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聞蘭娜就這樣靠在衛(wèi)斯年的懷中,邊哭邊嚷,最后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衛(wèi)斯年卻一夜無眠,胸口堵得慌,那種喘不過氣的窒息感,仿佛無時無刻都在籠罩著他。
當年,他到底錯了多少呢!
但凡他對她有一點點的關(guān)心,或許就能知道,那是她母親的忌日。
又或者他會知道,在他們分手后,她遭遇了什么,又需要什么樣的幫助。
當年,讓她痛苦又難受的事情,他本可以輕易地幫她解決,她約他去祭拜她母親,對他來說,也本該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可是他沒有,他什么都沒有做。
只是在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她的愛,她的付出。
而在她提出分手后,又驕傲地覺得,后悔的那個人,一定是她!
荒唐又可笑!
怪不得她一次次地拒絕他,怪不得她不愿意再愛他。
每多了解一些當年她的經(jīng)歷,他就會更痛恨自已。
“我該怎么,才能彌補你呢?”衛(wèi)斯年低低道,可卻連答案是什么,他都不清楚。
第二天聞蘭娜早上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腦袋還有點昏昏沉沉的。
應(yīng)該是昨天喝了不少雞尾酒的關(guān)系吧。
伸了個懶腰,她從床上坐了起來。
是她的房間。
不過自已是怎么回來的,她有點模糊了,只依稀記得自已在酒吧遇到了衛(wèi)斯年,然后衛(wèi)斯年扛著她上了車,送她回家。
再之后,倒是都不記得。
不過既然現(xiàn)在她一個人在臥室里,想來應(yīng)該是衛(wèi)斯年送她回來,然后離開了吧。
聞蘭娜起身走進了和臥室相連的浴室,只是當她正面對著洗手臺的鏡子時,卻嚇了一跳,兩只眼睛簡直腫得像核桃似的。
這是怎么回事?總不會是衛(wèi)斯年送她回來,還打了她幾拳吧。
匆匆洗漱了一番后,換好了衣服,她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上班時間。
于是她一邊拿著手機撥打電話給秘書,一邊打開了臥室的門。
“張秘書,早上的會議,延遲1個小時后開,我呃……有點事兒,今天要晚點到公司?!?/p>
“好的,聞總?!睆埫貢鴳?yīng)道。
“對了,會議資料你……”
“你要出門,不吃早飯了嗎?”衛(wèi)斯年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打斷了聞蘭娜的通話。
聞蘭娜瞪大著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衛(wèi)斯年,他怎么會在這里?
他身上還系著她的圍裙,顯然是聽到了動靜,從廚房里出來。
“聞總!聞總?”直到秘書的聲音在手機里不停地響著,聞蘭娜才回過神來。
“會議的資料你記得準備好,還有把價格表單獨打一份出來?!甭勌m娜對著秘書說完,便結(jié)束了通話,然后看向衛(wèi)斯年。
“你怎么會在這里?”
“昨晚你喝醉了,我送你回來了。”衛(wèi)斯年道。
“那你怎么沒走?”既然他把她送到家了,難道不該離開嗎?
昨天他可沒喝酒??!
“你一直抱著我,不讓我離開。”衛(wèi)斯年道。
“咳咳……咳……”聞蘭娜忍不住地咳了起來,“我沒對你做什么不該做的事情吧?!?/p>
總不會像之前那樣,喝醉了,結(jié)果對他又是摸又是啃的吧。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么下次,她絕對要戒酒了!
衛(wèi)斯年苦笑了一下,“你覺得你對我做了什么?”
聞蘭娜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我真的對你做了什么逾矩的事情,我可以道歉,也可以給你補償。”
“道歉?補償?”衛(wèi)斯年自嘲一笑,“該道歉,該補償?shù)娜耸俏??!?/p>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她疑惑地看著他。
他抿了抿薄唇,“昨天晚上你沒對我做什么不該做的事情,你只是抱著我,不停地喊我媽媽。”
聞蘭娜傻眼。
她……喊他媽媽?
拜托!他可和她母親沒有半分相像,就算她喝醉了,也不至于認錯吧!
衛(wèi)斯年轉(zhuǎn)身再進廚房,聞蘭娜趕緊跟了進去,“我真的喊你 媽媽?”
衛(wèi)斯年垂眸,把煤氣灶上熱好的一碗醒酒湯拿了出來,遞到了聞蘭娜的面前,“先把這醒酒湯喝了,你會舒服點?!?/p>
“我問你,昨晚……”
“先把醒酒湯喝了?!彼麍猿值馈?/p>
聞蘭娜皺眉,倒也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和衛(wèi)斯年繼續(xù)耗下去,于是接過碗,直接把醒酒湯喝完。
“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我昨天晚上真的喊你媽媽?”
“我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說謊嗎?”他反問道。
她沉默片刻,“那除了喊你 媽媽,我還有沒有做別的什么?”
“你哭得很厲害,還說了很多的話。”他道。
她頓時有些緊張起來了,“我說了什么?”
不會說了很多丟臉的話吧。
一想到這里,聞蘭娜一陣懊惱,所以說,酒真的不能貪杯啊。
衛(wèi)斯年卻垂下了眼眸,第一次,他竟然不敢直視她,怕在她的眼中看到厭惡。
是啊,她怎么可能不厭惡他呢?
就連他自已,都厭惡著那個曾經(jīng)的他。
“你說了……”他有些艱澀地張了張口,可是話卻像是卡在喉嚨似的,那么難以說出來。
“我到底說了什么?”他越是遲疑,她反而越是緊張,生怕自已真的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你說你很想你媽媽,還說,曾經(jīng)你想帶你的男朋友一起去祭拜你母親,你不想孤零零地一個人去祭拜……”
他幾乎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把這話說出來。
明明曾經(jīng)在法庭上,打贏過無數(shù)的官司。
就算是面對再艱難的官司,他也不曾怯場過。
但是此刻,他卻有種膽怯,覺得自已宛若是站在審判席上,即將被審判的犯人似的。
聞蘭娜呆怔著,片刻之后,她苦笑了一下,“沒想到,我醉酒竟然還會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啊,那就還請衛(wèi)先生忘了我昨晚說的那些話,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可以先走了?!?/p>
衛(wèi)斯年身子僵了僵,緩緩抬起眼,“你想要邀約祭拜你母親的男朋友,是我,對嗎?”
她淡淡一哂,“不重要了?!?/p>
男朋友……她雖然是顏狗,雖然喜歡看美男,可是真正交往過,可以稱之為男朋友的,卻只有衛(wèi)斯年而已。
只是這些,就像她現(xiàn)在說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
衛(wèi)斯年的臉上閃過痛苦,“怎么可能不重要呢!蘭娜,你可以恨我,是我錯得太多了,是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