù)扛著,等蔡宏達安全之后,對你家里人下手,還是給自己留條活路,不讓家里人受牽連?!?/p>
楊洪聞言深深看了辛衛(wèi)民一眼。
片刻后,他輕吐了一口氣道:“辛局,還是省省吧?!?/p>
“以我對孫偉新的了解,他根本不可能說這些?!?/p>
“當初,我讓他負責小疤臉那艘海兔子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p>
“真要是被抓了,他最多三年就能平安出來。”
“孰輕孰重,只要腦袋不傻,都能分辨出來?!?/p>
此話一出,小趙臉上閃過一抹詫異。
他沒想到,以往百試百靈的套路,這次竟然失算了!
辛衛(wèi)民輕吐了一口氣,經(jīng)過剛才的試探,他算是明白了,尋常的審訊手段可能不行了,必須得再想辦法,撬開楊洪的嘴才行。
“小趙,你在這看著他,我出去透口氣?!?/p>
辛衛(wèi)民交代了一聲,走出了審訊室。
走廊內(nèi)的小吳,看著辛衛(wèi)民的表情,就知道審訊的結(jié)果。
他輕嘆了一口氣,走了過來:“辛局,依我看不讓他吃點苦頭,他是不可能說的!”
“您先回辦公室休息一會?!?/p>
“有結(jié)果了,我去跟您匯報。”
辛衛(wèi)民擺了擺手,苦笑一聲道:“沒用的?!?/p>
“他鐵了心要包庇蔡宏達,要是吃點苦頭就能說,估計早就說了?!?/p>
“得再想點別的辦法,從別處切入才行……”
小吳輕嘆了一口氣,一時間也沒了辦法。
正在這時,值班室的值班員,快步走了過來。
“辛局?!?/p>
值班員喊了一句,快步走到了近前。
辛衛(wèi)民微微皺起眉頭道:“什么事?”
值班員指了指樓梯口的方向道:“剛才值班的時候,樓下來了一對老兩口,說是楊洪的爸媽?!?/p>
“他們老兩口聽說楊洪犯了事,特意從老家趕過來的。”
“我知道這案子您負責,特意上來跟您匯報一聲?!?/p>
辛衛(wèi)民連忙道:“人在哪?”
值班員指了指樓梯口。
“人還在大廳等著。”
辛衛(wèi)民聞言快步跑下了樓。
他正愁沒有突破點,沒想到突破點自己送上門來了。
有了楊洪父母的幫忙,說不定就能撬開楊洪的嘴!
想到這,辛衛(wèi)民的腳步又快了幾分。
他到了大廳,一眼就鎖定了楊洪的父母。
整個大廳內(nèi),除了縣局的工作人員和辦事的人以外,唯獨這兩個人的裝扮,跟周圍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左面的大爺,頭上還盯著一條泛黃的破毛巾,雙腳踩著滿是土的舊布鞋,黝黑干枯的手上,拎著一個淡藍色的包裹,一雙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眼中透著幾分凝重和緊張。
一旁的大媽,黑白混雜的頭發(fā)零散的披在肩上,身上穿著碎花短衫和黑色的褲子,離的老遠都能聞到一股發(fā)霉的味道。
她攥著大爺?shù)囊陆?,突出的眼球布滿了血絲,凹陷的雙頰下,是一張緊抿的嘴唇,整個人看起來,卻透著一股子狠勁。
值班員追了下來,指著兩人道:“他們就是楊洪的父母,楊大爺和馬大娘?!?/p>
“證件我檢查過,都能對上?!?/p>
“家里除了楊洪以外,還有一個弟弟,看樣子是沒跟過來。”
“我大致了解下情況,聽老兩口說,楊洪十八歲那年離家出走?!?/p>
“這些年,楊洪硬是一次都沒聯(lián)系過他們。”
辛衛(wèi)民聞言點了點頭,快步走了過去。
老兩口看到辛衛(wèi)民頓時一愣,下意識往后挪了挪,無措的看向了值班員。
值班員見狀立刻介紹道:“大爺大娘,你們別害怕。”
“這位是辛局長,專門負責楊洪的案子?!?/p>
“你們兩個一定要好好配合?!?/p>
楊大爺點了點頭道:“好,我,我們一定配合?!?/p>
辛衛(wèi)民見狀笑了笑道:“大爺大娘,你們不用緊張?!?/p>
“我簡單跟你們了解一下情況?!?/p>
“我聽說楊洪十八歲那年,離家出走了,是怎么回事?”
楊大爺聞言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混球,覺得我們偏心,什么事都偏袒他弟弟?!?/p>
“跟我們大吵一架之后,就離家出走了?!?/p>
“這么多年,一次家都沒回!”
“我跟我老伴,都當他死外面了,結(jié)果聽大隊的書記說,他在外地犯了事?!?/p>
“還不如死了算了,省的我們搭車費跑來一趟?!?/p>
辛衛(wèi)民聞言眉頭一皺,看來楊洪和父母的關系,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這種情況,可不利于協(xié)助規(guī)勸啊。
一旁的馬大娘見狀連忙開口道:“行了,都這時候了,你還說這些有什么用?”
她轉(zhuǎn)過頭看向辛衛(wèi)民,滿臉的可憐。
“領導,我們倆都是村里來的老農(nóng)民,也不懂什么法?!?/p>
“聽大隊書記說,楊洪犯了大罪,要蹲一輩子監(jiān)獄。”
“我們倆,就想最后看他,說兩句話就走?!?/p>
“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說話間,馬大娘掏出皺皺巴巴的兩張大團結(jié),就要往辛衛(wèi)民手里塞。
辛衛(wèi)民連忙后退一步,拒絕道:“大爺大娘,我們有規(guī)定,不能收受家屬的錢財?!?/p>
“你們老兩口的想法,我能理解?!?/p>
“正好我正愁沒進展,你們來了也是好事,可以幫我規(guī)勸一下?!?/p>
“一會我先領你們上樓,然后告訴你們該怎么勸?!?/p>
“等你們兩個學會了,再安排你們跟楊洪見面?!?/p>
“只要你們能勸楊洪開口,供出背后的主謀,就算楊洪坦白,按照我們的政策,可以申請減刑。”
“原本十年的刑期,只用蹲五年,或者更少就能出來!”
老兩口聞言眉頭一皺,下意識看了對方一眼,臉上紛紛閃過一抹猶豫。
片刻后,楊大爺點了點頭道:“好,我們一定配合?!?/p>
“爭取,爭取寬大處理?!?/p>
辛衛(wèi)民笑著點了點頭,把兩人領回了辦公室。
半個小時后,他帶著對過話的兩人,出了辦公室,直奔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