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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玩栽贓?那就攪混水!

只見。

沐仁跌跌撞撞地沖了進(jìn)來。

他官帽歪斜,額頭上全是冷汗,臉色比葉天還要難看幾分。

他一把抓住葉天的胳膊,因?yàn)檫^于驚恐,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聲音嘶啞地喊道。

“剛剛得到消息!”

“皇上派曹少欽帶著西廠的人,往……往咱們府上來了!”

“說是要……要搜查!?。 ?/p>

“搜……搜查?!”葉天如遭雷擊,猛地抓住沐仁的胳膊,聲音都充滿了驚恐,“舅舅,你沒搞錯吧?咱們雖然散播了謠言,但我手下的人做事都很謹(jǐn)慎,那些往來賬目和書信早就處理干凈了,絕不可能被查到實(shí)證??!”

他們暗中自然在結(jié)黨營私,培植勢力,以及與某些邊將有著隱秘往來。

但這些與貪污北境軍餉,勾結(jié)敵國的可怕指控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他堅(jiān)信這些核心秘密并未泄露。

但……

父皇若查了,萬一真查出了問題來,那豈不是要鬧大?

葉天心頭狂跳,一股寒意從脊椎骨升起。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皇了,多疑、刻薄,一旦起了疑心,哪怕沒有鐵證,也足以讓他這個皇子失寵,甚至萬劫不復(fù)!

就像當(dāng)初的老八一樣!

老八能重新爬回來,不代表他可以……

沐仁被他抓得生疼,但此刻也顧不上了。

他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甩開葉天的手,在廳內(nèi)來回踱步,眉頭緊鎖,腦中飛速分析著眼前的局勢。

“不對……不對!”

沐仁猛地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語氣變得沉穩(wěn)了些。

“天兒,先別慌!這事情有蹊蹺!”

“這謠言起得太快,太猛,而且直指你我與敵國勾結(jié),栽贓魏國公?!?/p>

“這手段……不像是尋常的攻訐,倒像是一把精準(zhǔn)無比的快刀,不僅要救魏國公,更是想把水徹底攪渾,甚至……”

“是想借陛下的手,對我們進(jìn)行清洗!”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xù)分析。

“魏國公剛立大功,陛下就要動他,本就惹人非議。”

“如今冒出這‘勾結(jié)敵國’的謠言,陛下若不強(qiáng)硬表態(tài),嚴(yán)查到底,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搜查你的府邸,既是給謠言一個交代,恐怕……也是陛下想看看,我們到底干不干凈!”

“或者說,看看我們除了爭儲,還有沒有別的心思!”

葉天聞言一愣,急了:“那咱們怎么辦?”

沐仁看著外甥驚慌失措的樣子,心知此刻絕不能自亂陣腳。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qiáng)行壓下心中的不安,沉聲道:“事到如今,硬抗是下策,只會顯得我們心虛,為今之計(jì),只有一條路……”

他頓了頓,斬釘截鐵道。

“配合檢查!敞開府門,讓他們搜!”

“什么?”葉天一驚。

沐仁按住他的肩膀,目光銳利。

“我們沒做過貪污軍餉,勾結(jié)敵國的事,心里就沒鬼!”

“陛下要查,就讓他查個明白!”

“這反而是證明我們清白最快,最直接的辦法?!?/p>

“只要他們搜不出那些要命的東西,這謠言就不攻自破!”

“反而能讓陛下看到我們的坦蕩和委屈。”

他意味深長地補(bǔ)充道,“很顯然是坤帝要拿下魏國公,我們不過是被人拉出來攪混水的靶子,只要我們自身硬,這盆臟水就潑不到我們身上,反而可以利用這次搜查,扭轉(zhuǎn)局面!”

葉天也漸漸冷靜了下來,仔細(xì)琢磨著舅舅的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是啊,自己又沒真的通敵,怕什么搜查?

父皇此舉,或許正是要借機(jī)看看誰在搞鬼,同時也看看自己的反應(yīng)。

沒準(zhǔn)……

因此得到父皇的寵信呢?

他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臉上流露出了一抹興奮之色。

“沒錯!舅舅你說得對!身正不怕影子斜!讓他們搜!”

“本王倒要看看,他們能從本王這府里搜出什么通敵證據(jù)來!”

見葉天冷靜下來,沐仁稍微松了口氣,但心頭那股不祥的預(yù)感卻并未完全散去。

他總覺得,這背后布局之人,手段狠辣,絕不會僅僅散布謠言那么簡單。

只是眼下,他們能做的,也只有以不變應(yīng)萬變了。

就在兩人商議定計(jì)之時。

府門外已經(jīng)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以及曹少欽那陰柔尖細(xì)的嗓音:“奉陛下旨意,搜查二皇子府??!閑雜人等,一律回避!”

來了?。。?/p>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凝重,但事已至此,別無他法。

葉天深吸一口氣,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袍,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恢復(fù)平靜,與沐仁一同快步走向府門。

剛一打開大門,葉天和沐仁的心便是一沉。

只見府門外,不僅站著面白無須、眼神陰鷙的西廠督主曹少欽,他身旁赫然還立著一人——

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神色冷峻如冰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沈煉!

西廠與錦衣衛(wèi)聯(lián)手出動,這陣仗遠(yuǎn)超他們的預(yù)料!

父皇對此事的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葉天心頭一跳,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連忙上前拱手:“曹公公,沈指揮使,什么風(fēng)把二位一起吹來了?可是父皇有何旨意?”

曹少欽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禮。

“二殿下,沐國舅。”

“咱家與沈指揮使奉陛下口諭,特來府上查驗(yàn)一二?!?/p>

“近日市井流言喧囂,陛下圣心不寧,為證殿下清白,也為堵悠悠眾口,不得不行此權(quán)宜之計(jì)?!?/p>

“還望殿下與國舅……行個方便,配合檢查,對誰都好?!?/p>

葉天聞言,心中雖然忐忑,但想起舅舅的叮囑,立刻挺直了腰板。

下一秒。

臉上露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神情,朗聲道。

“曹公公言重了!”

“既是父皇旨意,本王自當(dāng)遵從!”

“本王行事,向來光明磊落,身正不怕影子歪!二位盡管查!只是……”

他話音一頓,目光掃過曹少欽和沈煉,“只是若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望二位在父皇面前,為本王今日所受之屈,做個見證,若真查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我葉天甘愿認(rèn)罪,絕無怨言!”

曹少欽微微頷首,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殿下深明大義,咱家佩服?!?/p>

隨即,他與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沈煉交換了一個眼神。

沈煉面無表情,只是輕輕一揮手,吐出兩個字:“搜!”

命令一下。

他身后如狼似虎的西廠番子和錦衣衛(wèi)緹騎立刻如潮水般涌入了二皇子府邸,訓(xùn)練有素地分散開來。

然后。

直奔各處書房,臥室,廂房,乃至花園亭臺,開始了搜查。

一時間。

府內(nèi)雞飛狗跳,翻箱倒柜之聲不絕于耳。

葉天和沐仁被“請”到前廳等候,聽著外面?zhèn)鱽淼膭屿o,兩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沐仁看似鎮(zhèn)定地端著茶杯,但指尖的微微顫抖卻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緊張。

葉天更是坐立不安,時不時伸長脖子望向門外。

能不緊張?

哪怕他們沒有任何問題,也擔(dān)心搜出個東西來……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過去。

很快有番子和緹騎回來低聲向曹少欽和沈煉匯報(bào),但似乎都一無所獲。

關(guān)于“勾結(jié)敵國”的信函,密約之類的關(guān)鍵證據(jù),并沒有被發(fā)現(xiàn)。

葉天兩人見狀,緊繃的神經(jīng)漸漸放松,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氣。

能搜出東西來,那才叫有鬼了!

這一刻,葉天覺得自己的腰桿又硬了幾分,看向曹少欽和沈煉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底氣。

曹少欽的眉頭皺了一下,看向沈煉。

沈煉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目光掃過整個府邸,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搜查似乎已近尾聲,氣氛稍有緩和。

曹少欽清了清嗓子,似乎準(zhǔn)備說些場面話,然后帶隊(duì)離開。

然而,就在此時——

一名錦衣衛(wèi)總旗腳步匆匆地從后院方向跑來。

也顧不得禮節(jié),直接跑到沈煉面前,單膝跪地。

“指揮使大人!有線索!在后院庫房發(fā)現(xiàn)異常!”

那總旗的話如同平地驚雷,瞬間在前廳炸響!

葉天原本放松的神色驟然僵住,隨即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激動地指著那總旗,聲音都變了調(diào):“你胡說什么?本王府邸庫房能有什么異常?休要在此信口雌黃,危言聳聽!”

他剛剛才放下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他。

庫房?

那里存放的多是些尋常器物、賞賜之物以及部分府中用度金銀,能有什么問題?

太離譜了!

這一刻,他有一種被人給冤枉的憋屈感。

草!

原來被人污蔑的感覺,是這樣的???

那總旗被葉天指著,卻并未退縮,只是將頭埋得更低,無奈的解釋道。

“回殿下,屬下不敢妄言!”

“確實(shí)在庫房內(nèi)有所發(fā)現(xiàn)!”

一直沉默如冰的沈煉終于開口,聲音不帶絲毫感情:“說清楚,何物異常?”

總旗深吸一口氣,稟報(bào)道。

“回指揮使,在庫房角落一口不起眼的樟木箱內(nèi),發(fā)現(xiàn)了……”

“一批銀兩!”

葉天一聽,先是一愣,隨即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怒極反笑。

“哈哈哈!銀兩?本王府中有銀兩不是很正常?”

“難道本王堂堂一個皇子,非得窮得叮當(dāng)響,庫房里空空如也才叫清白嗎?”

“簡直是荒謬!”

他覺得這指控簡直可笑至極,庫房有銀子算什么異常?

錦衣衛(wèi)辦案就這一點(diǎn)德行?

等老子上位的時候,非得將這大海一樣水的錦衣衛(wèi)給撤了!

然而。

不等他思緒落下。

那總旗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笑聲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

“殿下息怒!屬下不敢質(zhì)疑殿下府中有銀兩?!?/p>

“但……那一批銀兩,經(jīng)初步查驗(yàn),其鑄造批次,以及官印上的特殊編號……”

“與今日從魏國公府中搜出的所謂‘贓銀’,如出一轍!分毫不差!”

“什么???!”

此話一出,如同九天玄冰當(dāng)頭澆下,葉天和沐仁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毫無血色!

葉天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眼前陣陣發(fā)黑,腳下踉蹌一步,幾乎要站立不穩(wěn)。

他張大了嘴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胸腔里心臟瘋狂擂鼓的聲音咚咚作響。

沐仁更是手一抖,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碎裂開來,滾燙的茶水濺濕了他的褲腳也渾然不覺。

他瞳孔劇烈收縮,死死地盯著那名總旗,仿佛想從他臉上看出這是在開玩笑的痕跡。

與魏國公府贓銀同批同號?!

這怎么可能?!!

他們明明沒有做過栽贓魏國公的事情,這銀兩怎么會出現(xiàn)在自己府中的庫房里?!

一股徹骨的寒意,瞬間席卷了兩人全身。

下一秒。

“不!這不是本王的!這是栽贓!赤裸裸的栽贓!??!”

葉天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跳了起來,他指著那總旗,又猛地轉(zhuǎn)向曹少欽和沈煉,臉色漲紅,目眥欲裂。

“曹公公!沈指揮使!你們要明察啊!”

“本王根本不知道這銀兩從何而來!”

“這定是有人暗中陷害,將這東西偷偷放入本王庫房,意圖構(gòu)陷!??!”

他急得幾乎要語無倫次,巨大的恐懼讓他渾身發(fā)冷。

這銀兩一旦坐實(shí),之前所有關(guān)于他勾結(jié)敵國、栽贓魏國公的謠言都將變成“鐵證”,他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算沒有勾結(jié)敵國,也陷害了魏國公不是?

沐仁也強(qiáng)撐著發(fā)軟的雙腿上前,臉色灰敗,顫聲道。

“二位大人,此事絕非巧合!”

“定是那幕后黑手所為,既要救魏國公,又要將殿下置于死地!”

“還請二位明鑒,徹查這銀兩來源,還殿下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