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
小阿歲房間。
南梔之帶著南家人以及家庭醫(yī)生護士一群人圍在阿歲的床邊,正苦口婆心地勸,
“閻王你聽話,歲歲這樣一直睡下去真的不行,我們要把她送去醫(yī)院做更詳細的檢查,她身體也需要營養(yǎng)……”
床上,閻王仿佛護衛(wèi)一樣蹲坐在小阿歲邊上,對于南梔之的話不為所動。
小阿歲睡了三天。
閻王便在床上守了三天。
但凡有人試圖拿針或者外來的什么大師靠近,它就會立即弓起后背,朝來人做出哈氣的攻擊動作。
以至于三天了,除了南梔之,其他人都沒辦法靠近熟睡著的小阿歲一步。
因為閻王不是尋常的貓,南家人也不敢對它用上太強硬的手段。
倒是一旁的南景梣聽了好半天,不耐煩了,
“實在不行先把這笨貓麻醉了,這都三天了,小矮子萬一臭了……”
他最后一句還沒說完,腦袋連著后背就被幾只鐵砂掌狠狠一抽。
扭頭,就見自家老頭連著大哥三哥四哥都怒瞪著自己。
說什么臭不臭的,人又沒死??!
南景梣一臉心虛。
他說的臭又不是說小家伙那個腐臭,三天沒洗澡也一樣會臭啊……
然而頂著小妹快哭了的表情和家里人殺人的目光,他到底不敢再說什么。
倒是門口處本來探著頭偷看的知霖一下子哭了出來,
“嗚哇!妹妹死掉了嗎?!嗚嗚嗚我不要妹妹變臭嗚唔……”
他這邊剛嚎出聲,嘴巴就被旁邊的南知繪一把捂住,緊接著整個拖走。
里頭大人正鬧心呢,可沒工夫哄你個小孩。
南知霖就這樣被親姐強行拖走了。
倒是門口處的司北桉依舊守著。
南景赫走過來,見他一動不動看著里頭,伸手,大手忽然在他腦袋上蓋了一下。
司北桉冷不丁被摸頭,板著臉扭頭一看,卻是南二哥。
就聽他難得主動開口,說,
“她沒事?!?/p>
到底是特事局的人,南景赫雖然不是玄門中人,但因為接觸的那些玄學詭異的特殊事件多了,對于玄門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小外甥女這樣的情況,更像是在自我恢復(fù)。
就是通過睡眠吸收身體周遭的靈氣,以達到快速恢復(fù)斗法過程中消耗的靈力的效果。
關(guān)于這個可能性,其實他早在她第二天沒能睡醒時就已經(jīng)說過了。
但顯然,家里人還是不放心。
外頭說話的功夫,房間里的南景霆還是干脆行動了。
趁著小妹跟黑貓說話分神的功夫,他快速撲過去,不顧黑貓掙扎一把將它壓在身下并試圖用外套包住它。
“大哥!抱走!”
南景延雖然沒預(yù)料到他突然的舉動,但還是迅速撈起床上的小阿歲轉(zhuǎn)身就跑。
這三天他們不是沒有找過外頭的大師來看,但還沒靠近就被這只大貓打跑了。
更別說那些檢查孩子身體的醫(yī)生。
南景延一搶到孩子,原本圍著的醫(yī)生和護士立即追了出來,南景霆和管家他們則留在屋里攔著閻王。
然而根本沒用,南景延剛抱著阿歲跑出房間,閻王已經(jīng)穿過重重阻礙追了過來。
眼見著閻王弓起身子就要朝著南景延身上撲去,剛剛上樓的林宛玉一眼瞧見,忍不住發(fā)出一聲驚呼,
“景延小心!”
南景延下意識抱著孩子側(cè)身躲開,卻不料,他的身后,南知繪剛教訓完弟弟轉(zhuǎn)回來。
他這一躲開,飛撲到一半的閻王便直直朝著南知繪的方向而去。
誰也沒能料到知繪會突然出現(xiàn),林宛玉更是嚇住了,下意識發(fā)出一聲尖叫。
也就是大黑貓即將撲上小知繪的瞬間,眾人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見閻王前爪像是在半空猛蹬了一下空氣。
隨后,整個貓身竟是硬生生扭轉(zhuǎn)了180度,重新朝著南景延撲去。
南景延這回哪里還敢隨便躲,干脆抱著小外甥女直直站定在原地。
眼見著閻王即將撲上他,忽然,一條小短胳膊從南景延懷里唰的伸出。
在閻王還沒來得及碰上南景延的瞬間,小手精準地一把揪住它的后頸肉。
原本氣勢洶洶的大貓,當即渾身一僵,貓身直挺挺地被那只小手輕易抓在手里,吊在半空。
南景延先是一驚,低頭就見,原本昏睡的小外甥女不知何時醒來。
一只手依舊揪著大貓的后頸肉,另一只手則揉著自己的眼睛。
明明是剛睡醒還沒睜眼的樣子,嘴里不忘含含糊糊地教育,
“閻王,不準欺負阿歲大舅舅!”
閻王不服氣,但命運的后頸肉被揪住,它動不了了。
追出來的南梔之一行人眼見著小阿歲醒了都是一臉的喜出望外。
這會兒也顧不得閻王怎么樣了。
一群人蜂擁過來,詢問的詢問,做基礎(chǔ)檢查的做基礎(chǔ)檢查,就連南正豐也特意交代管家讓廚房給孩子做點好消化的吃的。
所有人都圍著小阿歲打轉(zhuǎn),只有林宛玉第一時間走到南知繪跟前,抱著她上下檢查一番。
南景延在將小阿歲交給小阿歲后也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家女兒,過去時就見妻子抱著孩子,正要詢問,就見向來溫婉的妻子驀的扭頭瞪向他。
那一眼里帶著怨怪,帶著不滿,還夾雜著些許的失望。
南景延明顯一愣,但林宛玉卻一句話不說,拉起南知繪就往樓下走。
南知霖聽到妹妹醒了的動靜,從另一個房間里跑出來剛想看看妹妹,結(jié)果半路也被林宛玉一把拉走了。
南景延看著妻子拉著兩個孩子離開的背影微微擰眉,卻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大房這一家四口的小插曲沒有任何人注意。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剛剛醒來的小阿歲身上。
經(jīng)過家庭醫(yī)生的初步檢查,雖然小阿歲睡了整整三天,可身體機能不僅沒出現(xiàn)半點毛病。
甚至,她不管精神狀態(tài)還是身體情況比起之前似乎還要好??
小阿歲也覺得自己的身體棒棒的,然而一仔細感應(yīng),她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小臉猛地一變,
“不對!”
她說,
“阿歲的功德變少了!”
柴奶奶給她的功德不算,單是解決符正稻該入賬的大筆功德也少了一大半。
這就很離譜!
可惜,小阿歲說的什么功德南家人至今也弄不太清楚,只能安慰她人沒事就好。
倒是一旁的司北桉聽著若有所思。
回到房間,關(guān)上房門。
他坐在輪椅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忽然嘗試著用兩條胳膊撐著試圖起身。
這不是第一次偷偷嘗試做這樣的事。
但過去結(jié)果無一例外都很讓他泄氣。
偏偏這一次,眼前的場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足有一人高的落地鏡前,司北桉看著鏡中撐著胳膊有些笨拙地站起來的自己。
先是震驚,再到不可思議。
隨后有光,從他眼里一寸寸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