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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放手吧,別再傷她了

顧星念動了動嘴,似乎還想問什么,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白御卻已經(jīng)洞悉了她所有的不安。

“放心,這個地方,傅北宸找不到?!?/p>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我已經(jīng)放出消息,說你的孩子已經(jīng)沒了?!?/p>

“而且,我讓人給傅家送去了離婚協(xié)議書?!?/p>

白御的眼神里翻涌著怒火,他咬了咬牙。

“這個渾蛋,膽敢那樣傷害你,他根本就不配做我們白家的女婿!”

頓了頓,他還是問了一句,“熙熙,你想……離婚嗎?”

顧星念點了點頭,眼神空洞。

她知道,自己跟傅北宸的緣分,已經(jīng)盡了。

從他不信任自己,從他去做親子鑒定那一刻開始,從他逼她喝下那碗藥那一刻開始……再無轉(zhuǎn)圜的余地。

一切,都結(jié)束了。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里有了焦距。

“中心醫(yī)院有問題?!?/p>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他們做了假的親子鑒定書?!?/p>

白御的眸色瞬間沉了下去,深不見底。

他看著她,沒有半分懷疑。

“放心吧?!?/p>

“這個事情,哥哥會去查?!?/p>

“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

經(jīng)過這一次家法,傅北宸反復(fù)高燒了三天三夜。

他在半夢半醒間,嘴里反反復(fù)復(fù),念著的只有一個名字。

念念。

一周后,他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人已經(jīng)回到了公司。

偌大的總裁辦公室,空曠得讓人心慌。

他打著電話,眼神落在白家派人送來的離婚協(xié)議書上。

腦海再次浮現(xiàn)出,她離開時,那染血的恐懼與絕望的臉。

這一刻,他再一次嘗到害怕的滋味。

是那種深入骨髓,讓他四肢百骸都跟著發(fā)冷的恐懼。

他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

“不管用什么方法,人必須給我找到,盯著所有有可能跟她聯(lián)系的人。”

他憤怒地掛上電話,傷神地揉了揉眉心。

他派出了所有影子隊員去尋找,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關(guān)系,可她就像人間蒸發(fā)一樣,了無音訊。

傅北宸的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jié)。

她現(xiàn)在在哪?

她的身體怎么樣了?白家沒傳來不好的消息,她一定度過了……這一關(guān)。

那天出了那么多血,孩子應(yīng)該是保不住了。

她是不是恨死了他?

是不是……還在傷心難過?

想到此處,那種心疼的感覺又襲了過來,令他無所適從。

敲門聲,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陳秘書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個人,看穿著是技術(shù)部的。

“傅總,這是技術(shù)部的李然,說有很重要的事,向您匯報?!?/p>

陳秘書說完,關(guān)上了門。

傅北宸轉(zhuǎn)過身。

那個叫李然的年輕工程師,立馬把手里的文件遞了過來,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

“傅總,這是001終端的垃圾數(shù)據(jù),我……我提前清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三周前太太的一份身體檢測報告,覺得……覺得必須呈交給您?!?/p>

三周前?

“好。”傅北宸接過那份薄薄的兩張紙報告,李然轉(zhuǎn)身就出去了。

他走到大班椅上坐下,細細地看著上面的數(shù)據(jù)。

第一項:早孕五周,HCG:435。

原來,她早知道自己懷孕,只是一直沒告訴自己。

是自己沒給她信心,還是這個孩子真的是……

思及此處,他的眉頭又擰了起來。

第二項:中度貧血,血紅蛋白:71g/L

他的目光一路往下,看到了頁末的第七項,胃蛋白酶I:129ng/ml

正要翻頁,林奇敲門走了進來,一臉著急,“傅總,白御回來了,現(xiàn)在,就在盛宅。”

“啪”傅北宸瞬間放下手上的報告,拿起西裝外套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那份報告被衣服劃過,掉在地上,第二頁翻開,上面寫著:【第十項:根據(jù)基因數(shù)據(jù)庫比對,胎兒的生物學(xué)父親為:傅北宸?!?/p>

不一會,陳秘書進來遞送會議記錄,看到地上那份報告,將它放到了文件架的最外側(cè),傅北宸隨手可拿……

盛家大宅外。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穩(wěn)穩(wěn)地停住。

傅北宸下車,深邃的目光落向那扇雕花繁復(fù)的鐵門。

門上,一張A4白紙格外醒目,上面的字跡端正漂亮,力透紙背:狗能進,姓傅的不能進。

林奇的眼角狠狠一抽。

唉,傅總怎么就混到了連狗都不如的地位,簡直比熔斷的股票還扎心。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

“傅總,要不,我先進去問問情況?”

“或者……把白少爺請出來?”

傅北宸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下頜線繃著,沒說話,算是同意。

林奇立刻小跑著上前敲門。

門開了,楊管家探出頭,一看到門外站著的那個男人,臉瞬間就黑了。

“不好意思,盛家不接待任何姓傅的客人?!?/p>

林奇趕緊理了理自己的西裝外套,擠出一個職業(yè)假笑。

“您誤會了,我姓林,不姓傅。”

他側(cè)過身,用身體擋住傅北宸的方向。

“那人……我不認識,我是來給清寧小姐送零食的?!?/p>

林奇硬著頭皮,胡亂掰扯一個理由。

楊管家狐疑地上下打量他,視線落在他空空如也的雙手上。

“零食呢?”

林奇腦子飛速運轉(zhuǎn),從西裝內(nèi)側(cè)口袋里拿出一條嶄新的綠箭口香糖。

早上開會前提神買的,幸好還沒拆。

楊管家懶懶地伸出手,“給我吧。”

林奇可沒將東西遞上去,他身體前傾,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質(zhì)問。

“口香糖的108種嚼法,你懂嗎?”

楊管家愣住了。

他再次審視了林奇一遍,隨后將門打開了一些。

“進來吧?!?/p>

站在車旁的傅北宸身體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就這樣進去了?

盛家這安全意識,嘖嘖嘖!

大門在他面前“砰”的一聲,又被關(guān)上了。

楊管家領(lǐng)著林奇走進了寬敞的大廳。

盛薇薇、盛媽,還有白御正襟危坐地坐在沙發(fā)上,三堂會審的氣氛拉滿。

清寧則在一旁的地毯上,低頭專心致志地逗弄著一個俏皮的001。

楊管家恭敬地匯報。

“夫人,這位林先生來找清寧小姐,說要教她108種口香糖的嚼法?!?/p>

盛媽瞬間站了起來。

那股凌厲迫人的氣場,壓得林奇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001像一陣小旋風(fēng),滾到了他的面前,藍色的電子眼閃爍著。

“呀呵,林助理,你還有這種隱藏技能呢,怎么不去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

“根據(jù)人體口腔及舌頭結(jié)構(gòu)精密分析,舌頭不可能讓一塊口香糖嚼出108種花樣。”

“林助理,你絕對在說謊,只是想用胡扯不切實際的手段在泡妞,或者說……”

“閉嘴!”

林奇忍無可忍,一個箭步?jīng)_上去,一手捂住它的嘴,另一只手精準地伸向它背后那個休眠狀態(tài)的藍色小圓點。

白眼狼,養(yǎng)不熟,胳膊肘老往外拐!

瞬間,大廳安靜了,001直勾勾躺在地上。

清寧著急地上前,比畫了兩句。

林奇說了聲,“沒壞,它累了,睡十分鐘自動會醒。”

盛媽冷冰冰的視線盯在他身上,開口,“你是想豎著出去,還是橫著出去?”

林奇迅速鎮(zhèn)定下來,吐出一句。

“盛夫人,我是來找白大少的,想跟他聊兩句。”

白御起身了。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身形挺拔,氣質(zhì)清冷,只是那語氣,冷得像冰。

“告訴傅北宸,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熙熙。”

就在此時,門鈴聲又響了起來。

林奇毫無畏懼地迎上他的視線。

“白家送來的離婚協(xié)議有問題,傅總想請白大少當面聊?!?/p>

盛媽看向楊管家,吩咐了一句。

“將人帶進來吧?!?/p>

“好的?!睏罟芗亿s緊跑了出去。

不一會,傅北宸與霍沉淵兩人一前一后走了進來。

沒錯,霍沉淵是傅北宸叫來的,純純的煙霧彈。

盛夫人看見傅北宸,情緒難得的穩(wěn)定。

她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從屋角扯出一個棒球桿,金屬的桿頭拖滑在地板上,發(fā)出“嘶”的刺耳摩擦聲。

現(xiàn)場的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緊張得讓人無法呼吸。

盛夫人拖著球桿來到傅北宸面前,冷靜地問。

“左腿還是右腿?”

傅北宸面無懼色,眼皮都沒動一下。

“隨盛夫人喜歡?!?/p>

盛夫人猛地高高揮起球桿。

“??!”

清寧發(fā)出一聲驚呼,想也不想地就沖了過去,想要伸手抓住那根球桿。

她可不能讓人真打!當初自己說了兩只狗腿,好像做了幫兇。

“清寧?!?/p>

一道沉穩(wěn)的男聲響起,霍沉淵迅速上前,長臂一伸,一把將她整個人摟入懷里,緊緊護住。

“叭!”

沉悶的擊打聲。

球桿重重地落到了霍沉淵的左肩上。

“啊。”清寧嚇壞了,在他懷里拼命地比畫著什么。

霍沉淵低下頭,溫?zé)岬氖终戚p撫著她的腦袋,聲音低沉而溫柔。

“沒事,不疼,別擔(dān)心?!?/p>

盛夫人這時才徹底爆發(fā),指著傅北宸破口大罵。

“傅北宸,我說過的,你要是敢欺負念念,我就打斷你的狗腿!”

“你最好,給我站穩(wěn)了!”

盛夫人第二桿再次揮下。

“傅總!”林奇大喊。

“都別動。”傅北宸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球桿結(jié)結(jié)實實地落在了他的左小腿上。

傅北宸的身體劇烈一晃,瞬間單膝跪地,額頭上立刻冒出細密的冷汗。

看來這一桿,力度不輕。

盛薇薇這時才慢悠悠地走上前,伸手挽住了母親的胳膊。

“媽,您可別為了這種人累壞了身子。”

“再說了,讓他挨一桿子,反倒減輕了他的負罪感,不頂用?!?/p>

她一個眼神遞給白御。

“白御,你上?!?/p>

“好。”白御應(yīng)道,邁步上前,動作優(yōu)雅地、一顆一顆解開了袖口的扣子。

突然,他毫無預(yù)兆地,一記重拳狠狠砸在傅北宸的俊臉上。

“砰”的一聲悶響。

傅北宸的嘴角瞬間淌下鮮血。

他沒躲。

他看著白御,語氣帶著尋求,“請你告訴我,念念在哪里,我想見她?!?/p>

回答他的卻是另外兩拳。

白御的力道極大,每一拳都帶著要把他打碎的狠厲。

“傅北宸,你不配做一個丈夫,也不配做一個父親?!?/p>

“你,更不配擁有自己的孩子?!?/p>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插進傅北宸的心臟。

傅北宸還是沒躲,生生受著,眉骨被打破,溫?zé)岬难樦脊腔洹?/p>

“傅總?!绷制嬷保趾傲艘宦?。

傅北宸一點都不生氣,卑微乞求,“念念在哪里,她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請你告訴我。”

白御甩了甩手,聲音淬著冰,“你跟我出來?!?/p>

白御大步往屋外走,傅北宸走路有些瘸,剛才那一桿子著實不輕。

白御點了一根煙,吐出一口煙圈,他的話語更加殘忍。

“若盛薇薇懷上的是別人的孩子,我也同樣會愛她,決不會傷害她的性命,逼她打掉孩子?!?/p>

“傅北宸,你太自以為是,你已經(jīng)不配跟熙熙在一起。”

傅北宸知道,錯了。

他被那該死的憤怒和占有欲沖昏了頭,鑄成大錯。

“求你告訴我,她在哪里,她現(xiàn)在身體怎么樣?”

“我想見她?!?/p>

白御看著他,眼神無情到了極點。

“傅北宸,她已經(jīng)碎了,別再去打擾她?!?/p>

“你若還有半點心疼,就趕緊把離婚協(xié)議書簽了。”

傅北宸態(tài)度堅決,“不,我不會跟她離婚,絕不!”

白御又吐了一口煙,繼續(xù)說道。

“傅北宸,我問你,如果熙熙愛上的是陸冽,當她不惜傷害自己去救陸冽,而你正好有藥,你會因為心疼她,成全她所愛,去救你的情敵嗎?”

傅北宸沒出聲。

他甚至不用思考,內(nèi)心深處一個聲音就清晰地告訴他。

他不會。

白御笑了,那笑容里全是鄙夷。

“我知道你做不到,但陸冽做到了。”

“陸冽為了讓她不再給你喂血,為了成全她的幸福,他選擇了放手。他親自去馬都里,救回了你的命?!?/p>

“陸冽比你,更懂得愛她?!?/p>

傅北宸震驚地后退了一步,身體都有些站不穩(wěn)。

所以……當初在馬都里,最后一刻,是陸冽救了自己?

白御的話還沒完,一句比一句誅心。

“傅北宸,愛從來都不是占有。在你學(xué)會怎么去愛她之前,放手吧,別再傷她了?!?/p>

“她的人生,已經(jīng)給了你十四年,還潛過海底四十米?!?/p>

“這條路,她走得很苦,以后,就讓她自己走吧?!?/p>

傅北宸的眼眶徹底紅了,他怎么可能放開她?

他不能!

他的頭搖得很堅決,“不,我不會跟她離婚,永遠不會?!?/p>

“傅北宸?!卑子穆曇舳溉焕鋮?,再爆一個驚天巨雷。

“當日你們在天水峰,她送你走完最后一程,就沒想著要回來。”

“她是想陪你,一起長埋在馬都里!”

“你當初那一次救命之恩,想讓她還多少回?”

白御從西裝內(nèi)袋里拿出一個信封,那凌利的筆鋒,正是她的字跡。

信封上“遺書”二字,刺傷了傅北宸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