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的門在傅程宴面前關上，發(fā)出冰冷的聲響。

他站在走廊上，垂眸看著手臂上干涸的血跡，那是沈書欣的血。

他的呼吸比平時沉重，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巨石，每一次心跳都帶著鈍痛。

這一次，和他有關系嗎？

走廊盡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白玲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沖過來，沈長風緊緊扶著她，云梨跟在后面，手里攥著沈書欣落下的手機。

“傅程宴！”白玲的聲音顫抖，帶著壓抑的憤怒和恐懼。

她猛地揚起手，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傅程宴沒有躲，甚至沒有抬手去碰自己發(fā)燙的臉頰。

他只是微微偏過頭，下頜繃緊，眼神依舊死死盯著手術室的門。

“書欣要是有事……”白玲的聲音哽咽，手指死死攥著包帶，指節(jié)泛白，“我絕不會放過你！”

沈長風一把揪住傅程宴的衣領，眼底赤紅：“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备党萄缫苍评镬F里的，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他今天只是在早上的時候和沈書欣見了一面，知道她還是不肯和自己交流，就直接離開了。

保鏢一天也沒有聯(lián)系他，根本沒說沈書欣身邊發(fā)生了什么……

云梨上前一步，把沈書欣的手機遞到他面前，屏幕上赫然是程馨月往他口袋里塞卡片的照片。

“你不知道？那這個呢？”云梨的聲音冷得像冰，她質問傅程宴，“書欣就是看到這個才……”

傅程宴帶著沈書欣離開后，他們才發(fā)現(xiàn)沈書欣遺落下的手機。

手機亮屏顯示的就是這張照片。

顯然，也是照片刺激到了她。

傅程宴目光掃過照片，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他迅速調出自己的行車記錄，指尖在屏幕上劃動，聲音冷靜得近乎鋒利。

“我接到云梨電話時只差一個路口就到沈家，這張照片的拍攝時間是下午四點二十分，而我五點二十分才離開公司。”

沈長風皺眉，云梨卻已經(jīng)湊近屏幕。

她盯著屏幕看了看，卻也沒看出什么p圖的痕跡，冷哼一聲：“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們？”

沈書欣現(xiàn)在還在病房里面，沒人愿意相信傅程宴。

看見他們這樣，傅程宴沒有猶豫，直接撥通了特助的電話，聲音冷而硬。

“我發(fā)給你一張照片，你進行技術分析，看看是否有P圖的可能?！备党萄绲纳ひ纛D了頓，隨后又說道，“同時，查程馨月今天的行蹤?！?/p>

白玲倚在兒子的懷中，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抽噎著，眼神只有對傅程宴的埋怨。

“半小時內(nèi)，我要結果?！?/p>

丟下這話，他才掛斷電話。

白玲動了動唇，想要說點什么，但也沒有什么力氣再開口。

她只是攥著手，眼淚無聲的滑落，走廊里的氣氛壓抑得幾乎讓人窒息。傅程宴站在手術室門前，指尖微微發(fā)顫，卻仍保持著表面的冷靜。

半小時后，特助的電話打了過來。

“傅總，照片分析結果出來了?！碧刂穆曇羟逦潇o，“照片有明顯的合成痕跡，程小姐的手部動作和背景光線不匹配。另外，程小姐今天下午一直在家，沒有去過酒店?！?/p>

傅程宴的眸色驟然一沉，他掛斷電話，將結果簡短地告訴了白玲和沈長風。

“照片是假的?！彼ひ舻蛦?，眼底翻涌著冷意。

白玲怔了怔，手指微微收緊，眼底的憤怒稍稍褪去，但擔憂依舊未減。

沈長風皺眉，語氣依舊不善：“那書欣為什么會突然……”

“有人在故意刺激她?！备党萄缋渎暤?，目光掃過沈書欣的手機，屏幕上那張照片刺眼地亮著。

云梨抿唇，將手機收了起來，低聲道：“不管是誰，等書欣醒了再說?！?/p>

傅程宴的眼神漸沉。

這個時候能跑出來刺激沈書欣的人，還能有誰？

他的腦子里面已經(jīng)有了答案。

……

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醫(yī)生推門而出，摘下口罩，神色疲憊卻帶著一絲松緩：“孩子保住了，但孕婦身體虛弱，需要靜養(yǎng)，暫時還沒醒。”

白玲緊繃的肩膀終于松懈下來，眼淚再次涌出，沈長風扶住她，低聲安慰。

傅程宴的指尖微微蜷縮，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低沉：“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醫(yī)生點點頭：“可以，別吵她，讓孕婦多休息?！?/p>

病房里，沈書欣安靜地躺著，臉色蒼白如紙，唇上幾乎沒有血色。

她的手腕上插著輸液管，纖細的手指微微蜷著，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傅程宴站在床邊，目光一寸寸地描摹著她的輪廓。

他伸手，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觸感冰涼。

他閉了閉眼，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

走廊里，白玲原本還想要進去看沈書欣，但在門邊看見傅程宴的動作，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她對著沈長風搖搖頭，先帶著他們離開了。

夜色漸深，病房里只剩下儀器輕微的滴答聲。

傅程宴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背脊挺直，目光始終落在沈書欣的臉上。

她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呼吸輕淺，像是隨時會消失一樣。

他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掌心貼著她的指尖，試圖將自己的溫度傳遞過去。

“書欣……”他低聲喚她的名字，嗓音沙啞，像是壓抑了太多情緒。

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沈長風推門進來，手里拎著一袋食物。

他看了一眼傅程宴，語氣緩和了些：“吃點東西吧，你也守了幾個小時了。”

傅程宴搖頭，目光未動：“我不餓?！?/p>

沈長風嘆了口氣，將食物放在桌上，走到床邊看了看妹妹。

他又沉默片刻，看著傅程宴臉上的紅印，終于開口：“照片的事……抱歉，是我們沖動了?！?/p>

傅程宴搖頭，嗓音低沉：“不怪你?！?/p>

換作是他，看到那樣的畫面，也會失控。

沈長風拍了拍他的肩，沒再多說，轉身離開了病房。

病房再次安靜下來。

傅程宴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沈書欣的手背，眼底的情緒翻涌又壓下。

他拿出手機，給特助發(fā)了條消息：“查時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