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庶寧在應(yīng)天待了十八天,這小子已經(jīng)坐不住了。
他請了一個月的假,已經(jīng)過去了三分之二以上,原本朱元璋是計劃借著冊封魯王世子的機會,順便把公主送出去。???.
以大典的威風(fēng),脅迫張希孟低頭。
結(jié)果別說張希孟了,就連張庶寧都玩不過,老朱很郁悶,只得調(diào)整教化,推出義務(wù)教育法。
如果說前面所言十年慶典,只是個皇帝和群臣的樂事,那么伴隨著教育法的推行,整個洪武之治,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從應(yīng)天開始,各地的報紙,三百六十行,所有的百姓,都在討論。
有人詫異,有人贊嘆,從朝廷到地方,誰也不敢無視這項法令。
毫不客氣講,這是均田之后,又一項遍及所有人的大事。
街頭巷尾,田間地頭,一時間,義務(wù)教育四個字,人盡皆知。
老朱也把十年慶典的核心放在了新政上面……咱不能只是自己樂呵,要與民同樂。
什么是與民同樂?
就是要給老百姓好處,要利用十年這個節(jié)點,多推出新政,多讓百姓受惠。
過去幾年醞釀的東西,只要是利國利民,就要統(tǒng)統(tǒng)拿出來!
朝堂的氣氛陡然一變。
所謂冊封世子,肯定不是什么大事……就算給皇子公主賜婚,也沒法產(chǎn)生什么動靜。
甚至那些公主,都需要進入學(xué)堂,好好讀書,增加本事,沒事這么早談婚論嫁干什么?
俗氣!
在這種氛圍下,張庶寧自然就能趕快返回濟民學(xué)堂了。
他惡狠狠警告了張承天,必須每天跑步,必須趕快瘦下來。等進了蒙學(xué)之后,必須考進前三……總而言之,身為我的弟弟,就必須比別人強,不能丟我的臉。
當(dāng)然了,我這個當(dāng)哥哥的也會給你做個榜樣,至少我也要考進年紀前三!
一定!
張庶寧說這話的時候,心里頭怦怦跳,
因為同年級的,有個怪胎許觀,這貨就像是一座泰山,很難超越??鄢?,也就一個名額了。
對于張庶寧來說,他至少要提升四名才行。
壓力相當(dāng)大不說,他還請假一個月。
從現(xiàn)在開始,每一天都是寶貴的。
張庶寧跟老爹老娘告辭,然后帶著多達十幾箱的書籍,返回星子縣的住處。
他提前四天,到了星子縣,等他進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姥爺正在院子里和那個丫頭下圍棋,姥姥在洗菜,準(zhǔn)備做飯,一見張庶寧來了,他們都嚇一跳。
“你,你怎么還能提前回來?”
老兩口子都差點說漏了嘴。
畢竟他們多少也知道,自己這個外孫子有多搶手!
別的不說,應(yīng)天城中,從皇家到文臣武將,誰不想跟魯王府結(jié)親啊!這小子回去,沒準(zhǔn)就被一群人盯上了,幾乎不可能按時回來。
可事實上張庶寧不但回來了,還提前回來了。
讓老兩口大出意外。
“多虧了我爹!都是他的功勞?!?br>
張庶寧只是說了一句,就到了正在下棋的兩個人近前,姥爺笑呵呵道:“庶寧啊,知鳳這丫頭可真是厲害,才學(xué)了五天下棋,就要超過我了!”
張庶寧微微一怔,也不吃驚,畢竟這個小丫頭有多恐怖,他也是知道的。
“夏知鳳,謝謝你替我照顧二老……我?guī)Я撕芏鄷貋怼!?br>
小丫頭見他回來,有些驚喜,也有些害羞……她實在是垂涎張庶寧的書房,每天依舊過來抄書,然后幫著打掃衛(wèi)生,漸漸的,她跟二老相處融洽。
陪著老人聊天,跟老人下棋,幫著他們解悶。
漸漸的,二老也喜歡上了這個聰慧的丫頭。
“是我在這里抄書,都是爺爺奶奶寵著我……你今天剛回來,我就不打擾了,你們聊吧!”
小丫頭轉(zhuǎn)身要走,張庶寧怔了怔,“等等!”
隨即他伸手掏出一本西廂記,還有一本長生殿……西廂記是王實甫的作品,長生殿倒是新作,說是新作,也不盡然,因為另一位戲曲大家白樸就有《唐明皇秋夜梧桐雨》的作品,講的是唐明皇夜宿劍閣,痛哭楊貴妃的故事。
白樸就是原創(chuàng)嗎?
其實也不是,至少在宋詞當(dāng)中,就有雨霖鈴這個詞牌子……取材就是唐明皇和楊貴妃這段。
同樣的,三國,水滸,包括西游記在內(nèi),都是很早就有版本流傳。
最后被人集結(jié)成書,幾番刪減定稿,最后才成為流傳久遠的通行版本。
“這兩本文辭還算優(yōu)美,你先看著,等明天有空了,再過來,我這里書多著呢!”
夏知鳳伸手接過兩本書,眼角掃了掃那幾個箱子,瞳孔里面冒光了,“那,那些都是?”
張庶寧淡淡一笑,“后續(xù)還有!”
夏知鳳傻眼了,她實在是無法想象,一個人怎么可以有這么多的書?
她現(xiàn)在過來張庶寧這里抄書,最大的問題已經(jīng)不是她能寫多少了,而是她能買得起多少紙筆墨硯!
誰能想到,居然還會因為書籍太多而苦惱!
夏知鳳覺得自己要瘋了……她不得不從一堆書籍當(dāng)中,挑選緊要的部分,記在自己的本子上,至于其他,盡量記在腦子里。
即便如此,她也沒法看完張庶寧的藏書。
結(jié)果倒好,張庶寧又弄了這么多!
他爹這個書商,還真是厲害?。?br>
小丫頭實在是抵抗不了書籍的誘惑,只能答應(yīng),然后抱著西廂記和長生殿,蹦蹦跳跳跑了。
等她走了,老兩口子才把眼光落在張庶寧身上。
“我們家大少爺,沒有被人吃了吧?”
張庶寧臉紅了,“陛下倒是問了二弟?!?br>
“承天???難道他被選上了?”
“也沒有!他說要一口氣娶七個,氣得陛下沒話說。”張庶寧老老實實,講了京里的事情,也說了皇家公主,集體答不上自己出的題目的事情。
老兩口子這才恍然,姥姥忍不住抱住張庶寧,狠狠親了一口!
“好孩子!敢情那個義務(wù)教育的事情,還是你的功勞??!”
張庶寧連忙搖頭,“算不上的,其實父親早就有所準(zhǔn)備……父親真的很厲害!”張庶寧說這話的時候,就不由自主想起老爹教訓(xùn)陛下的畫面。
沒法不感嘆??!
那可是九五至尊,洪武大帝??!
統(tǒng)兵百萬,開創(chuàng)一朝。
大明盛世,如日中天。
結(jié)果這么厲害的帝王,被老爹當(dāng)成學(xué)生教訓(xùn)……光是那一幕,就讓張庶寧銘刻肺腑,成為抹不掉的記憶。
老兩口子也沒啥好說的,“咱們這個女婿啊,確實不一般!庶寧,將來你也要學(xué)你爹啊!”
張庶寧遲疑一下,搖頭道:“我學(xué)不來,父親太厲害了。我現(xiàn)在就想做點小事情,印刷識字卡片,賣出去,換點錢。盡快把欠父親的錢還上!”
老兩口子理解不了自己外孫子的思路,那是你爹啊,他給你錢,你急著還什么?
親父子,也要明算賬?
張庶寧確實是這么想的,他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思做事,他爹又是一手遮天的狠角色。要想擺脫老爹的掌控,就要盡快經(jīng)濟獨立。
如果自己什么都靠著老爹,有朝一日,老爹提出要求,他就沒法拒絕了……萬一老爹讓他娶公主怎么辦?
不行,那個太恐怖了,想想就讓人汗毛孔倒豎。
必須提早阻止才行!
第二天,張庶寧還在整理書籍,夏知鳳就來了,小丫頭眼睛通紅,顯然哭過。
“楊貴妃和唐明皇太可憐了,為什么會有安史之亂?”
張庶寧皺眉頭,“這事很復(fù)雜的,你確定要聽?”
夏知鳳想了想道:“我看了一些史書,可我還是想不明白?!?br>
張庶寧道:“其實我也不明白,只是聽我爹說過,他講民為根本,大唐失了民心,毀了府兵均田……至于更多的東西,我就不清楚了?!?br>
夏知鳳皺了皺眉,“民本,均田!這不是張相公說的嗎?我在你家的報紙上看過,張相公經(jīng)常會寫些文章的,別人的文章里也會提到他……對了,你這次進京,見過張相公嗎?他什么樣子?”
張庶寧怔了怔,低聲道:“我就是個小孩子,哪里能見到?不過這一次我進京,倒是想到了一件事?!?br>
張庶寧迫不及待轉(zhuǎn)移話題,他翻出了一本水滸傳,這玩意市面上版本眾多,但是良莠不齊。
而施耐庵親自所寫的,流傳還有限。
只是小批量刊印,幸運的是,張希孟的手上就有那么幾本。
張庶寧翻到了排座次的部分,把自己的想法和夏知鳳說了……梁山一百零八將,已經(jīng)流傳很廣……莪們制作一百零八張卡片,前面是人物畫,后面是字,就跟那些繡像本書籍一樣,保證能賣得不錯!”
夏知鳳對這個提議,很有興趣,連連點頭,隨即又疑惑道:“你很缺錢嗎?”
張庶寧認真想想,“我不缺錢,但我缺少能自己支配的錢!你明白吧,錢其實是一種自由!”
夏知鳳愣了很久,不管多聰明,她還只是個小女孩,很難明白這話背后的意思,不過她還是堅定點頭,“我可以幫你挑選字……不過我畫的不好看,不行的!”
張庶寧想了想,“那我去找胡儼師兄……不過你不是幫忙,而是跟我一起做事,你會得到報酬的,胡儼師兄也有!”張庶寧又補充道。
夏知鳳沒有拒絕,輕輕嗯了一聲。
隨即張庶寧就行動起來,他去了學(xué)堂,到了第三天,放學(xué)的時候,張家門口就聚集了好幾個人,有胡儼,有許觀,還有個跟張庶寧差不多大的,叫景清。
這仨人望了望張庶寧家的大門口,也就是個一般的小富之家,沒什么特別的。
張庶寧深吸口氣,推開門大門,做出了請進的動作。
這仨人進來之后,也只覺得干凈整潔,沒什么稀奇……可是當(dāng)他們到了張庶寧的書房,最年幼的許觀先叫了一聲!
“我天,你這里怎么什么都有?這是張相公的均田疏??!”
他撲上去,看著哪一本都怦然心動,口水直流。
“張庶寧,你還要書童不?收下我吧!”
張庶寧只是翻了翻眼皮,“隨便收書童,是會被殺頭的!”
“這么嚴重?”
這時候胡儼抓起一本大誥,塞給了許觀,“好好瞧瞧吧!這里面的東西,你能用得著?!?br>
胡儼說完之后,才轉(zhuǎn)身看了這一圈,他的面色越發(fā)嚴肅。
盯著張庶寧道:“你能請我們來你的家,必是非常信任。我們保證,不會隨便多說什么的?!?br>
景清也點頭,“只要讓我看書,我什么都答應(yīng)!”
正在這時候,夏知鳳抱著水滸傳又來了。
張庶寧迎上來,然后對大家笑道:“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鄰居……夏知鳳,我們要一起干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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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章 張庶寧的群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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