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季雨!
喬沁盯著不遠處靠在樹邊的那一抹身影。
只是和之前相比,此刻的白季雨狼狽得很,好像整個人只是無力地靠著樹,無法自由行動。
“鈞子!”喬沁喊道。
“明白!”雷鈞應道,以前在隊里的默契,自然讓他明白老大想要做什么。
雷鈞放下了繩梯,準備下去把白季雨帶上來。
白景成卻道,“還是我下去吧。”
“你行?”雷鈞懷疑。
畢竟要攀著繩梯把一個重傷的人帶上來,沒有經(jīng)過訓練,恐怕很難成功。
“我可以?!卑拙俺煽隙ǖ氐?,“而且,他是我父親,該由我把他帶上來,讓他接受該有的懲罰。”
雷鈞猶豫地看向喬沁,喬沁道,“那就讓景成下去吧,你看著點?!?/p>
“行!”雷鈞應道。
白景成攀著繩梯往下挪著,而喬沁也與此同時,盡量壓低著直升機的高度。
繩梯上的白景成,越來越靠近樹下的白季雨。
白季雨緩緩地抬起頭,口型無聲地說著,“你來了啊,我的兒子……”
“如果還想活命的話,就把手給我!”白景成冷冷道。
白季雨嘲弄一笑,可是此刻,他就連揚起嘴唇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能感覺到自已生命的流逝。
自從妻子死后,他從來都不想活,從來都只想死!
“走吧,我不需要你救?!彼拇狡D難地挪動著,“不過……我很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有多愛你,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比我更幸運呢……所以,我要給喬沁……和你,最后的考驗?!?/p>
此刻,白季雨幾乎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了,只是口型的挪動,讓能看得懂唇語的白景成可以辨認出他大概在說些什么。
“考驗?”白景成眸光一閃。
什么考驗?
什么叫他是不是比父親更幸運?
“你到底在說什么?”白景成低吼著問道。
可是白季雨卻再無力說什么,頭耷拉了下來,身子斜斜地往一邊倒去。
這一刻,他終于迎來了期待已久的死亡。
他最愛的人啊,他終于可以來找她了。
就算她厭他,恨他,可是他還是沒辦法放下這份偏執(zhí)的感情。
明明知道是錯,但是……卻依然選擇了錯到底!
而他們的兒子命運會如何,他已經(jīng)看不到了……
滴!
白季雨的身體中,發(fā)出了一聲警報的聲音。
白景成一個激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攀上繩梯,口中大喊,“飛!”
喬沁沒有猶豫,動作利落地拉著操縱桿。就在直升機飛起的兩秒鐘后,白季雨的身體驀地爆炸了!
爆炸的火花,點燃了大樹的枝葉,整棵大樹在頃刻之間,就被熊熊大火所籠罩。
白景成狼狽地爬回了機艙。
雷鈞關(guān)上艙門。
喬沁問道,“剛才是怎么回事?怎么會突然爆炸的?”
白景成喘了一口氣,“我曾經(jīng)聽父親說過,他研制的一種微型炸彈,可以放在身體中,一旦心臟停止跳動,那么炸彈就會爆炸,這是為了防止尸體落入有心之人的手中?!?/p>
頓了頓,他透過艙空玻璃,看著那燃燒著樹,“他以前說過,他會把這個炸彈植入自已身體中,一旦他死,他的尸體誰都別想拿?!?/p>
也正因為想到了這個,所以他才會在聽到“滴”聲后,反應迅速地讓喬沁飛離。
若是再晚一些,恐怕都會被波及。
“節(jié)哀?!崩租x拍了拍白景成肩膀道。
白季雨雖然是個惡人,但也終歸是白景成的父親。
“他死了,我很高興?!卑拙俺傻袜馈?/p>
死了,就不會再威脅到沁沁和孩子了,而白季雨手下的那些勢力,也自然會一網(wǎng)打盡。
可是,為什么他并沒有那種踏實感呢?
“我父親臨死前,說他還有考驗,但是到底是什么考驗……”白景成的話還沒說完,一聲“嘀!”的聲音響起在機艙內(nèi)。
白季雨的聲音響起在了機艙里,“五分鐘內(nèi),這架直升機就會爆炸,一旦駕駛員的手離開操縱桿,飛機也會立刻爆炸,同時,高度不能低于1000米?!?/p>
“什么?”機艙內(nèi)的人臉色一變。
白景成面無血色,直到此刻,他才終于明白了,父親的考驗是什么!
這架直升機,恐怕是父親特意為他和沁沁所留下的。
現(xiàn)在,父親是要他舍棄沁沁,獨自在五分鐘里逃命嗎?
而現(xiàn)在,最冷靜的人,反倒是駕駛座上的喬沁。
“鈞子,找一下地圖上,距離這里五分鐘內(nèi),最安全的爆炸地點!”喬沁下達命令。
五分鐘,現(xiàn)在的情況,來不及找軍方那邊處理即將到來的爆炸,只能由她來決定最優(yōu)安排。
“是?!崩租x迅速查看地圖,片刻后道,“東南方向,有一片廢棄的海岸沙灘。在五分鐘的距離范圍內(nèi)?!?/p>
“好!”喬沁道,“機艙內(nèi)有降落傘,你和景成準備一下,看到合適的地方就跳傘降落!”
“那你怎么辦?”雷鈞問道。
“我有辦法在爆炸前逃離!”喬沁道,“你們趕緊先穿戴降落傘,別耽誤時間了。還有,蘭娜拜托你們了!”
雷鈞點頭應著,然后快速地穿戴起了降落傘。
白景成卻是突然道,“我不走!”
“別說這種沒有意義的話,走!”喬沁道。
“你走,我走,你不能離開駕駛座,那么我就陪著你在機艙里!”白景成語氣堅決地道。
所以,父親設置這樣的考驗,是想要看他會不會離開喬沁嗎?
“景成,我說過,我有辦法在爆炸前離開,但是機艙內(nèi)多一個人,對我來說,就是多一份負擔,所以你必須先離開!”
“那你告訴我,你要用什么辦法離開?”白景成追問道。
“我現(xiàn)在沒有時間和你細說!鈞子,動手!”喬沁大喊一聲。
白景成反應過來的時候,雷鈞的手已經(jīng)劈到了他的脖頸上。
白景成整個人倒在了雷鈞的身上。
“鈞子,他們兩個,都拜托你了!”喬沁道。
“老大,你真的能在爆炸前離開?”雷鈞也有此疑問。
“能!”喬沁斬釘截鐵地道,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昏迷中的白景成,“等他醒了,告訴他,我沒那么容易死,就算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也會拼了命回到他身邊的?!?/p>
白季雨的考驗,真正考驗的人是她!
因為在機艙內(nèi)響起白季雨聲音的同時,她的耳機里,也傳來了白季雨聲音的錄音。
但是內(nèi)容,卻截然不同。
白季雨說的是——“若是有人可以把手放在操縱桿上,那么駕駛員可以逃離,喬沁,你是選你死呢,還是景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