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臉上瞬間血色消退,眼里滿是難以置信。
他是皇子,是父皇的親兒子,就算有什么事情宮中需要召見,也大可派人過來通傳。
父皇怎么會讓裴覦這般大動干戈,帶著皇城司的人闖進來?
而且裴覦剛才說的不是召見,而是捉拿,那一句行事不端、倒行逆施,簡直是要斷了他所有的希望,皇城還一副抄家的架勢,父皇是想要廢了他嗎?
可是為什么?就算父皇厭惡他,因為魏家和太后不喜他,也斷不該無緣無故的就這般對他,而且有魏家和太后在前,他怎么敢如此的……
二皇子心中亂成一團,腦子里也嗡嗡作響,卻竭力告訴自己冷靜下來,千萬別因為一時沖動著了別人的道。
他緩和著語氣說道:“裴侯爺,我實在不知犯了何事。”
“我剛回京城不久,父皇讓我在府中休養(yǎng),我一直謹遵皇命未有逾矩,父皇怎么會讓你捉拿我,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裴覦淡聲道:“是不是誤會,就要問二殿下自己了?!?/p>
二皇子皺眉:“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迸嵊D說道:“二殿下若真是安分守己,那今日城外流民暴動,從何而來?”
二皇子愣住。
流民暴動?
還沒等他開口詢問,裴覦就說道:“沈霜月替朝廷籌糧,于社稷有功,雖然壞了二皇子的好事,但你也不該命人挑唆那些流民傷她?!?/p>
二皇子心中一咯噔:“你胡說什么,我何時挑唆流民了?”
沈霜月遇襲,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那就要問殿下了?!?/p>
裴覦眼簾輕抬,神色淡漠:
“沈氏被流民圍困之時,有人混跡在流民之中挑唆他們生亂,當時阻攔沈家馬車挑起流民暴亂之人,經(jīng)審之后乃是受命于二皇子。”
“陛下震怒,讓本侯鎖拿二皇子即刻進宮面圣?!?/p>
二皇子臉色大變,急聲厲斥:“我沒有,本皇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流民之事,更沒有讓人挑撥他們?。 ?/p>
他是厭惡那沈霜月,也恨極了她幫著太子立名,籌募糧食之后壞了他的好事。
剛才聽下人說起沈霜月遇襲的事情,他的確心頭暢快,有些幸災(zāi)樂禍,甚至恨不得她能被那些流民弄死。
可是那些流民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做的,他也是剛才才知道那沈霜月遇襲之事,又怎么可能安排人對付她。
更何況他真想要讓人對付那沈霜月,就不會那么簡單讓她逃過去,他定然會直接讓人要了她的命。
怎會給她機會替太子揚名?!
二皇子陰沉著眉眼怒聲說道:“我今日出宮之后,就一直在府里,未曾見過什么流民,沈霜月的事情不是我做的,定然是有人陷害于我……”
“是不是陷害,二皇子親自去跟陛下解釋吧,本侯只負責奉命拿人?!?/p>
裴覦說完,就懶得再言,直接一揮手,
“來人,帶二皇子進宮?!?/p>
牧辛直接上前,金吾衛(wèi)也隨之圍攏。
二皇子連忙后退半步厲聲道:“放肆,我看你們誰敢動我!”
他怒視裴覦,
“我知道你偏攏太子,想要替他對付我,可是裴覦,我從沒做過這事,你要是敢傷我,太后絕不會饒了你??!”
二皇子府的護衛(wèi)也是連忙擋在跟前。
“保護殿下??!\"
場中劍拔弩張,刀劍橫立之下,氣氛緊張到一觸即發(fā)。
二皇子府那些人團團圍在二皇子身前,大有皇城司的人敢上前,就立刻動手的架勢。
裴覦抬眼看著他們:“二皇子是想要抗旨嗎?”
他長身而立,對著二皇子府的人,面上冷厲。
“皇城司奉旨拿人,就算是太后也不得阻攔,若有抗旨者,殺!”
一個殺字落下,周圍金吾衛(wèi)齊刷刷抽出腰間佩劍抬腳上前,寒光閃爍著,皆是虎視眈眈地看著二皇子等人,仿佛下一瞬就要直接動手。
二皇子何曾直面這等殺意,臉色瞬間蒼白。
二皇子府那些人也是滿眼驚懼。
“都住手!!”
五皇子臉上閃過焦急之色,連忙抓住二皇子的胳膊,壓低了聲音說道,“二哥,別跟他們動手?!?/p>
皇城司領(lǐng)的是皇命,裴覦更是偏向了太子。
今日之事還不知道緣由如何,可皇城司敢闖府拿人定然是有了證據(jù),二皇子本就已經(jīng)落了下風,如果只是拿他進宮,裴覦不敢真做什么,可如果二皇子府的人先動了手。
那就是抗旨,皇城司的人對他們動手就是名正言順。
屆時裴覦如果出手不小心“傷”了二皇子,或者是做了其他什么事,就算是太后他們也沒辦法問罪于他。
五皇子低聲道:“二哥,別中了算計?!?/p>
二皇子也不蠢,自然明白他不能真跟皇城司的人動手,否則有理也變成沒理了,他臉上蒼白,緊抿著唇朝著林睿幾人道:“退下?!?/p>
“殿下……”
“退下!”
他低喝了聲,那些護衛(wèi)這才退開。
裴覦見狀說道:“帶走!”
牧辛上前,拉著二皇子的胳膊就是一壓,二皇子吃疼之下臉上都有些扭曲起來,被人強行拉走。
“殿下!”
林睿著急就想要上前,卻被五皇子伸手拉住。
見裴覦轉(zhuǎn)身離開,五皇子連忙上前。
“裴侯爺且慢?!?/p>
裴覦回頭:“五皇子要攔本侯?”
“裴侯爺誤會了,你替父皇辦差,我怎敢阻攔。”
五皇子連忙道:“只是今日之事二哥真的是遭人陷害,他從宮中出來之后,就一直跟我在一起,沈氏的事情不是二哥做的,定然是有人想要借此栽贓?!?/p>
“是不是陷害,自有陛下分辨,本侯只奉皇命拿人。”
裴覦淡漠,“五皇子若有不滿,可以進宮去見陛下?!?/p>
五皇子聽著他這般油鹽不進的話,那猶帶稚氣的臉上浮出抹惱怒,可也知道不能與他爭執(zhí),只能解釋。
“我不是這個意思,父皇英明,自然不會被小人所騙,冤枉了二哥,我只是有些擔心城外的事?!?/p>
他臉上還沒完全長開,眸子也不像是二皇子那般精明算計,反而眼角鈍圓,眼底干凈,天生的會讓人覺得好感。
“那沈氏傷的如何了,擒回來的人送去宮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