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高度的上升,周圍的深淵生物逐漸稀少,但氣息卻是越發(fā)強大。
等他來到天璇峰的峰頂,眼前的景象令他瞳孔驟縮!
只見峰頂平臺的中央,本應該是陣眼的位置,此刻竟然盤踞著一座由血肉和骸骨堆砌的祭壇。
數十根暗紅色的觸須從祭壇底部延伸出來,深深扎入地面,如同血管般有規(guī)律地搏動著。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祭壇上方懸浮著一顆巨大的金色豎瞳,正緩緩轉動著掃視四周。
“這是......”
蘇明呼吸微微停滯。
毫無疑問這是深淵用來監(jiān)視領地的手段。
此刻這顆眼球散發(fā)的氣息至少是七階,若是被它識破偽裝......
他不動聲色地退到陰影處,【道法自然】運轉到極致。
“咕嚕......”
身后突然傳來怪異的聲音。
蘇明心臟當即提到了嗓子眼,渾身肌肉瞬間繃緊,鎮(zhèn)淵劍在折間符中微微震顫,隨時準備出鞘。
他轉頭看見三只長滿肉瘤的深淵偵查者正在仔細地巡查著祭壇周圍,緩緩靠近蘇明這邊。
其中一只突然轉頭看向蘇明,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和困惑,似乎是在納悶怎么多出來一個新面孔。
可很快它便放松了警惕,轉向其他處,畢竟深淵生物對于外貌這方面很是隨便,也許今天長這個模樣,明天就換個樣。
蘇明松了口氣,冷汗浸濕后背。
可還不等這口氣喘勻,一股陰冷刺骨的視線驟然落在他的身上。
那顆高懸祭壇的金色豎瞳,正緩緩轉動著鎖定了他。
那金色豎瞳突然震顫,瞬間吸引了所有深淵生物的注意。
“吼——!”
四周的怪物們紛紛警覺地嘶吼起來,蘇明為了不露破綻,也只能咬牙模仿著發(fā)出低沉的吼聲。
金色豎瞳漸漸蔓延上血絲,其中閃過幾分困惑和茫然。
豎瞳表面漸漸爬滿血絲,瞳孔深處閃過困惑與茫然的光芒。
蘇明心頭一緊,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已經暴露了。
而就在這時。
蘇明注意到那只金瞳中閃過一絲意義不明的明悟之色。
只見它若有所思地移開視線,望向某處,隨后緩緩閉合,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錯覺。
這是......怎么回事?
蘇明眉頭緊鎖,暗自警惕起來,明明發(fā)現(xiàn)了自己,卻對自己置之不理?
突然,一個細微的發(fā)現(xiàn)令他心神劇顫!
那顆金色豎瞳閉合的眼皮上,竟布滿了細碎的金色鱗片,在昏暗的天光下泛著黯淡的光芒。
這是......龍鱗?!
蘇明瞳孔驟然收縮,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瞬間明悟過來,這顆監(jiān)視天璇山的巨眼,竟然就是那條真龍遺留的龍目!
雖然無法確定深淵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將神龍之目煉化成監(jiān)視工具......
一股難以抑制的悲愴當即在蘇明胸中翻涌。
他回憶起那條真龍翱翔九天的傲然姿態(tài),如今......如今卻落得如此境地......
連死后都要淪為深淵的爪牙,永世不得安寧。
而正當蘇明心神震顫時。
“轟??!”
整座山峰突然劇烈震顫!
祭壇上的暗金豎瞳猛然轉向東南方向,那里正是天璣峰所在的位置。
只見一道璀璨星光沖破黑霧,與天穹已有的四顆星辰交相輝映!
這是......江清璃他們成功了!
蘇明心頭一喜。
而趁著所有深淵生物都被這動靜吸引的時候,蘇明回憶起方才金瞳最后注視的方向,那似乎是在暗示著自己什么......
蘇明順勢看去。
那里是一處巖縫。
他想了想,向著那邊悄無聲息地鉆進去,好在自己變成的人形怪物,體型并不算大,順著狹窄的巖縫向下潛行。
行進了差不多十來分鐘,便抵達了巖縫的盡頭。
他正好來到了那尸骸祭壇的下方,這里竟然是一個巨大的空洞,無數暗紅觸須如同樹根般盤踞其中,而在這些蠕動的血肉根系中央,赫然是被侵蝕的天璇陣法!
殘存的陣紋間流淌著微弱的青光,與上方祭壇散發(fā)的污穢氣息形成鮮明的對比。
“原來陣眼沒有被完全摧毀......”
蘇明蹲下身,用手輕觸地面,感受到陣法殘骸傳來的微弱脈動。
這脈動與掌教令產生奇妙共鳴,他突然意識到,天璇陣眼之所以處于地下,是主動沉入地脈深處進行自我保護!
“原來如此......”
金瞳方才的異常反應也有了合理的解釋,那條真龍即便是被煉化成監(jiān)視工具,殘留的意志仍在暗中守護著道宗遺跡,靜待后人。
“前輩......”
蘇明心情沉重,他深吸一口氣,上前將掌教令重重按在陣眼中央。
星光玉令剛一接觸地面,那些黯淡的陣紋突然如同被喚醒般亮起星光。
上方的血肉祭壇似乎感應到什么,無數觸須瘋狂蠕動,整個地下空間開始劇烈震顫!
“必須抓緊時間......”
蘇明咬緊牙關,將掌教令重重按在陣眼中央。
剎那間,一道青色光柱沖破地面,將上方的血肉祭壇直接貫穿!
“吼——?。?!”
金色豎瞳發(fā)出痛苦的嘶吼,表面龍鱗片片剝落!
那些暗紅觸須迅速枯萎,祭壇開始土崩瓦解!
“吼——??!”
無數深淵生物發(fā)出凄厲的嘶吼,它們瘋狂撲向光柱源頭,卻在觸及星光的剎那灰飛煙滅!
蘇明單膝跪在陣眼中央,掌教令迸發(fā)的星光幾乎要將他吞沒。
他抬頭望去,只見金色豎瞳表面的龍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剝落,露出底下純凈的金色瞳孔。
“吼——”
豎瞳突然震顫作鳴,隱約間宛若龍吟,這聲音不再充滿痛苦,反而帶著解脫般的暢快!
龍目中殘留的最后一絲意志,在星光洗禮下終于恢復清明!
它向著蘇明看去最后一眼,滿是欣慰。
隨后,整顆金瞳轟然炸裂,化作漫天金色光點灑落峰頂。
每一粒光點都如同熾熱的火星,將觸及的深淵污穢焚燒殆盡!
“這是......”
蘇明伸手接住一粒金光,掌心傳來灼熱的刺痛。
他恍然明悟。
這是真龍最后的饋贈,燃盡殘存的一切,
只為自己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