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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挑撥離間

“小年之禍”,順利解決。

文綺院的丫鬟與管事媽媽,都怕駱寧行事太猛,會招災。

而駱寧自己,自認為手段太柔,起不到威懾。

折中一想,她剛重生,賜婚圣旨未下,似一個久病之人初站起來,腿腳不利索。

她得緩。

謹小慎微,不出大錯。

來日方長。

侯夫人氣不順,長子長媳與白慈容都安慰她;依靠著她的庶女駱宣,看準了苗頭,罵駱寧。

“母親,大姐姐實在過分?!瘪樞f。

駱宣的生母,是已經(jīng)去世的何姨娘。

她依仗侯夫人生活,格外賣力,凡事都沖在白慈容前頭。

“罷了。”侯夫人嘆了口氣,“女兒忤逆,也算不得大事。不聽話、不懂事的孩子,不在少數(shù)。”

“娘,您是侯府夫人,懲罰孩子理所當然?!贝笊贍旕樢f,“阿寧這樣不聽話,送她去家廟反省半個月,你別氣壞了身子。”

大少奶奶坐在旁邊,想著:“阿寧倒也沒有不聽話。她不是每件事都做得不錯嗎?”

好像,沒有任何把柄落下。

駱寧還讓老夫人大出風頭。

送去家廟,是盛京望族對犯錯之女的懲罰——這是墨定成規(guī)的。

鎮(zhèn)南侯府用什么借口送駱寧去?

“再說吧?!焙罘蛉说?,“不提阿寧了,我再慢慢探探她性格,與她好好相處?!?/p>

“娘還要遷就她?”駱寅更憤怒,“她不知天高地厚。”

白慈容安撫駱寅:“大哥別生氣?!?/p>

又偷偷瞥駱宣,笑道,“要是我有本事,就替姑姑出力了??上?,我不是駱家的人。”

看一眼駱宣。

駱宣立馬說:“母親,女兒自當愿意替您效力。這是為母親好、為大姐姐好?!?/p>

侯夫人笑一下。

她夸駱宣是好孩子。

大少奶奶見狀,只得也趕緊討好:“娘,阿寅在外院,不方便插手內(nèi)宅事。兒媳也愿意出力,替娘分憂?!?/p>

侯夫人終于露出舒緩微笑:“你們都是好孩子?!?/p>

又道,“不提阿寧了,咱們好好過個年?!?/p>

駱寧在文綺院,打了兩個噴嚏。

她端坐看書,看累了就練字,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臘月二十九,鎮(zhèn)南侯特意把駱寧叫去外書房。

“……你大舅舅送了豐厚年禮。咱們家無以回報,你得了浮光玉錦,分你表妹一匹?!辨?zhèn)南侯開門見山。

他端出武將的威儀。

生得高大,端坐如松。這些年發(fā)了福,越發(fā)體胖威武,氣勢迫人。

前世,駱寧一直挺怕他的,不愿意與他親近。也很清楚知道,兒女都只是他奴才,他不曾看重誰,哪怕想親近也無用。

“爹爹,不是女兒不愿,而是此事不妥。哪怕是女兒,正月也不會穿浮光玉錦出門的?!瘪槍幷f。

鎮(zhèn)南侯蹙眉:“你是侯府嫡小姐,穿什么都使得。況且太后賞賜,豈能深藏高閣?”

昨晚,夫人又提起正月春宴,說到了浮光玉錦。

要是駱寧和白慈容各得一匹,兩個孩子在春宴上大出風頭,覓得良緣,為侯府尋得有力姻親,是大喜事。

駱寧不能獨占。

“我是,表妹不是。”駱寧說。

鎮(zhèn)南侯一噎。

“爹爹,您不是鎮(zhèn)南侯的時候,大舅舅每年送了多少年禮?”駱寧又問。

鎮(zhèn)南侯微微蹙眉。

他一直知道余杭白家富足,錢帛如山。

那時候,白家拼了命想要搭上權閥望族,每年過年時派幕僚往京城送銀票,都是是十幾萬兩。

鎮(zhèn)南侯偶爾聽聞,饞得口水都要滴落。

可惜他只是武將。

在重文輕武的本朝,又有門閥望族在前,一個三品武將能力有限,白家不曾巴結過他。

只是他夫人回娘家,帶回一點好處。

“……大舅舅給的錢,是買鎮(zhèn)南侯的聲望。他做生意,還不知暗中用了多少人脈,給您埋下多少禍根?!瘪槍幷f。

又說,“爵位是咱們家的。大舅舅不想送,可以不送。咱們又不用反過來求他。”

還說,“他要是鬧出大禍事,朝廷第一個問責的,可是爹爹您。到時候,咱們闔府的腦袋,夠不夠填坑?”

鎮(zhèn)南侯心頭發(fā)顫。

他何嘗不知?

只是幕僚不怎么跟他說實話;他自己又心存僥幸,刻意忽略。

駱寧說出來,是把難題攤在鎮(zhèn)南侯面前,叫他不得不面對。

“依你說,咱們往后不收你外祖家的年禮了?”他冷冷問。

“年禮是年禮,禮尚往來。他送太多,是陷爹爹不義?!瘪槍幍馈?/p>

又道,“爹爹,大舅舅從前巴結門閥,送的都是十幾萬兩?!?/p>

一萬兩銀子,雖然是豪闊無比,足夠侯府好幾年花銷。

可再好的禮,也怕對比。

一對比,心態(tài)失了衡準,萬兩銀子買個仇。

駱寧很想說,爹爹你拿白家多少銀子都適合,你養(yǎng)人家孩子。

將來,連同整個侯府、駱家三代基業(yè),都要拱手送人,白家銀子花得值。

“此言不錯!”鎮(zhèn)南侯把駱寧的話聽了進去,臉色極差。

白家看人下菜碟,實在叫人討厭。

當年他娶白氏女,一是圖豐厚陪嫁,二是被白氏美貌迷昏頭。說到底,商戶女哪有資格嫁他?

他那時候已經(jīng)是四品武將了。

白家一商戶,卻不屑于巴結他。直到如今,才來賣人情,欺人太甚。

他叫駱寧回去了。

回到正院,鎮(zhèn)南侯氣色不善,對侯夫人說:“正月春宴,叫你侄女安心待在府里。

小小商戶女,你帶她出門赴宴,是對世交的侮辱。人家當面不提,背后罵咱們?!?/p>

侯夫人呆住:“侯爺,這……阿容有哪里做得不對嗎?她是個好孩子。”

“再好的孩子,也不是你女兒?!辨?zhèn)南侯道,“平時怎么捧著她,我不管你。春宴大事,你失了侯府體統(tǒng),我絕不輕饒!”

侯夫人臉色煞白。

她看著鎮(zhèn)南侯,半晌都辯駁不了一句。

是誰說了閑話?

駱寧?

那個宋姨娘?

侯夫人等著這次春宴,叫白慈容出現(xiàn)人前,大放異彩。

“侯府表小姐”,才是她身份,誰敢計較她是不是商戶女?

鎮(zhèn)南侯卻莫名其妙發(fā)怒,把這條路給堵住了。

白家花了那么多錢!

駱家這些人,沒一個有良心,他們真是該死。

怪不得駱寧那么討嫌。

她是駱崇鄴親生的女兒,像他。

駱寧又打了兩個噴嚏。

浮光玉錦她沒有動,就放在箱底。此物是太后所贈。太后是好意,可太過于招搖了,惹人嫉恨。

她不用,也絕不會給任何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