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意外?”盛偉在電話那頭,輕笑著,自信而又從容。
查理蘇默了一會,不答發(fā)問:“盛興海真死了?”
“自然。你要是不信的話,這兩天可以留意一下馬來這邊的新聞。我這叔叔在這邊也算是個出名的人物,新聞應(yīng)該會報道的!”盛偉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對于親人過世的悲痛。
查理蘇再度沉默。
“其實,你應(yīng)該謝謝我!”盛偉忽又說道。
查理蘇聞言,不由眉頭微挑,問:“理由呢?”
盛偉輕笑了一聲:“因為,要不是我,就憑你請來的那個姓董的保鏢,那天晚上可沒那么輕易把盛興海逼入絕境!”
查理蘇驚愣了一下。
聽他這話的意思,那天晚上鐘遠他們能把盛興海弄成重傷,還是他暗中放水了?
“當(dāng)然,我們這也算是各取所需?!笔ビ值溃骸安坏貌徽f,你請來的那位董先生實力還是很不錯的。他不僅幫我把盛興海弄成了重傷,還幫我干掉了盛達,簡直就是一大驚喜?;仡^你一定要記得幫我謝謝他!”
查理蘇抿著嘴,沒有接著話茬,冷著臉默了一會后,問他:“你想說的就這些?”
盛偉笑道:“自然不是。只不過,這人碰到了喜事開心,就想多說幾句。老大,你可別介意?。 ?/p>
“你這聲老大,我可不敢當(dāng)!”查理蘇哼了一聲。
盛偉哈哈笑了一聲:“那我喊你蘇哥吧。蘇哥,咱們也認識這么久了,我是什么人你大概也清楚。我就不藏著掖著了,現(xiàn)在我叔叔已經(jīng)死了,他留下的產(chǎn)業(yè),大部分都已經(jīng)到了我手里。尤其是南泰這邊的業(yè)務(wù),都由我接手了。他之前談的條件,我再給你往上提百分之二十,如何?”
查理蘇沒接話。
盛偉等了一會后,又補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是盛興海。之前有些事,我也是迫于無奈?,F(xiàn)如今,我叔叔已經(jīng)不在了,所有一切我自己做主,哪怕只是看在我們相識這么幾年的情分上,我也不會對你翻臉無情。當(dāng)然,你也可以不答應(yīng),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查理蘇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這樣,你容我再考慮考慮!”
盛偉大約也猜到他不會立馬就答應(yīng)下來,他這話剛說完,盛偉就接過了話:“行,這樣,我這邊的事情也快結(jié)束了,最快三天,最遲一周,我肯定會回南泰。等我回來,我請?zhí)K哥你喝酒,到時候,咱們邊喝邊聊,如何?”
“可以?!辈槔硖K應(yīng)了下來。
盛偉笑了起來。
電話掛了之后,查理蘇又拿過那張葬禮邀請函看了起來。
盛偉剛才電話里的一些話,倒是解了他心中不少疑惑。怪不得,彭偉動手的那天晚上,這Than對彭偉的人下手時,可是一點都沒手軟??磥?,他也是想借他們的手,除掉盛興海。
否則,他一個侄子殺叔叔,總是不好聽的。如今這么一來,盛興海如他所愿地死了,而他自己干干凈凈,多好!
至于,他一個侄子又是憑什么接手盛興海那些產(chǎn)業(yè)的,這些查理蘇就不關(guān)心了。
他又給鐘遠發(fā)了條消息,把盛偉大概三天后會回來的事情說了一下。至于其他的,他一句沒提。
而就在鐘遠和查理蘇等著盛偉回南泰的時間里,國內(nèi)忽然出了件‘大事’。
一個自稱是記者的年輕人,在網(wǎng)上匿名發(fā)布了一個長達兩三個小時的視頻。該記者自稱視頻是他臥底緬國伊倫邦達奧鎮(zhèn)百勝園區(qū)時,偷偷拍攝的。
該視頻中不僅拍到了百勝園區(qū)內(nèi)部的一個大概布局,還拍到了里面不少工作人員的正臉。
除此之外,視頻中大量的內(nèi)容都是園區(qū)內(nèi)工作人員如何虐待那些被困人員的畫面,甚至還有園區(qū)工作人員逼著被困人員互相虐待的畫面。
這種種畫面,皆都觸目驚心,不忍目睹。
而這記者在發(fā)布了該視頻后不久,還曾回復(fù)了一個網(wǎng)友的問題。
這個網(wǎng)友問他,那他又是如何出來的。
他說,運氣好,碰到了一個神。
不過,這些事,鐘遠并不知道。
很快,三天就過去了。
盛偉那邊還沒消息。
吳江卻突然來了電話。
他說:讓鐘遠幫他去曼市的曼廊國際機場接個人,還是他認識的。
鐘遠問他是誰,吳江卻故作神秘,愣是不肯跟他說,只說到時候他見了就知道了。
鐘遠也就只好作罷。
下午四點半的飛機,鐘遠一個人去的機場,卡著時間到出口處舉牌子等著。牌子上寫了個網(wǎng)名。
人一個個地出來,大部分都是華人面孔,看多了,甚至有種錯覺,仿佛此時他正在國內(nèi)。
鐘遠有些走神。
直到一個帶著墨鏡的年輕人走到他面前的,擋住了他的視線,他才回過神。
年輕人摘下墨鏡,沖他咧嘴笑著。那雙眼睛,看著他,明亮得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鐘遠看著這張臉,頓覺眼熟,可一下子又想不起這個人到底是誰!
這時年輕人伸出手:“大神,你好,我叫沈峰,終于又見到您了!”
沈峰?
這聽著同樣耳熟的名字,讓鐘遠微微蹙了下眉頭。他仔細回想了片刻,一片火光自腦海中閃過的同時,一雙眼睛也驀然浮現(xiàn)。
當(dāng)時,那雙眼睛看著他時,仿佛在看救世主。
而此時,這雙眼睛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他的神。其中的驚喜,崇拜,甚至?xí)岀娺h覺得自慚形穢。
因為只有鐘遠知道,當(dāng)時他打開那些禁閉室的門時,心中所想,并非拯救。
“是你!”他微微笑了一下,而后握住了他的手。
“真好,您還記得我!”沈峰笑得愈發(fā)燦爛。
鐘遠收回手,然后一邊帶著他往外走,一邊問道:“你跟……江校長一直有聯(lián)系?”
沈峰點點頭:“當(dāng)時他給我留了張名片。我回國之后,就加了他微信。這次過來,也主要是想去他那拜師學(xué)藝的!”
鐘遠看了他一眼,心道,吳江這生意經(jīng)不錯嘛,精準撒網(wǎng),精準撈魚!
“那他有沒有跟你提過你到了這邊之后的安排?”
沈峰再次點頭:“提過的。他說,讓我到了這邊之后,就一切聽您的安排!”
鐘遠氣笑了。
這王八蛋,還真是會安排!
這是看他最近閑下來了,所以給他找點事做做?還是說,覺得他這股東分錢分得太容易,所以得要讓他干點活?
得!
人都到了,總也不能扔大街上不管了。鐘遠把沈峰帶回了菲曼酒店,先開了個房間讓他安頓下來。
而后他回自己房間給吳江打了個電話。
好在,吳江倒也沒打算讓他帶孩子。他說,最多兩天,他就會讓蔣衡過去接他。
至于為啥這孩子不是直接飛的艾青府,鐘遠也問了,一來是沒有直達的飛機,二來是,這孩子自己想見他,特地求的他。
六點。
鐘遠帶著鐘達,又接上了沈峰,準備去吃晚飯。鐘遠在附近找了家還算比較有特色的餐館,剛找了桌子坐下沒多久,門口就又進來了兩個人。
一個是白人,身材高大,穿了一身灰色休閑裝。
另一個膚色略黑,看五官,像是東南亞人種。
兩人對話,用的都是英文。
那白人一進門,目光就迅速把眼前所能看到的位置都掃了一圈。而后,才又轉(zhuǎn)頭與旁邊的同伴繼續(xù)交談了起來。
角落里,鐘遠看了那兩人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這兩人,他都沒見過。
但其中那個東南亞人種的發(fā)型很眼熟。
而另外那個白人,顯然也不是普通人。他進門時掃的那一眼,明顯是常年做類似偵察或者保鏢類的工作養(yǎng)出來的習(xí)慣。只有這些人,在新到一個環(huán)境的時候,才會第一件事就是掃視整個環(huán)境,排查風(fēng)險。
鐘遠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個地方屬于老城區(qū),周圍住的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沒什么有錢人,更沒什么權(quán)要人物。也就是說,這些人的保鏢不太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
正想著的時候,那兩人在這大廳另一頭角落里的一個空桌邊坐了下來。
剛坐下,那白人又掃視起了整個餐館。鐘遠他們這個位置,與他們之間隔了不少東西,從對方的角度望過來,倒是不太能望得到他們。
鐘遠想了想后,摸出手機給查理蘇發(fā)了條消息:“那天晚上盛興海身邊那些保鏢,都是什么人種?”
消息發(fā)出去后,沒過多久,查理蘇就回了消息。
他說:“我見到的不多,大部分都是東南亞人,有幾個白人?!?/p>
這和鐘遠那天見到的差不多。
鐘遠看著短信,不由得瞇起了眼。難不成,那盛偉已經(jīng)回南泰了?
旁邊剛點完菜的鐘達見他神色不對,便問了一句:“哥,怎么了?”他這一問,對面的沈峰也抬眸看向了他。
沈峰在場,鐘遠不好多言,收起手機,搖頭道:“沒事?!?/p>
其實,算算時間,那盛偉也該回來了。
想到這,他忽地抬眸看向沈峰,道:“待會你看下機票,看看明天有沒有從曼市直達艾青府的機票。有的話,你買最早一班,到時候我送你去機場。到了那邊,會有人接你!”
沈峰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