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平穩(wěn)行駛在林間公路上,窗外的樹影被夕陽拉得很長,林遠的唇還輕輕貼在殷以柔大腿根部的傷口上,溫熱的觸感緩慢滲進微涼的皮膚。
淡淡的梔子花香混著殷以柔身上未散的薄汗氣息,悄悄鉆進林遠的鼻尖,清冽中帶著點軟綿的甜,格外勾人。
殷以柔的指尖猛地攥緊了身下的警車座椅布料,指節(jié)用力到泛白,連帶著小腿都控制不住地微微繃緊。
那傷口周圍傳來微微的疼痛,讓她每一寸肌肉都泛起細碎的顫意。
但林遠用口水幫她傷口止血,又在緩解她的疼痛。
她忽然覺得有些難受。
不是傷口傳來的刺痛,是一種從皮膚深處鉆出來的癢。
她想往后躲,卻被林遠按在膝蓋上動彈不得。
殷以柔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美眸里情緒翻涌得厲害,格外復雜。
活了二十多年,她見多了趨炎附勢的人,卻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肯為了她,連迎面而來的刀都敢硬擋。
更是第一次,有男人這樣近距離觸碰她的大腿——這是連她自己都很少觸碰的地方,陌生又灼熱。
她的臉頰燙得厲害,連耳根都泛起紅。
副駕駛座的慕凌雪原本在跟開車的刑警交代排查劫匪同伙的事,眼角余光不經意掃過后排,動作瞬間僵住。
她清清楚楚看到林遠低頭靠近殷以柔大腿的樣子……
這一刻慕凌雪胸口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一股酸意猛地從心底涌上來,連握著記事本的手都攥緊了。
醋意混著莫名的火氣在胸腔里燒,慕凌雪再也忍不住,猛地回頭看向后排。
“你干嘛呢?”慕凌雪的聲音里滿是嗔怒,音量不自覺提高,一下子打破了車廂里的安靜。
林遠聽到聲音,停下動作抬起頭,嘴角還沾著一點淡淡的血跡,他沒在意自己的樣子,只是語氣平靜地解釋:“她傷口傷到了動脈,剛才的蒲公英用完了,只能先用唾液暫時止血,這是中醫(yī)里應急的法子,能延緩滲血?!?/p>
慕凌雪嗔怒道,“那你也不能這樣??!我們殷法醫(yī)還是單身姑娘!你怎么能這樣親人家大腿?!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
林遠正要解釋。殷以柔卻先一步說道,“沒事……林遠他,幫我療傷……沒關系的……”
慕凌雪聽到殷以柔說“沒事”,整個人都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圓,半天沒緩過神,嘴里還忍不住嘟囔:“你怎么還幫他說話???這情況多不合適,你可是單身姑娘……”
殷以柔只是輕輕垂了垂眼,指尖蹭過衣角,聲音軟卻堅定:“他是為了幫我止血才那樣,而且還替我擋了刀,這點小事不算什么。”
慕凌雪還想再說什么,可看著殷以柔望著林遠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能賭氣似的別過臉,雙手抱在胸前。
她的‘男朋友’,雖然是假冒的,可畢竟也是她的。
此時卻在親吻別的女人的大腿,雖然是幫忙療傷,但這也讓慕凌雪很不爽!
……
半小時后,警車抵達公安局,駛進警局大院。
停穩(wěn)后林遠先推開車門下車,剛站直身子,腹部傷口就被牽扯得發(fā)疼,他下意識用手按了按,眉頭微蹙卻沒吭聲。
殷以柔緊跟著下車,一眼就瞥見他按肚子的動作,連忙快步上前:“是不是傷口疼?先去局里醫(yī)務室處理下再做筆錄吧?”
林遠擺了擺手,語氣平淡:“不用,先做筆錄,別耽誤事?!?/p>
說著他就朝著辦公大樓走,腳步雖慢卻穩(wěn),沒讓旁人看出異樣。
做筆錄時,民警見林遠臉色發(fā)白,關切地問:“林先生,您是不是不舒服?用不用先歇會兒喝口水?”
林遠端起桌上的溫水抿了一口,道:“沒事,昨晚沒睡好,有點沒精神,不影響記錄?!?/p>
……
另一邊,慕凌雪把四個劫匪分別關進審訊室,開始嚴厲審訊。
可沒有任何結果。她喝了三杯水,嗓子都啞了。
第一個劫匪梗著脖子瞪她:“要殺要剮隨便,想從我嘴里套話,門都沒有!”
慕凌雪拿出作案刀具放在桌上:“刀上有你的指紋,受害者也指認你了,你還硬撐什么?”
劫匪卻冷笑一聲別過臉:“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們有證據(jù)就抓,沒證據(jù)就放我走!”
第二個劫匪更過分,干脆趴在桌上裝睡,不管慕凌雪怎么喊,都一動不動。
第三個、第四個劫匪也一樣,要么沉默不語,要么說些挑釁的話,硬是沒吐露半個有用的字。
慕凌雪走出審訊室,靠在墻上揉了揉太陽穴,眼底滿是紅血絲,臉上寫滿疲憊。
林遠做完筆錄出來,剛好碰到她,看她這模樣,隨口問了句:“審得不順?”
慕凌雪沒好氣地瞥他一眼:“何止不順,這群人油鹽不進,根本撬不開嘴!”
林遠沒再多問,走到走廊盡頭拿出手機,撥通了蘇墨濃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蘇墨濃溫和的聲音傳來:“林遠?還不來接我嗎?”
林遠靠在墻上,盡量讓聲音自然:“蘇董,我今天想請假一天,早上出門不小心扭到腳了,走路不太方便,想在家歇一歇?!?/p>
蘇墨濃立刻緊張起來:“扭到腳了?嚴重嗎?用不用我送你去醫(yī)院?或者我讓助理送點消腫藥過去?”
林遠連忙拒絕:“不用不用,蘇董,就是輕微扭了下,噴點藥歇一天就好,您別麻煩了?!?/p>
他怕蘇墨濃真派人來,看到自己腹部的傷口就麻煩了,又補充道:“我自己能處理,您放心。”
蘇墨濃猶豫了一下,還是叮囑:“那你好好休息,有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別硬撐。”
掛了電話,林遠收起手機,轉身往警局門口走,只想趕緊回家處理傷口。
剛走到大門外,身后就傳來殷以柔的聲音:“林遠,等一下!”
林遠停下腳步回頭,看到殷以柔快步跑過來,手里還拿著一個裝著消炎藥的小袋子。
殷以柔跑到他面前,把藥袋遞過去:“這是我從醫(yī)務室拿的消炎藥,你拿著,而且我得送你去醫(yī)院,你腹部的傷得好好檢查。”
林遠搖了搖頭,接過藥袋放進兜里:“真不用去醫(yī)院,我自己在家處理就行,不麻煩你。”
殷以柔卻很堅持,皺著眉說:“你替我擋了刀,怎么能讓你自己回家?我開車送你,順便幫你買點碘伏和紗布?!?/p>
說著她就拉著林遠往自己的車那邊走,手指輕輕碰到林遠的胳膊,又很快收回,耳根悄悄紅了。
林遠還想拒絕,可看著殷以柔認真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能點頭:“那……麻煩你了?!?/p>
殷以柔開的是一輛奧迪越野車,奧迪Q8,售價百萬。
看來這個女法醫(yī)家里條件很好。
殷以柔立刻笑了,打開副駕駛車門:“你坐前面吧,靠墊給你,別碰到傷口?!?/p>
林遠坐進副駕駛,接過殷以柔遞來的靠墊墊在腰后,輕聲說了句:“謝謝?!?/p>
殷以柔發(fā)動車子,方向盤打得很穩(wěn),目光偶爾會瞟向林遠,確認他沒有不舒服。
車子緩緩駛出警局大院,沿著馬路往前開,車廂里很安靜。
窗外的行道樹飛快向后退,車廂里只有空調的輕響。
殷以柔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側頭看了眼靠在副駕上的林遠,輕聲開口:“昨晚,謝謝你……替我擋刀。”
林遠的目光落在窗外掠過的商鋪招牌上,聞言輕輕搖頭,語氣平淡:“沒事,舉手之勞。”
殷以柔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么,比如問問他傷口疼不疼,比如說說自己心里的感激,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殼。
長這么大,她見過太多趨利避害的人,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毫不猶豫地擋在她身前,替她扛下那把刀,這份恩情讓她心里沉甸甸的,總覺得“謝謝”兩個字太輕。
她猶豫了幾秒,還是掏出手機解鎖,點開微信二維碼遞到林遠面前:“我們加個微信吧,以后……方便聯(lián)系?!?/p>
林遠低頭看了眼屏幕,拿出自己的手機掃了碼,添加好友成功的提示音響起后,他把手機揣回了兜里。
殷以柔立刻點開與林遠的聊天框,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輸入了一筆不小的金額,剛要點擊“發(fā)送”,就被林遠伸手按住了手機屏幕:“不用轉錢,真沒必要?!?/p>
殷以柔的手指頓住,抬頭看向林遠,眼神里帶著點急切:“可你因為我受了傷,總得買點營養(yǎng)品補補……”
林遠輕輕搖了搖頭,收回手:“我的傷自己能處理,錢你收回去,別再提了?!?/p>
殷以柔看著林遠堅定的眼神,知道他是真的不肯收,只好默默刪掉轉賬金額,收起手機時,語氣變得格外鄭重:“那,我欠你一條命,以后不管你有什么事,只要用得著我,隨時跟我說。”
林遠沒接話,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此時車子剛好開到他家樓下,殷以柔停穩(wěn)車,解開安全帶:“我送你上樓吧,你腹部有傷,開門不方便?!?/p>
林遠沒有拒絕,推開車門下車,殷以柔跟在他身后,兩人一起走進單元樓,電梯上升時,狹小的空間里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電梯門打開,林遠領著殷以柔走到自家門前,剛要伸手掏鑰匙,就聽到旁邊傳來一聲清晰的“咕嚕”聲。
殷以柔的臉瞬間紅了,下意識用手捂住肚子,聲音細若蚊蚋:“一晚上沒吃東西,肚子……肚子有點叫了,不好意思?!?/p>
林遠轉頭看了眼她泛紅的耳根,收回掏鑰匙的手,語氣自然得像是在說一件平常事:“要不進來吃一口吧,我簡單煮點面,很快就好?!?/p>
殷以柔想了想,說道:“對了,你也沒吃早飯吧,我來做吧,早飯?!?/p>
說著,她彎腰解開運動鞋的鞋帶,指尖勾著鞋跟輕輕一扯,白色運動鞋便落在玄關的腳墊上,動作透著點不經意的利落。
鞋跟落地時輕輕磕了下地板,露出的腳踝纖細,線條從小腿往下收得流暢,沒有一絲多余的贅肉,皮膚白得像剛剝殼的雞蛋,連血管的淡青色都隱約可見。
林遠看著殷以柔抬腳往屋里走的背影,手指還停在門把手上,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本來只是客氣提一句,沒真指望這位常年跟尸體打交道的法醫(yī)會主動下廚。
殷以柔走到玄關,低頭掃了眼門口擺著的兩雙男士拖鞋,猶豫了下,還是直接光著腳踩在微涼的木地板上,鞋底沾了點門外帶進來的細塵,卻沒在意。
她轉頭沖還站在門口的林遠揚聲喊:“你家廚房在哪?我看看有什么食材,總不能讓你空腹歇著,傷口得吃點熱的補補?!?/p>
林遠這才關上門跟進去,手指下意識按了按腹部的紗布,慢步走到客廳中央,抬手指了指左側的門:“那邊就是,食材不多,就冰箱里有雞蛋、掛面,還有把昨天剩的青菜?!?/p>
殷以柔快步走到廚房門口,推開門時還下意識抬手捋了捋耳邊的碎發(fā),動作比平時驗尸時柔和了不少,少了幾分冷硬,多了點生活氣。
她打開冰箱,彎腰往里看——冰箱里很整潔,除了林遠說的幾樣食材,就只有一瓶牛奶和半盒酸奶,一看就是平時很少開火的單身男人的冰箱。
殷以柔把雞蛋和青菜拿出來放在操作臺上,轉身在櫥柜里找圍裙,最后翻出一條深灰色的男士圍裙,套在身上時圍裙帶子太長,繞了兩圈才在背后系緊,顯得她肩膀更窄了。
林遠靠在廚房門框上,看著她笨拙系圍裙的樣子,忍不住開口:“要不還是我來吧,你平時握解剖刀多,握菜刀不一定順手,別切到手。”
殷以柔回頭瞪了他一眼,手里拿著剛洗好的青菜,語氣帶著點不容拒絕的認真:“你受傷了就老實待著,我媽以前教過我做雞蛋面,肯定能煮熟,不會讓你吃生的?!?/p>
她說著就把青菜放在案板上,拿起菜刀——平時握解剖刀穩(wěn)如磐石的手,握菜刀時卻有點發(fā)緊,指尖泛白,小心翼翼地把青菜切成小段,速度慢得像在給尸體做精細解剖,生怕切歪了。
林遠看著她皺著眉、眼神專注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往下壓了壓,卻沒忍住輕輕“嗤”了一聲——原來再厲害的法醫(yī),面對廚房的菜刀也會有“露怯”的時候。
殷以柔聽到笑聲,手里的刀頓了一下,抬頭看向林遠:“笑什么?我切得慢怎么了?總比你硬撐著做飯把傷口扯裂強!”
林遠立刻收住表情,往后退了兩步:“沒笑什么,我去客廳坐著,不打擾你?!?/p>
他走到沙發(fā)邊坐下,目光卻還是忍不住往廚房飄,能看到殷以柔打開燃氣灶,藍色的火苗舔舐著鍋底,她正低頭往鍋里倒水,動作認真得像在處理重要的證物,連水流大小都仔細調整。
廚房很快傳來水流聲、切菜聲和鍋碗碰撞的細碎聲響,這些聲音在平時安靜的小屋里回蕩,林遠靠在沙發(fā)上,聽著這久違的煙火氣,忽然覺得腹部的傷口好像沒那么疼了,心里還莫名有點發(fā)暖。
林遠在客廳沙發(fā)上剛纏好腹部的紗布,指尖還捏著空了的藥盒,就聽見廚房傳來一聲輕呼,像被針扎到似的,帶著點猝不及防的慌。
他猛地站起身,腹部傷口被牽扯得發(fā)疼,卻顧不上揉,快步往廚房走,腳步因為牽扯感有些滯澀,卻透著掩不住的急。
一進廚房,就看見殷以柔站在案板前,右手食指舉在半空,指尖正往下滴著血,鮮紅的血珠落在白色的瓷盤上,格外刺眼。她另一只手還握著菜刀,案板上的青菜切了一半,散落著幾片碎葉。
“怎么回事?”林遠上前一步,不由分說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受傷的手指拉到眼前,動作輕得怕碰疼她,“切到哪兒了?深不深?”
殷以柔被他突然的靠近弄得一愣,手腕上傳來他掌心的溫度,帶著點薄繭,卻很穩(wěn),讓她慌亂的心莫名定了點。她小聲說:“就……就切青菜的時候沒注意,應該不深,就是流了點血。”
林遠低頭看著她指尖的傷口——不算深,但口子挺長,血還在滲,他下意識摸向兜里的中藥粉,才想起剛才包扎自己傷口時已經用完了,藥盒還在客廳茶幾上放著。
“家里沒止血的藥粉了?!绷诌h皺了皺眉,目光掃過廚房,沒找到急救包的影子,抬頭時看到殷以柔指尖的血還在滴,沒多想,直接低頭,把她的指尖含進了嘴里。
溫熱的觸感裹住指尖的瞬間,殷以柔像被電到似的,身體猛地一僵,連呼吸都停了半秒……