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讓他來見你,也是用這種話來刺激他嗎?”喬沁道。
白季雨挑眉,“怎么,你想知道我見他的時候,和他說了什么嗎?”
喬沁明白,像白季雨這樣善于算計人心的人,自然會猜到她特意來見他的目的。
“你會說嗎?”喬沁反問道。
“既然景成沒對你說,我這個當父親的,當然也不會對你說了?!卑准居甑?,“不過你倒是可以猜猜看,我到底對他說了什么?!?/p>
喬沁盯著白季雨,緩緩道,“你是在給他增加心理負擔,讓他覺得我和他的孩子,會遺傳他母親的精神疾病?讓他覺得他的孩子,不會是健康的孩子?可是賀霄是白家的家庭醫(yī)生,白家的人有沒有遺傳疾病,賀霄最清楚了,而景成母親的精神疾病,是后天發(fā)作的,也是很清楚的事實。那么景成為什么還會擔心呢?”
“你覺得呢?”白季雨笑了笑道。
喬沁也不著急,只是拿出了手機,直接打開了一段視頻,播放給了白季雨看。
白季雨的表情陡然一變,目光死死地盯著那段視頻。
視頻中的人是他的妻子,那個早已死去的妻子。
可是此刻,妻子卻在視頻中,用著死時的那張年輕臉龐,雙眼含著淚說著,“季雨,為什么你一定要這么折磨我們的兒子,為什么就不能讓兒子幸福呢,難道我們的不幸,一定要讓兒子來繼續(xù)延續(xù)嗎?”
“季雨,你不該這樣?!?/p>
“季雨,別再錯下去了!”
白季雨的雙眼變得通紅,他明知道這視頻應該和那天海邊的無人機影像一樣,都是AI制作的,是假的!
妻子生前根本就沒有拍過這樣的視頻,一切只是喬沁的手段而已。
可是理智卻還是在面對這樣的視頻沖擊時,漸漸地崩潰著。
“是你,是你的錯!是你不肯愛我!我那么愛你,愿意為了你不惜一切,可你為什么要走,為什么還要留下那樣的遺言,為什么讓我連死都不能自由地死!”白季雨瘋狂地喊著,突然身子躥了起來,朝著喬沁攻擊了過來。
喬沁早有準備,直接閃身避開,同時抬起一腳,用力地朝著白季雨的身上猛地一踹!
這一腳,力道十足。
白季雨的身子直接撞上了一旁的桌子,然后倒在了地上。
眼看著白季雨狼狽地站起來,兩名拘留所的工作人員趕緊摁住了白季雨的肩膀,不讓他動彈,再做出過激的行為。
喬沁收起了手機,緩緩走到了白季雨的跟前,“所以,你是不是用什么話誤導了景成,讓他覺得,他母親的精神疾病,是遺傳的,而他,也可能會被遺傳到,甚至,還會遺傳給他的孩子?”
白季雨猛然一怔,眼神微動,“想知道答案?你大可以去問他?。 ?/p>
喬沁看到對方一瞬間神情的變化,便知道自已是猜對了。
她故意先利用AI制作的視頻,引起白季雨的精神狀態(tài)的不穩(wěn)定,然后再借機來詢問自已真正想要問的問題。
即使白季雨再善于偽裝表情,可是那一瞬間的松動,也足以讓她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你——真的不配當一個父親,也不配成為景成的家人!”喬沁鄙夷地看著白季雨,“以后,景成由我來負責,我會好好地愛他,給他很多的愛,而且不止我,還有我們的孩子!而你,只會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
說完這話,喬沁頭也不回地直接走出了會面室。
一出房間,那股壓抑的感覺,頓時減輕不少。
她長長吐了一口氣,真不知道那天景成單獨來見他父親的時候,面對的是怎樣的壓抑感覺。
對他,不啻是一種精神折磨吧。
不過白季雨剛才在受刺激的時候,提到的遺言又是什么呢?
喬沁垂眸想著,因為景成的母親有遺言,所以白季雨連想死的自由都沒有嗎?
如果一個人真的想死,多的是自殺的方式。
所以白季雨是……不能自殺?
喬沁一邊想著,一邊走出了拘留所,一出來,卻意外地看到了白景成就站在拘留所的門口。
更準確地來說,是站在她的車子旁!
“你……怎么會在這里?”喬沁詫異地問道。
她特意交代了舅舅,所以應該不可能是舅舅這邊把她今天的行蹤泄露的。
“我在你身邊安排的暗衛(wèi),并沒有全撤走?!卑拙俺傻溃驗閾乃陌参?,所以他沒有把暗衛(wèi)都撤離。
但是也交代過暗衛(wèi),若是沒有特殊情況的話,不需要把她的行蹤向他報備。
因為他不希望她有被監(jiān)視的感覺。
可今天她來了這里,暗衛(wèi)那邊還是向他匯報了。
當他趕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去見了白季雨。
而他,只是忐忑地站在外面,心慌得厲害。
如果父親把那天對他說的話,也對沁沁說了的話,如果沁沁知道,他母族那邊可能有精神病遺傳史,那么她又會用怎么樣的眼光來看他呢?
“沁沁,你見了……我父親?”白景成遲疑著問道。
“嗯,剛見好?!眴糖呖粗拙俺缮n白的臉色,抬起手捧著他的臉頰,一股微涼的感覺,透過他的面龐,傳遞到了她的掌心中,“是在擔心我嗎?怕你父親會對我不利,所以特意趕過來的?”
他情不自禁地蹭了蹭她的掌心,眷戀著這份溫暖。
“他有對你說什么嗎?”他問道。
“說了一些?!眴糖呋氐?。
白景成的神情頓時變得緊張,“他說了什么?”
“我問他,那天你見他,他對你說了什么,他讓我自已猜,并沒有告訴我。”喬沁直視著白景成,“不過你那天,已經(jīng)對我說過他對你說的那些話了,所以我也就沒再追問下去了。”
他垂眸,黑長的睫毛遮掩著他此刻的不安,“既然……這樣,那你為什么還要見他,你難道不知道他很危險嗎?萬一他和你見面的時候,對你起了殺心動了手怎么辦?”
“我都有做準備,我可把我的安全看得很重?!眴糖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安危,可不僅僅只是她一個人的安危。
她說著,身子突然湊近著他,從下方微微仰頭,對上了那雙低垂的鳳眸。
“我見他,是因為自從你見過他之后,就一直很不安,所以我想來弄清楚,景成,你真的沒有什么別的想要對我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