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遺骸,被禁錮在了天域古族那里?!?/p>
石玄機臉色難看,低沉道:“他們有一種惡毒無比的封印秘術(shù),名為‘鎖魂鎮(zhèn)魄’?!?/p>
“以我的尸骸為核心布下此陣,目的并非單純羞辱,更是要斷絕我一切復(fù)生的可能?!?/p>
他略作停頓,又補充道:“此術(shù)惡毒之處在于,它將我的生命本源與遺骸徹底綁定。”
“天地間,唯有我那具被封印的遺骸,才能完美承載我這縷殘魂。”
“若強行奪舍他人,就如同將冰投入火中,不僅無法融合,反而會因本源沖突,導(dǎo)致殘魂瞬間潰散,奪舍之軀亦會崩毀?!?/p>
說到此處,石玄機的聲音帶著刻骨的恨意,“天域古族…這是要讓我永世不得超生啊!”
“而自那以后,武殿歷代殿主為求自保,徹底淪為天域古族在此界的傀儡勢力……”
聽到這,顧長青心中凜然。
原來如此!
難怪石玄機對武殿的一切如此熟悉,而且只能選擇培養(yǎng)楚臨淵,助其成長。
終歸到底,正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借力重返天域,破解封印,回歸己身。
這確實比奪舍一個不相干的肉身要穩(wěn)妥得多。
“倒是你,顧小友?!?/p>
石玄機話鋒一轉(zhuǎn),“你的情況,比臨淵要兇險百倍?!?/p>
顧長青臉色平靜,不用問也知曉石玄機的言外之意。
楚臨淵聞言,卻是語氣凝重地問道:“石老,此言何意?”
石玄機目光深邃,沉吟道:“你的靈臺,尚有老夫的殘魂固守,不懼天域古族的奪舍?!?/p>
他目光轉(zhuǎn)向顧長青,“然而顧小友,卻毫無抵御的手段,屆時面臨天域古族的奪舍,只怕……兇多吉少?!?/p>
“更何況,以顧小友這般的絕世天資,他們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手?!?/p>
聽完石老所言,楚臨淵的眉頭立刻緊鎖起來,眸中盡是擔憂之色。
如今他有荒古符石護體,還有石老暗中相助,能夠規(guī)避各種風險。
然而老大不同,屆時面對天域古族奪舍肉身,如何應(yīng)付得了?
“老大,要不…你離開吧。”
楚臨淵正氣凜然地道:“不管武殿有何手段,我給你斷后!”
聽著楚臨淵這發(fā)自肺腑、甚至帶著幾分莽撞義氣的話,顧長青心中一暖。
隨即走上前,伸手拍了拍楚臨淵的肩膀,“有你這句話,就夠了?!?/p>
他淡然一笑,“放心,老大的底牌多著呢,沒你想象那般脆弱?!?/p>
若是別的危機,顧長青自然沒有十足的把握。
但對于奪舍之事,他心中卻充滿了信心。
畢竟,系統(tǒng)乃是超脫天道的存在,與自身綁定在一起。
若自己被人奪舍了,它也將不復(fù)存在。
因此在這一點上,顧長青毫不忌憚。
況且,他現(xiàn)在除了系統(tǒng),體內(nèi)還有雷種、劍符,以及輪回劍意的守護。
天域古族若真要奪舍,那就看看,最后誰才是真正的獵手!
“好吧。”
楚臨淵見顧長青神態(tài)自若,嘴角輕抿,倒也沒再多費口舌。
對于顧長青的行事作風,他心中非常清楚。
若是沒把握的事情,大多不會冒著生命危險。
此刻這般鎮(zhèn)定,估計早已有了應(yīng)對之策。
更重要的是,其麾下那支神秘而強大的蟲族殺手團,完全能夠應(yīng)對各種出其不意的危機。
想到這里,楚臨淵內(nèi)心的憂慮這才逐漸消散。
……
深夜,萬籟俱寂。
武殿側(cè)峰之巔。
顧長青獨自一人坐在巖石上,一襲黑袍幾乎與周圍夜色融為一體。
他手中提著一個碩大的酒壇,仰頭灌下一口辛辣的烈酒。
任由那灼熱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卻難以澆滅心頭翻涌的復(fù)雜情緒。
顧長青抬起頭,仰望著夜空。
繁星點點,銀河如練。
可這片璀璨的星空,此刻在他眼中卻仿佛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將整個蒼元大陸籠罩其中。
天域古族,便是高居網(wǎng)外的執(zhí)棋者,冷漠地俯瞰著網(wǎng)中的眾生。
而眾生蕓蕓,不過是被囚禁在這方天地的螻蟻罷了。
“歡歡,樂樂……”
這兩個名字在他唇齒間無聲地流轉(zhuǎn),帶來一種陌生又奇異的暖流。
但緊隨其后的,便是無盡的思念。
他想起琴云,那個清冷如蘭,卻又情真意切的女子。
一年前七玄武府別院中的短暫溫存,竟孕育了如此珍貴的生命。
她獨自承受懷胎十月的艱辛,又在兩個月前歷經(jīng)生產(chǎn)之痛。
而自己……卻對此一無所知。
甚至在今日剛得知消息后,險些因一時沖動,將致命的危險引向她們母子三人。
石老和楚臨淵的勸阻是對的,此刻的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將琴云和兩個孩子推向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武殿,尤其是那天域古族,絕不會放過任何可以用來鉗制自己的籌碼。
現(xiàn)在,忍耐才是對她們最好的保護。
心念及此,一種前所未有的迫切感,在顧長青內(nèi)心如同火山般爆發(fā)般。
他必須更快地變強,必須盡快突破帝境,必須擁有足以撕破這張巨網(wǎng)、撼動天域古族的力量!
只有站在巔峰,才能守護想守護的人,才能將命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隨后,顧長青舉起酒壇,再次仰頭豪飲。
酒水灑落,浸濕了衣襟,卻讓他胸中的戰(zhàn)意愈發(fā)熾烈。
“老大,一個人喝悶酒,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忽然從身后響起:“有酒,怎么不找兄弟一起?”
顧長青握著酒壇的手微微一頓,并未回頭,只是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不用看也知道,來者正是楚臨淵。
楚臨淵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顧長青身旁的石頭上,也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壇烈酒。
兩人相視一笑,極有默契地同時仰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無需多問對方為何深夜至此,也無需解釋心中的塊壘。
兄弟之情,有時便是這般沉默的陪伴。
月色下,兩道身影并肩而坐,豪飲暢談,
直到三天后。
當遠處天際泛起一絲微弱的魚肚白,他們二人方才緩緩起身,隨手將酒壇甩向半空。
“神墓秘境要開啟了,我們走!”
顧長青深吸一口氣,眸中精光一閃,已然恢復(fù)了往日的深邃冷靜。
楚臨淵并肩而立,眼中戰(zhàn)意灼灼。
“嗖!嗖——!”
隨后,兩道身影如離弦之箭,劃破長空,朝著主峰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